第6节
每次吃完饭,我们就去赶飞机。途中,我常常和他聊几句“往事”。故事也很简单,苏茜茜一直是圈子里最受人瞩目的小公主,在女实习生林雪儿出现之前,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她,甚至霸道总裁厉烨都要和她订婚。
可惜好景不长,林雪儿出现之后,小公主苏茜茜才发现自己的角色类似于白雪公主的后妈,灰姑娘的姐姐。之前的白富美人设完全是为了衬托人家出身寒微的女主角的魅力。
厉烨倒向林雪儿的过程也不复杂,就是女实习生撩拨霸道总裁的老一套。当然,我这个刁蛮未婚妻也没少出力。比如,林雪儿曾经把果汁洒在了我的名牌衣服上,然后我摆出一副晚娘脸,训斥她,让她赔。霸总厉烨冷冷地让人给我买了更加昂贵的新衣服,我还傻乎乎地以为霸总是喜欢我。可从那之后,他就对我一天天冷淡下去,而他的任何活动,都会有林雪儿出现在身边。我为此大发雷霆,他自然说我无理取闹。我就向穆荣诉苦,他就出了假装吃安眠药的馊主意,说这样厉烨就会珍惜我,意识到我的重要。
我一直没有见到霸道总裁厉烨,也不想见——听到他那欠扁的声音我就够了。苏茜茜的手机里有一些她和厉烨的照片,大部分是聚会派对的合影。可她太喜欢用滤镜、液化和贴纸,厉烨被她弄得鼻子都快看不见了,整个人都像是粗糙的三维效果图,塑料感十足,令人倒胃口。我相信厉烨本人一定是好看的,但你很难对着一个男版充气娃娃想象他的原版到底有多迷人。
穆荣总是愤愤地控诉厉烨给纨绔子弟圈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仿佛在控诉家猫数百年前入侵澳大利亚。他说,厉烨既然如此十项全能,英明伟大,为什么不去联合国当地球球长。
我一边笑,一边也勾起了好奇心:“你们总说厉烨这么优秀那么优秀,我倒想问问——他是攻克癌症了,还是搞定移民火星了?他到底做什么生意的?”
“他倒也没有那么牛逼。他们家的生意很杂,在国内有金融和房地产。国际生意就更多了,有印度的制药、美国的军火、欧洲的奢侈品、非洲的钻石……然后他本人是美国好几个常青藤的毕业生,有六个博士学位……”
我失笑:“六个博士学位?是不是他去批发博士头衔的时候,少于半打不卖?怎么听着这么像个骗子?”
“谁知道他的鬼学位怎么搞来的。不过,他确实很努力。据说他接管家族企业以后,一年之内让家产翻了一百倍。”
“一年翻一百倍,是在纳斯达克做假账了吗?”
“可能是他精力过人吧,毕竟他体育也很好……”
“有多好?奥运冠军?为国争光?”
“他拿过马术、摔跤、射箭、游泳、皮划艇等多项世界冠军。”
“这些都是他家里赞助的比赛吧?每个国家的代表都是他家的员工。”我嗤之以鼻:“听起来真够无聊的,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搞这种噱头。”
穆荣马上高兴起来。只要我说厉烨的坏话他就好开心,并且强调他是出于维护世界的正义,以及对于厉烨冷落我的不满。这让我越发确定他有点喜欢苏茜茜。小孩子出于羞涩,常会把恋慕遮掩成“讲义气”。
以上这些信息是我和穆荣吃了无数顿饭,闲聊间像拼图一样一点一点凑出来的。可想而知我和他吃了多少顿早餐,度过了多少个换汤不换药的上午。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没有一次可以到达拉斯维加斯,吃到那顿让我耿耿于怀的自助餐。
第8章 海滩
我开始视这场循环梦为一个悠长的休假——每天早上起床后,和穆荣一起不慌不忙地吃早餐,然后去搭飞机。而飞行的目的,不过是去另一个地方吃饭,所以抵达不了也没什么。我生平从未这样奢侈地使用过时间和金钱,一度觉得这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偶尔也曾做过美梦,却从未真切如斯。
起初每次醒来时,我都怕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不能再继续我的富贵闲人生活。当我提心吊胆地睁开眼,看到这间恶俗的大屋时,我就会长长地松一口气——太好了,我还在这个土豪梦里。
但渐渐地,看到这间大屋时我开始失望——这个梦怎么还不肯醒!难道我真的要像那位古代赶考的书生一样,在梦中过足二十年吗?可是,人家的二十年,是每天都不同的二十年。我却在这个梦里一遍遍重复相同的一天。虽然穆荣是个可爱的男孩子,那些饭也很好吃,但每天赶飞机吃饭的生活也实在太无聊。
我开始想回到现实里。我想念我的办公室,想念不讲理的甲方,心怀鬼胎的同事,皮笑肉不笑的老板。我试着换过目的地,把拉斯维加斯改成了比较近的曼谷、东京甚至上海。我想,哪怕做一次近途旅行也好。
但只要上了飞机,我就会睡着。我改坐高铁,也睡着了。这个梦根本不支持我旅行,唯一能做的就是吃一顿好饭。
我看过一部电影,一个性格讨厌的男人被困在一个小镇上,无限度重复度过某一天。最终,他在这过程中洗心革面,学会了真诚,然后他就走出了循环,还得到了爱人。可是我并没有不真诚,这里也不是小镇,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保证自己回到现实中。
当然我也想过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穿越”。据说宇宙中有很多平行空间,所以穿越也并非是完全的无稽之谈。
可是,据说穿越都会经历些了不起的事情,或者会不得不完成某一种任务。我没有降落在战场上,眼前也没有仇家赶过来追杀我,我也不在洞房花烛夜,面对一个莫名其妙的王爷丈夫。
在这里,我能做的就只有吃饭赶飞机,世上哪有这样的穿越?
