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睁开的第一眼就望见他温柔的眼,你知道,是对银河多么大多么大的烫慰,银河还有点怔,
  他抱着她拾阶而上,走回床榻边,将她放下,这才额顶着她额,小声,“终于醒了。”
  银河眼里还是挤满泪花儿,“我睡好长时间了?”
  “嗯,好长时间了,长到小儿子落地快足月了,长到,你是我的王后了。”说着,伸手从她床里侧拿过来王冠,亲手戴在她头上,这是多浪漫的一幕啊!
  莫说一旁的医护人员,宫里呆了大半辈子的老嬷嬷们都转过脸去偷偷抹泪,溥皇太专情,这真的是他心爱之人……
  银河一下更呆在那儿,
  一时不晓得是儿子落地,还是成了他的王后,哪个信息更震动人心!
  “是怪胎吗!”嗯,看来她还是更“耿耿于怀”这个,一把抓住他手腕人都要起身,戴上的王冠歪了点,溥皇不紧不慢给她再次戴正,扶她慢慢坐起来靠他身上,这时候卢嬷嬷已经给小儿子换好尿布,喜庆庆把他抱过来,递上,递到他妈妈怀里……
  银河颤巍巍接过自己的儿子啊,一看,那个泪说涌就涌了出来,她傻兮兮望向溥皇,“不是怪胎,不是怪胎……”哭出来。天呀,这是她一块心病,终于解了!
  溥皇放开她,
  座上,
  头戴王冠的银河一身红色软衣,
  怀里,抱着她初生也是裹着红襁褓的小儿,见溥皇似要半跪在她身前,其余人全退下了,眼中无不含泪,感受上是梦里才有的场景,刚才全看见了……
  事实,溥皇是全跪在了她身前,环抱住了她娘两儿,“银河,原谅我,没跟你商量,今天我娶你为妻了。”
  银河还落着泪的脸庞从她儿子身上渐渐抬起,还是哭音,“我担受不起。”
  溥皇抬手抹她的泪,“哪里担受不起,是我有福气遇见了你。银河,”他默默垂下头,“只当我求求你,陪陪我余生吧,我很喜欢你,也定会把小舞当做亲生。今后,和往日一样,是‘雪银河’是王后,你还可以是你,是王四儿,照样可以逍遥过你的日子,只惟愿你让我照顾你和小舞,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银河哭着抱紧了自己的小儿子,抽泣着“说过,不叫你对我这么好……”溥皇抬身拥紧她,“这辈子,也就这件事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两人一起细看这小儿,
  银河说“他好丑。”
  哎,可怜的十八世,出生就被父母嫌弃“丑”,巧了,老头老娘,开口第一句都是这!
  溥皇笑,“卸货了就说他丑,肚子里的时候可天天说是个好看娃娃。”
  银河还带着泪,也笑起来,“不过是挺有力气,你看他握着我手指头的劲儿……”
  “那是他终于见着妈妈了,看这不撒手,”
  银河低头久久地亲儿子,“我要喂他我的奶,我儿子不能一口都不吃我的奶。”
  溥皇轻轻拍她,“好。”
  谢谢给银河和她的小宝贝儿投小钻石哟,嘻嘻。
  第144章 144
  这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
  她唯一任务就是把儿子养好,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结实,内心就无比充实踏实。
  几个月的毛毛多半还是吃睡,雪婴又是个不足月生出来的宝宝大部分时间更是如此,好在银河好转了他也可以脱离保育箱,吃喝拉撒都在妈妈身边。银河多时也不出殿门,顶多在庭廊下晒晒太阳,有劲儿也写写字儿。雪婴这么小就对文字很感兴趣。他哭闹,只要被妈妈抱到案牍边看她拿起笔写字,就消停了。这奶娃娃的眼睛跟着笔尖转,有趣极了。
  宫里的喜庆氛围就没褪色过,溥皇才大婚就要过年了,又是溥皇生辰日,喜气连连。
  承天殿殿前廊道挂起好大好大的红灯笼,廊侧还有宫灯,银河抱着小舞瞧。
