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原来皆是局

  凤白看着烨炫，勾唇一笑。
  “天帝陛下，寒冰烈狱无聊，不如我给你说一段往事吧，一个关于我的前尘往事.......”
  凤白说，她以前的名字不叫凤白，而叫凤雀。
  凤白的生母是一只低微的云雀仙。
  因白凤帝君醉酒，宠幸了云雀仙。而云雀仙恰巧怀了身孕，便给了云雀仙一个名分。
  没过多久，她出生了。
  因血统不纯正，虽然她真身是只凤凰，但是只带着云雀斑点的白凤凰。
  因此，凤帝很不喜欢她，便随便给她取了个名字，为凤雀。
  也是因为真身有云雀斑点，小凤雀幼年时，在白凤族帝宫中，经常被其他兄弟姐妹欺凌。
  她很是不满意自己的名字，那时她还年幼无知，天真的很。她以为自己之所以是个带着斑点的白凤凰，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叫凤雀。若是将名字改了，那自己就成为纯种的白凤凰了。
  到时候，她就能得到父君和兄弟姐妹喜爱。
  于是，她便改了名字，自己给自己取名为凤白。
  后来，她长大一些，终于明白，即便她把名字改成凤白，也是无法改变自己是只不招惹喜爱的斑点凤凰。
  凤白生母生下她阿弟凤荣后，不久就离世了。
  凤白停下故事，开口说道。
  “凡间帝王家最无情，但仙界帝王家也没两样。没了娘亲的庇护，在那冰冷无情的帝宫中，我和阿弟总是别人欺辱。为了能活下去，为了护着阿弟，我得变的强大。我发现人前伏小做低，人后暗箭杀人，这种法子很好，很好。这法子让我和阿弟，在帝宫中的日子，变得好过起来.......”
  后来，凤白用自己聪慧，不断的勾心斗角，尔虞吾诈，渐渐的获得了凤帝的欢心。
  凤白觉得，得到凤帝的欢心，只能让她在帝宫舒适的过日子，但凤帝终究会死，一旦凤帝死了，她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于是，凤白觉得不如让自己的阿弟凤荣坐上凤帝的位子，那她在帝宫中可永久的过上好日子。
  因此，她用了一招借刀杀人，让自己那位嫡出的大哥，活活气死了凤帝。结果，如她所愿，凤帝死了，她阿弟凤荣坐上了凤帝的位子，成了白凤族新任的帝君。
  凤白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那些以往欺辱她的人，她都会一一报复。
  自从，凤荣做了凤帝，凤白便不用再人前伏小做低了，她开始变得嚣张跋扈。
  一日，蟠桃大会。凤白作为凤帝的长姐，自然在受邀之列。
  凤白一身盛装来到天界，却碰到了刁蛮的天界公主华容。
  华容看着凤白，讥笑说道。
  “你就是白凤族里，那个血统不正，真身带有云雀斑点的凤白？”
  纵然凤白心中不悦，但天界公主高贵，她也不敢招惹。
  “是。”
  华容傲慢的说道。
  “就算你现在是凤帝的长姐，可始终改不了你有云雀的血统。我觉得你以前的名字凤雀，倒是很配你。”
  此话一出，惹来一众仙门名媛仙子的嘲笑。
  凤白很是生气，很羞恼，又不能发作，只能忍着。
  正时，一身火焰色衣衫的男子走来。
  “我倒不认为。”
  华容：“五哥？你怎么来了？”
  那火焰色衣衫的男子，是天帝五子，烨炫。
  “华容，母后在寻你。”
  “哦。”
  见华容领着一众名媛仙子离开，凤白向烨炫行礼。
  “谢谢五殿下，刚才为凤白解围。”
  烨炫对凤白笑着说。
  “华容性子直，刚才她说的话，你别在意。”
  “没事。”
  “我觉得凤白二字很配你。凤白二字可是取自‘梧桐凤凰笑，芙蓉白云飘。’？”
  凤白一愣，从来没人用诗句来形容她的名字，她去凤白二字，她起凤白二字，也没多想。就想用‘白’字，抹去自己真身有云雀斑点。
  她活了两万年，第一次，遇到一个人，一个不嫌弃不嘲讽她真身的人。
  看着眼前这位眉眼含着温暖笑意的男子，凤白觉得一阵三月暖风，吹入她的心扉，心很是温暖。
  “.......是。”
  凤白看着寒冰栅栏外，满眼冰冷的烨炫。
  “烨炫，说来，你或许不信。就是那初见那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凤白继续说道。
  “烨炫，我为了让你顺利坐上水神的位子，我冒着削仙籍的风险，联合海妖，为祸四海，将你二哥拉下马。我又以整个白凤族做你的后盾，助你去夺天帝之位。你曾对我许诺，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可后来呢？你与我才成婚没多久，你便纳了锦绡为天妃。你对我说，你只是想给陌玉一个名分，逼不得已才纳锦绡的。”
  凤白伸手捂着自己的心，悲伤的说道。
  “烨炫，当时我的心很痛。我凤白一向锱铢必较，但你是我爱的人，我能拿你怎么样，我只能忍。我开解自己，对自己说，男子嘛都是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可以不在意不计较。”
  凤白：“可后来，你做了天帝，又纳了晚雪为天妃。你对我说，你纳晚雪是为了权衡各族的势力。希望身为天后的我，能明白，能理解。说来也可笑，我凤白聪明一世，竟然相信了你这张骗人的嘴。我以为晚雪对你来说，只不过是权衡势力的一个棋子。但，当我看到你对晚雪百般温柔浓情蜜意。只因晚雪喜欢琼花，你便在她的寝宫中，亲手为她种满了琼花，而且为取名为琼华宫........”