我一度以为到达拉斯维加斯是我的任务,也许到了那里,一切就会有所不同。但是我根本到不了拉斯维加斯。
锦衣玉食,却不能远行。这个梦就像一个巨大的豪华监狱。
我这里度过了许多天,但对于穆荣来说,永远只有这一天。我的早晨一天天地颓丧下去,而早晨的穆荣永远新鲜活泼。他总在楼下等我,我也只能选择跟他出去——如果留在家里,苏氏夫妇和张妈就要过来叨唠我,并且劝我喝老王煮的粥。
这个梦很强硬,我好像做不了它的主。我唯一能够坚持的,就是不肯喝老王的粥。
忘了是哪一天早上,穆荣见到我时,说:“今天的天气特别好,要不要去海滩?我记得你说过有空的时候,想去海滩。”
我心里一动:在我们一起吃的第一顿早餐,在那个海边的粤菜馆里,我对他说过,以后有时间可以去海滩上玩。但对他来说,这一切应该是不存在的。我立刻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去海滩?”
他愣住了,想了半天,笑了:“真的,你最讨厌晒太阳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好奇怪,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从我嘴里说出来了。”
我发出的是疑问句,他理解成了反问句。听起来就像是梦里的逻辑系统出了个小小的差错。但是去海滩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怎么早没想到?我发觉自己在这个梦里的思维方式好像有点僵化,总是想不起其它的可能,顽固而本能地沿着某个路径一次次试探。
小时候在院子里玩,促狭的小伙伴会用肥皂水在地上画一个迷宫,然后看蚂蚁愣头愣脑地找不到路,却还总是执着地沿着一个方向打转。那时觉得蚂蚁很傻。现在看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去更衣室选了几件海滩的衣服,跟着穆荣来到了海边。一直以来,这个梦都充满现实感,虽然豪门部分略显浮夸,但是生活中还是会有一些琐碎的小烦恼。有时候走路会磕绊一下,有时候安检员的态度并不理想,有时候服务员会忘了上我点的菜。然而这个海滩却充满了梦中的感觉。是迄今为止在这场梦里“梦感”最强的一段。
在现实中,我去过很多很多的海滩,海滩最好的就是拍照,配合着碧海蓝天和度假感十足的椰棕凉亭,随便拍一拍就充满了人生赢家的慵懒气息。其实多数时候,海滩并没有图片上看起来那么惬意。水温合适的地方,沙滩就过分滚烫,踩上去只觉得脚底都在冒烟。偶尔来度假的都市人便会用一种古怪滑稽的姿势走路,仿佛在遭遇《封神榜》里的酷刑炮烙。
假若沙滩不冷不热令人舒适,水里就会太冷,想要下海简直需要鼓起冬泳般的勇气。
沙滩也不总是那么好踩。很多沙滩混合着小贝壳的碎片,十分扎脚。游客多的地方还会有被随手丢弃的垃圾。不但危险,还有点恶心。
如果不是热爱海滩运动,在海边其实没什么好玩的。而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在海边度假意味着你很快就会被晒黑,而紫外线是皮肤衰老的第一元凶。
我十分怀疑大部分现代人去海边旅游,排名第一的动机就是拍照发图。
可是这个海滩却极为完美。完美到每个细节都像是集合了全世界理想海滩的美好元素。如同世界上大部分著名海滩一样,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小海湾,既有曲折蜿蜒的海岸线,又挡住了过大的风浪。海湾的一端是美丽的礁石,另一端是城市的远景。游客数量不多不少,不至于人烟稀少到有安全隐患,却也不会多到过分喧闹。