  发现有一种宫灯很有意思,像蒺藜果子的形状。宫人见她感兴趣,赶紧解释:原来这是宫里一种特制的传统宫灯,借蒺藜果的谐音为吉利,按照野生草本植物蒺藜果子的形状,以红绸糊成多角形的灯,角与角之间作成绿地,镶一彩色玻璃泡,点起来五光十色,殊为可观。
  银河直点头,细瞧了还准备模个样子出来,做在小舞的小袄子上。宫人见她这般有兴趣,忙递上来一盏,“四哥儿喜欢,殿内瞧吧,这儿还是有小风,吹着了可不好。”银河谢过,宫人给她送至殿内。
  之后,宫里她身边的人私下还是叫她“四哥儿”,不过大面上全改称“王后”了,也有称“四殿下”。对小舞,统统称“小殿下”。
  才进殿来,就有人来报,“成安老公主求见。”银河忙请,不过内心肯定忐忑,对这位老太太银河本能敬畏。
  银河是恭敬站在座下候着她进来的,成安走进一见到,忙快步上前要扶着她,“怎么下床来了,快上榻子上暖着。”
  银河还是礼貌一行礼,“您安好。”成安握着她胳膊肘,“好孩子,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了,我是你姑母,不讲这些虚礼了。”见银河还是有些拘怯,她改握住她手腕,牵着一同走上暖榻边,那上头,小舞正仰躺着,小脚小爪子乱动,恁不安分。
  成安牵着她坐下,眼里慈爱无法,望着小舞,低声,“看在小舞的面儿上,你能原谅过往我对你的不好么,”
  银河一听,立即就要起身“我怎么会……”成安紧握了握她手腕,也是诚挚看向她,“不会就好,银河,此一时彼一时,你当也能理解我的苦处,”银河望向一旁,眼里也是莫大的伤歉,“我,也实在是太糟糕……”“不这样想,”成安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她手,“我知道小舞是你和璟儿的骨肉,”这一说,银河更是抽气地死咬住下唇,抬不起头,一种无地自容。成安似安抚小孩子的,头跟着她扭头的方向赶紧小声说,手更是重重一握,“没事了没事了,事已至此,小璟也能体谅眼下这局面,毕竟,毕竟我们都要以溥皇为重!银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陷入到这样的为难境地也不是你所愿,但是,已然走到这一步了……”成安也有些哽咽,“世上最说不清楚的就是‘情’这个字,多少人为它身不由己,只能着大局看了,毕竟,咱们这一家子,家亦是国,差池不得……”
  经此深谈,成安更爱护银河母子,得了的东西大半都送过来,平常更是常往常来探望。这就风向标,更加稳定了王后在宫里的地位。
  ……
  家国安泰才是最民心所向。全岭赈灾捷报频传,参长声望也在日益壮大。
  这边临时营帐里开了个小型嘉奖会。
  参长亲自为此次“堰塞湖救险”战功卓绝的工程兵们颁发了“紫阳勋章”,“辛苦了。”参长给小璟胸前佩戴了勋章,“为国效力。”小璟一个标准军礼。
  下一位,“辛苦了。”“为国效力。”还是如此来回。这是正式的颁奖礼,肯定气氛就正式肃整。下来,摆了小小的酒宴,参长再与这些战士们碰杯庆祝就轻松许多。
  小璟才与唯壆碰杯说了会话儿,
  唯壆就是这次宫中特派灾区的专员,所以只有他知晓小璟身份,刚儿一番话里大多表达深切的“事后忧惧”,“璟主儿啊,再有这么危险的事你可万千跟我商量了再做决定,把我吓死了,你要有个差池,我可怎么办呐!”这是背着身,唯壆恨不得要“红眼掉泪”。小璟自是安慰他许多,还开玩笑把勋章摘下来丢给他,“这里头有你一半功劳。”唯壆两手接住哪敢要,忙捧着又笑起来小声说“这要溥皇看见了,多高兴……”一听,小璟把勋章提哩过来,微歪头,掂量看。他才不是想着谁谁谁高兴哩,给我儿子留着玩也挺好。
  正想着,裤兜里的手机振动,
  唯壆都没反应过来,小璟只一看手机上的号码,转身就走,神色也是大变!
