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误入歧途

  这一切属实是有些蹊跷,不得不让严敏起了疑心。
  然而此刻身在太学府的苏允弦,今儿处境有些许不同寻常。
  到底都是一些官宦子弟,苏允弦也不过昨夜去那硕王府一趟,今儿个竟弄得众人皆知。
  “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这果儿可是徐州特产的蜜桔,味道酸酸甜甜的,甚是可口。”安颂郅说着,又专程让他那陪读的书童拎了一份儿送到了苏允弦的跟前儿,“你来京也有些时日,想来应是有些念家的吧,既然此时也难以回去,不如尝尝这蜜桔,以缓解思乡之情。”
  思乡之情?
  苏允弦不禁笑了笑后,坦然的将那一篮子的蜜桔给收了下来。
  平日里在家的时候锦玉那小子便喜欢吃,既然有人白给送到手里,哪儿有不收的道理。
  还有几个,今日也是非比寻常的殷勤。
  “允弦,今晚上不如一道去斋月阁吃饭啊,也好给你家那小娘子带上,昨儿个一见啊,总算是知道你为何宁可迟到也要送嫂子去铺子了,得妻如此,人生足矣啊!”
  “是啊,是啊,还真别说,允弦家的那位嫂嫂可真是贤良淑德呢。”
  这些人中,不乏有昨日带着家眷一道嘲笑严敏土里土气的,今儿个却话锋一转,一个个的将严敏夸得跟仙女儿似的。
  事出异常必有妖啊!
  “吃饭倒是不必了,家里粗茶淡饭的也吃习惯了,改日若有空再说罢。”苏允弦一边儿弯腰提笔写着试题,一边漫不经心的同那几人说道。
  这番场景尽收白先生的眼底,他就知道这帮小子不简单。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
  允弦到底还是心性单纯,他哪知道那朝堂之争有多凶险,误入歧途再同那三皇子同流合污……想想,白先生都感觉后怕。
  上课的时候,苏允弦总感觉自儿个似乎有一种‘错觉’,今日也不晓得为啥,这白先生总对他挑刺儿,时不时的还要喊他起来发问。
  “这明明昨儿老夫还给专程交代了,让把这篇文章给通背下来的!”白先生站在前面不远方,怒目瞪着允弦,接着又严声呵斥道,“行了行了,今儿个这篇文章就讲到这儿了,时候也不早了,来,苏允弦你留下。”
  说罢,这小老头儿给那书卷一收,一手背在身后,气呼呼的疾步朝着那后院儿走去。
  萧逸咧嘴一笑又摇了摇头说道,“若想人前显贵,势必人后受罪啊!”
  这话里,显然另有一层深意,萧逸时不时的用余光瞥了苏允弦一眼,心中不免暗道,想凭着那下三滥的法子,抱粗腿就能得以前途一片辉煌?哪儿有那么简单。
  不过,萧逸的话也不禁引起了苏允弦的深思。
  先前太孙点明过他,说这萧逸油盐不进,根本讲不通理,不近人情,昨儿个也没见着这硕王同他关系有多好。
  这萧逸究竟是哪边儿派来的?
  苏允弦紧跟着白先生的步伐一块来到了后院儿,才走到那门口,白先生便按耐不住,直接抬手一记板栗儿,狠狠地敲在了允弦的脑门儿上。
  “昨儿个,你去硕王府做什么?”白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苏允弦。
  多好一颗好苗子,若是误入歧途,岂不是耽误了他这些年来的悉心栽培!
  苏允弦想就此走向捷径,那也得问问他答不答应。
  苏允弦一脸懵的揉了揉脑门儿,有些不悦的嘟囔道:“太傅问便问,怎么还动起手了。”
  “今儿个这太学府都传的沸沸扬扬,说那硕王格外的器重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老夫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
  苏允弦起初听得是一头雾水的,仔细一想这才反应过来。
  他揉了揉脑门儿,有些不情愿的低声说道:“您老人家就甭操心我的事了,您的教诲我是牢记于心,只是,硕王邀我带敏敏一道去王府吃饭,人都到了铺子门口等着,我哪儿有不去的道理?”
  这两年允弦的个头生窜的很,白先生站在他的跟前儿说话都得仰着头,他气呼呼的又说道:“牢记于心?你说实话,是不是硕王承当了给你什么?”
  “他是有意想要拉拢我,不过,先生明鉴,我苏允弦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听着允弦这般说,白先生不禁想起了当初他被那皇太孙硬从徐州请回太学府时的一幕,难道,允弦……
  这里可是太学府,四周耳目众多,纵然白先生想问却也没法开口。
  “太傅大人在这儿啊!”忽的一道男声从二人的身后响起,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他们的身后,对着白先生拱手施礼后,又说道:“太子殿下请您今夜去太子府一聚,说是要让您过去一道商议太孙的婚事。”
  婚事?
  白先生这倔老头儿手往身后一背,倒还摆起了架子:“太子殿下说请我去,我便要去?太孙大婚,又不是我儿大婚,找我商议个什么?”
  “太傅您老人家学识渊博,这殿下请您过去也是对您的重视,不管怎说,您也是太子太傅,一日为师……这……太孙大婚自当是要请您去主持大局的。”来人一脸谦卑的笑容,不敢怠慢的又好言好语劝说道。
  “我去主持大局,那岂不是抢了人家宫里派来的喜娘的差事?”
  白先生这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明显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摆了摆手后又说道,“罢了罢了,我去给屋里的那本老黄历拿出来,陪你走一趟便是!”
  临走时,白先生还不忘又对允弦叮嘱道,“我劝你小子还是脚踏实地的做人,好好想想老夫今儿个给你说的这番话。”
  苏允弦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灭门之痛不共戴天,那硕王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他又怎会‘认贼作父’?
  他想要的,远远不止是硕王那一条狗命那么简单。
  就算是硕王死上千次万次也难解他心头之恨,他要做的是,要让那硕王求死不能,且生不如死,每一日都像是深陷在炼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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