最奇妙的是这里的温湿度。如果要做日光浴,太阳光的热度恰好停留在温暖舒适的那一档,不会有灼烧感。如果下海游泳,海水是恰到好处的清凉感,让你神清气爽,可是不觉得太冷。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空调在不停为我调整体感,甚至调整紫外线的强度。
光线在这里就是一种滤镜,纯粹是为目之所见增色而生。就连海风的力度都那么得体,刚好可以将头发吹起来一点,又不会让人看起来像个疯子。
旁边几个青年男女在打沙滩排球,每个人都像广告片中的模特一般健康美丽。一个有点混血模样的女孩子跑过来招呼我们要不要加入。我和穆荣分别加入两边,光着脚打起了沙滩排球。这里每个人都是业余好手的水平,不会速度太快,又恰好可以把球接住。整场比赛都维持在偶有惊险但总体你来我往的状态下,是我生平打得最舒适的一场球赛。
打了三局之后,我们又去海里游泳。游累了回到海滩上,方才的球友们已经开起了海滩派对。他们带了烧烤炉,招呼我们一起过去。一个浑身纹身的男生负责烧烤,一个长发男生负责播放音乐打碟,一个有着完美小麦色皮肤的男生做了好几个不同的烈酒西瓜,把整瓶的烈酒插进西瓜里,有的放威士忌,有的放伏特加。
白色帆布搭建的凉亭下,一个短发女生带了彩绘工具,给每个人画皮肤彩绘。我挑了蝴蝶图案,她细心地帮我画在脸颊和额头上。
长长的海滩餐桌前,一个将长发挽成丸子头的女孩在切蛋糕,蛋糕的旁边是色彩缤纷的小点心和水果杯。她招呼我过来品尝,告诉我,这些都是她亲手制作。
一个穿着海岛风情草裙和比基尼上装的女孩拿起话筒开始唱歌,她声音醇厚,略带沙哑,唱的是一首我在现实世界听过的热闹的老歌:
等等再等呀等该发生的没发生
等等再等呀等再完美也不完整
等等等闷闷闷等等等慢吞吞
到美梦成真快乐也不兴奋……
每个人都随着她的歌声快乐地晃动身体。我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mtv现场,每个镜头与动作都伴随着音符一起跳动。我意识到,这是在这场梦里,我第一次听到的熟悉歌声。
我从未参加过这么开心的海滩派对。我生平第一次无拘无束地穿着比基尼。我喝了酒也唱了歌,脸上涂满了漂亮的彩绘。这些红男绿女仿佛是专为了让我开心而来,虽然我与他们素不相识,可是他们一举一动都深得我心。
不知不觉中,远处棉花糖一般的白云化作了水果糖似的晚霞。天空颜色渐沉,由半透明的蔚蓝色变成了深邃的宝石蓝。我有点遗憾这场派对将要结束,却看见他们在一片地势较高的草地上搭建起了小小的白色帐篷,又挂起了一串串橘黄色的小灯,远远看去,仿佛闪烁的星星,又如点点萤火。
我从未见过这么浪漫的露营地,不由得惊呼:“好美啊,我也想露营。”
穆荣马上殷勤地说:“没问题,我马上让管家送帐篷来。”
他拿出电话,开始发号施令。
“我也要白色的帐篷。”我有点不放心地叮嘱,怕他们送来那种五颜六色的登山帐篷。
他对我一笑,点点头,叮嘱管家:“帐篷要白色的……对,最好的那种。”
我一直把穆荣当成这个梦里的一个背景人物。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注意到此刻他□□上身,穿着一件海水色系的、宽大的休闲海滩泳裤。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皮肤紧紧包裹着躯体,以及他唇边细密的汗珠。他拥有年轻雄性的美好肉 体。他熟稔地吩咐手下满足我心血来潮的要求。
而且,我得承认,有钱人这种随时可以招呼人来心想事成的派头确实迷人。即便是穆荣这样年轻温和的男孩子,此刻也十足像个传说中的霸道总裁。
突然之间我如梦初醒。一句古典名著里的台词蓦地浮现:“不想这段姻缘却在这里!”