  凤白看着烨炫，她眼眸中的泪水渐渐流出。
  “自那时，我知道我错了！晚雪不是可怜的棋子，我凤白才是那颗棋子，那颗满心痴傻至极一直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笑可悲棋子！”
  凤白：“后来，我便看清了一切。情爱之事，是这世间最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而你们男子是这世间最靠不住的！烨炫，我该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懂得了，这世间只有我手中紧握的权势，不会背叛离开我。”
  听到凤白的番话，烨炫心中也是有着一丝愧疚，毕竟是自己当初先利用了她。
  “凤白，你若安守本分好好的做你的天后，不生事端，本帝绝不对动你。”
  突然，凤白问：“烨炫，我做的这些事，你都知道，对不对？”
  见烨炫沉默不语，凤白有些呆愣，不敢相信的问。
  “你......你居然知道？怎么可能？”
  烨炫清冷的说了一句。
  “纸包不住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听到这简单的一句话，忽然之间，凤白都明白了。
  她无力的握着寒冰栅栏，自语道：“我自诩聪明，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你.......”
  忽然，凤白大笑，笑的肩膀颤抖。
  “哈哈哈，我做的那些事，你都是知道！”
  凤白收了笑，泪水夺眶而出，她抬眸看着烨炫。
  “烨炫，你只是把我当做一把刀，一把为你铲除一切阻碍的刀，是不是？万年前，我联合海妖，加害鲛人族，你也是知道的。那时，你囚禁了锦绡，你怕锦茗为他姐姐，会带领鲛人族违反天界。所以，你借我的手，从而除去鲛人族，是不是？”
  烨炫只是沉默。
  看着他的沉默，凤白心中一沉。
  “你见翎擎成了凤帝，对我不再听从。你觉得我这颗棋子，是时候除去了。但你觉得废后，得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否则就会引起六界四海的非议。所以，你选择了陌玉，看中了陌玉身后的蓬莱。你参加鸿钧道祖的法会，故意将我管理天界。你笃定我定会对陌玉下毒手，而芊沫会为了陌玉，与我作对。而我定会连同芊沫一并除去，到时候就得罪蓬莱。”
  凤白问：“烨炫，你就那么算的精准，就不怕百密一疏，我会杀死陌玉么？”
  烨炫伸手拢了拢衣袖，也没遮掩，平静无波淡然开口说道。
  “我知芊沫对陌玉用情至深，绝不会让陌玉有性命之忧。”
  他顿了一下，勾起一抹浅笑。
  “凤白，你果然聪慧。不过，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活在世上，还是糊涂不明白的好。
  一旦，明白，看清了一切。各种现实，宛如一把锋利至极的钢刀，狠狠的刺入心脏，痛的你不愿看清现实，不愿明白一切。
  现在，凤白就是如此。
  此时，她的心脏在流血。
  得到答案，凤白嗤笑着。
  “哈哈哈，原来我至始至终都是你的棋子！这六界四海的仙人，都以我凤白阴险狠辣，但与你烨炫阴险狡诈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凤白：“我这一生，须臾万载光景，总是在算计。我以为我如此聪明，可以算对天下所有事。你我情爱，我算对了开始，算错了结局。不，我错了，自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算错了........”
  藏在暗处的陌玉，听到事情的真相，好似整颗心浸入寒冰一般冰凉。心想：呵，原来我的生父竟是一个如此狠辣无情之人！今日，我大开眼界了.......
  凤白对上烨炫，那双满是冰冷的眼眸。虽然知道事实，但她心中还是不甘心，她问。
  “烨炫，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星半点？”
  烨炫冰冷开口。
  “未曾。”
  ‘未曾’二字，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将凤白那颗裂痕斑驳的心，给击碎了。
  “未曾，好一个未曾！”
  忽然，凤白眼角流着泪，嗤嗤大笑起来。
  “哈哈哈，烨炫，你布了那么一场局，把我铲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