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 完结+番外_12

  “郡守,这高炉极耗人力,偶尔数日还好,日子长了,怕是人手不够……”他估算了一下,这怕是要修十个高炉才能容纳啊。
  “我已经带了两百工匠,六百士卒,皆听你调遣。”郡守就是郡守,霸气的不行,一声令下,就把这改成军营了。
  “那,江便却之不恭了。”这多人手,足够了前期用了,严江微笑着应是,再不够,后期不是还有数万罪民要过来么。
  郡守满意地离去,还拿走了一把刚刚磨好的镰刀,准备快马献给大王。
  于是这天过后,这渭河支流的大片河滩平地便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河边修出了码头,中间铺起石板路,每个高炉之间都隔出了安全距离,旁边甚至建立起了一个砖瓦窑,用以供应工地上平地而起的房屋。
  严东则是这里的包工头,每天忙得团团转,因为将来这里人肯定不少,所以他预留好下水道、街道、公厕、澡堂,还有建筑间的烟道,让以后可以加火坑供暖,另外还假工济私地给自己规划了一个二层小院。
  那小院依山而建,有一条小溪离得不远,正好可以引水而过,院前搭起一个架子准备种葡萄,房外种上几颗果树苗,前院修出池塘,活水通过,既可沐浴又可养鱼种荷。
  工匠们最紧着他的需求,十天不到,就把这栋小院修好。
  陛下倒是对小院的各种便利视而不见,仿佛这不是自己的窝,只是一个行宫居所。
  但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看着一锅锅铁水开炉,还有武器退火后取出开锋,看着黑铁渐渐磨砺出寒光,看着武器从铁水成形,百看不腻,还拿爪子翅膀去触碰,有一次更是拿了一把开锋的戈头飞走去割草,被一个新来的士卒当野鸟追了数百米。
  这些新铸的武器郡守还没有取走,严江便将他们堆在修好的草棚里,足有一人那么高,而陛下后来更是喜欢上在武器堆里睡觉,仿佛一只守护财宝的龙。
  严江则需要把睡觉的陛下抱回家里的皮窝。
  同时,他开始播种自己的秋苜蓿。
  发好的种子被撒入翻好的土地,郡守为他提供了十头耕牛,翻好了土地,剩下的除草之类的小事,自有佣耕管理,一切顺利步入正轨,简单地让严江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郡守对他很是另眼相看到有些前鞠后恭。
  还忍不住向陛下抱怨这个郡守是不是来得太勤快了,三天两头能见到,他都那么老了,总觉得有什么深层目的。
  陛下听到这个问题时昂起首,拿翅膀指指他腰上的腰刀。
  “你意思是我都惹了阿沙克一世、阿育王、狄奥多图斯、月氏王、大夏王、楼兰王……所以一个郡守不算什么?”他有些讪讪,又有些恼怒,“我都是为了谁啊,阿沙克阿育王是因为我带了药,但后边的月氏楼兰林胡哪个不是因为你硬要带阿黄走啊?要不是那匹汗血马,我能早回国一年好吧!这次搞不好我还要惹秦王呢,那可是个硬茬,比以前的都厉害。”
  陛下愉悦地翘了下尾巴,整个鸟都骄傲了。
  “对了,但既然日子这么顺,我们不如把纸弄出来好了,”他的小野心便不可抑制地膨胀起来,“我可是为此忍受了好几年啊。”
  陛下微微眯起眼睛,也点点头,那东西真不错,就是少了点。
  至于说发明太多会不会为人所忌惮——完全不用担心好吧,他可是穿越过亚马逊的野摄,做为一名野外生存王者,有什么事情往野外一躲,他都无所谓惧。
  四大发明之首,他硬是克制着没有在其它国家泄露技术。
  但是都回过了,他为什么还要忍呢?
  他想做纸。
  他觉得回古代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没有调料没有网络,而是是擦屁股,尽管他是用揉软的枯草编成布来使用,便依然非常不友好啊,还很容易过敏,他也不做什么太厉害的纸,能擦就够了。
  “正好有高炉有踏碓,碎料烤纸都一体化了,等我们把印度带来的黑皮甘蔗种好,就能又榨糖又造纸,上游产业链条带动下游,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他畅想着未来,“还有棉花,一但种出来,可以织好多好多布,到时我们脚下这片地,搞不好能成为一座城呢。”
  “陛下,我回家了,好开心。”他躺在榻上,举着猫头鹰亲了一口,“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等做拿出这些东西,我们一起走遍长江大河可好?”
  咸阳宫里,英武的男人默默睁开眼睛,看向了旁边墙上的山河舆图,搜索着大江大河的位置,见两者皆有半数在六国之中,微微蹙眉,数息后,复又苏展。
  第9章昏君
  严江曾经跟团队去南美野摄时受过一次重伤,不得不回国治疗,半年都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家里为此没收了他的护照。但他又闲不住,于是跟着几个发烧友自驾开车去做了一期国内民间手艺人的记录片,在已经实现村村通的国家里,他无需翻山越岭徒手打野兽,只需要跟车走就好。
  那时国内已经没有多少手工作坊了,古旧的村落做出的纸只能供应少量的书法爱好者,那时别说毛笔了,钢笔都已经快退出市场,曾经的大众用纸变成小众,大部分手艺都已经没人继承,很多手艺几近失传,他们的团队想要在消失前将这些记录下来,严江跟着看了制弓、做箭、做伞、烤陶、漆器、做笛、染布……都略懂一点,但都没认真记,全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知道大概,问起细节便麻爪了。
  更重要的是很多技艺都不能在古代使用,比如染布的固色,现代已经有了专用的便宜定色剂,可秦代没地方买去。很多土法染布在现代村里都用盐定色,免得洗涤时脱色,但在秦时你要告诉哪家主妇用盐来定色,对方会当面啐你一脸,要是个现代哪个魂穿过来的孩子敢这么玩,打死都算轻的——在这个时代,盐比布贵重多了。
  而造纸是个底线很低,上限超高的技术。
  如果想做出洁白如雪,厚薄均匀,质地细密,下笔不透的好纸,那需要发酵、浸泡、磨浆、过滤、漂白、蒸煮、填胶、抄纸、晾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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