想起这句话出现的前因后果,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想这张面孔的原主人,小公主苏茜茜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想到这句话。大概率她都没有真正看过这本书。
第9章 顾虑
穆荣见我笑了,脸上也随之露出笑容。我知道,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他的悲喜就会与那个人亦步亦趋。
我躲在苏茜茜的身体里,享受着穆荣的爱慕。明知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地快乐。我越发觉得他眼熟,可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越发想不起来。或许,他只是某一种少年的集合。他可能没有帅气到可以出道做明星,但仍然是健康的,赏心悦目的。你绝不会羞于承认这是你的男朋友。也许他学习不算太好,没有特殊的才艺,不曾得过任何种类的大赛冠军。可是和他在一起,你会发现他也有很多小心思,小情趣,与他说话绝对不至于无聊,更不会烦躁。
小时候,我以为这样的男友是人生的基本款。看,我并没有要求他才如杰伦,貌比彦祖,富赛思聪。我只要他条件过得去,又与我合得来而已。
可长大后,我才发现这要求已经高到奢侈。原来略平头正脸的男人,在大众眼里已算帅哥。如果再性格好一点,多半早在校园时代就名草有主。偶尔剩一两个大龄未婚,那简直就是婚姻市场上最紧俏的抢手货。
而可悲的是,我这样容貌普通的女白领,在婚姻市场上却几乎是最“滞销”的类型:没富到能让对方吃软饭,又不甘心在家里做免费保姆。条件好的男人选择对象,要么图貌,要么图钱,或者,图个贤惠。偏偏我哪样也没占上。
在现实中,长得帅的男孩子如果突然对我客气起来,多半是需要我帮忙。这是我在无数次自作多情后的得出的残酷结论。这个结论准确率是如此之高,说是我发明的“定理”也当之无愧。
在发现这个“定理”的过程中,我可悲地进化了到了对帅哥自动免疫的地步。我仿佛被精神阉割了,自觉地在感情的初始阶段就降格以求,见了帅哥先自动默认与我无关,直接选择那些像我一样不那么好看,但是还能接受的人来“喜欢”。
大概就是这卑微的习惯性心理,让我在这个梦里停留了这么久,都放着小帅哥熟视无睹,满脑子只有自助餐。
从这一刻起,我放弃了拉斯维加斯。我有了新的目标。我要好好享受苏茜茜的外形红利。我承认,连一开始我对这副面孔的不屑,也是出于心理上的自我保护。其实好看就够了,哪还顾得上挑剔风格。如果现实中整容医生能保证我得到这样一张脸,我愿意付出全部积蓄。
很快穆荣家的生活助理们就把帐篷送来了。一辆硕大的加长卡车停在路边,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开始卸货。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搬下来的材料实在太多了,一个帐篷怎么会需要这么多东西?
我好奇地问穆荣:“搭帐篷要这么多东西吗?”
穆荣得意地回答:“我让他们送最好最专业的帐篷过来,当然东西多一点啦。”
卸货完毕,黑衣人就开始搭建帐篷。或者说,开始施工。他们的动作娴熟而专业,很快就建造好了一顶人字坡屋顶的大帐篷,其尺寸完全就是一栋房子,甚至有门有窗,走进去都不用弯腰。
搭好了这套豪华帐篷之后,有几个人进进出出地往里搬露营的家具:帆布床,折叠桌,甚至还有花瓶和台灯。而另一部分人,开始在帐篷旁边搭建一个类似集装箱的小屋子。我吃惊地问穆荣:“那又是什么?”
“是洗手间呀。我们总不能用海边公共卫生间的洗手间吧?不安全,也不卫生。”
“那些电缆似的东西是什么?那个大罐子似的东西又是什么?”
“电缆是临时电路,屋子里要有照明,要用电嘛。那个大罐子是迷你锅炉房,给淋浴房和洗手池提供24小时热水。”
“哦,你想得还挺周到。”虽然周到,但是阵仗未免太大了。不太像露营。
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他们搭的不是一个帐篷,而是两个。两个硕大的帐篷比邻而居,好像一对顶天立地的好兄弟。
这两个豪华巨无霸加上临时卫生间淋浴房等配套设施,令本来浪漫的营地瞬间变得像个小区,这俩大号帐篷就是小区的会所。
黑衣人搭建好了帐篷,请我们进去检阅。领头的人谦恭地说:“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我马上叫人送来。”
我走进去一看,这帐篷里已经摆得像个样板间。不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连卧室里的床单被罩都铺好了——是的,这个帐篷里分客厅和卧室两部分。客厅部分有一张宽大的书桌,顶上挂着一盏锃光瓦亮的硕大户外灯,发出亮如白昼的惨白色的光芒。我觉得我应该手握兵书,指着沙盘,跟穆荣商量一下诺曼底登陆之类的大事,才对得起这战地指挥部一般的专业帐篷。
我被这个毫无情调的帐篷搞得邪念全消,只想问一句咱们接下来是要赈灾还是要打仗?
穆荣一脸期待,有点紧张地问我:“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帐篷吗?我跟他们说赶紧送最好最专业的来。他们说还有一种充气负压帐篷更贵,但是要从意大利定,来不及了。”
那一刹那我就心软了。太久没有男孩子这么认真地讨我欢心了。上一个对我用类似的口吻说话的还是随便剪个头发就几百块钱的造型师tony:“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发型吗?我自己是很满意的哦!”
我的欲望又回来了。帐篷大一点就大一点吧,就当是“战地情”的角色扮演好了!借着三分醉意,我给了穆荣一个妩媚鼓励的笑容,靠近他,悄声说:“很好。我很喜欢。只不过,其实,我们两个住一个帐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