  事实,六子也看见了,立即不动声色跟出去,出来就听见小璟激动得,“你终于醒了!真是祖宗,你终于醒了……”都快哭了,六子还不是激动,跑过来,
  小璟看他一眼,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六子也明白,他回头跟身后的徐树小声交代,徐树看见参长的眼睛也红了……
  这块绝对没人打搅了,小璟才稍大声,“你到底怎么回事,生个孩子能晕过去这么长时间……”六子心疼啊,他好像要抬起一只手阻住小璟这么说,小璟才不管他,一抹脸是变成真亲爱,“你还好吧,头还晕不……”
  六子走到他跟前,那双眼哦,都快是乞求了,小璟这才对那头说,“你慢点说,祁醉也在这里,我打开公放了,”
  手机拿下来,公放一打开,她那边半天没声音,倒首先听见奶娃娃的哭声,再,听见她远远地轻哄,“不哭了,乖,外头就是放炮仗,看把你胆小的……”
  你说,几要她两个男人的心软成泥!
  第145章 145
  那边奶娃娃不哭了,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叫他哭声渐止,反正听见她的声音又传来,“还在么,”有点喘,小璟直接就问,“你现在有奶水喂他了?”
  可想那头银河得脸红,不过还是答了,“有,”
  “够么,”
  “够。好了,不说这了……”
  “怎么不说这,你够奶水喂他,你营养跟不跟得上,发奶可得劲儿,你又晕这么长时间……”
  “胡育颜!”那边姑奶奶是臊怒了,这要往常,小璟得跟她掰扯透彻,今儿算了,太稀罕她了眼睛直泛酸,“好好,不说这了,你身体好就好。京里天儿冷,你又不好出来走动,在宫里自己找些乐子,过几天,我叫一个叫顺子的去找你,他有地儿领着你玩儿。”
  “嗯,你别操心我这些,在外头可得注意安全……”突然住了声儿,“六子,”喊了声,你晓得六子那心热得……不是她喊了他这声儿就热,是从一开始听见她的声音就觉着那浑身暖烘烘的,像回了他们的家一样,往里日,银河跟他说话也是像刚儿那样,说不了几句,就开始犟嘴,你嚼她嚼多了,她烦,你亲昵狠了,她也烦……
  “嗯,”六子应了声,眼睛雾蒙蒙的,“你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你好我就好了。”
  这一刻虽说约莫是伤心的,三个人都是有苦难言,但是,也是温馨的,心,好像凑在一处儿更暖和了。从前,谁和谁在一起不是有得吵有得闹,这会儿,好似才体会到,分离不得见,不得彼此关怀,是多么难受……
  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宫里的除夕本身也是大节,加之今年叠加元央节,更是隆重得很。
  古时人很迷信,尤其惧怕疫病与恶鬼,在年终到来时一面度佳节、庆丰年,一面驱疫窃、除恶鬼,所以把这一夜称为“除夕”。这一夜,要举行一种击鼓驱鬼除瘟疫的舞蹈仪式——逐傩。“逐傩”亦称“傩”或“大傩”,它起源于原始的巫舞。如今民间肯定难见,宫里这个传统保留完好。
  宫里的“大傩”活动规模浩大,盛况空前。
  据称,“选中黄门子弟十岁以上,十二岁以下者,一百二十人为侲子”,都戴着大红头顿,穿皂青衣,手持大兆鼓。又有人扮演驱疫辟邪之神“方相氏”作为主舞者,头戴面具,身披熊皮,手持戈矛和盾牌。这个“方相氏”带领着由十二个人扮演的猛兽,舞傩逐疫禁宫之中。一边挥舞,一边呼喊,表示驱鬼捉鬼,一百二十个侲子在伴舞中高呼助威。
  一早儿,小舞就披上了明黄小老虎棉裹子,特别是耳朵捂得严。溥皇一开始还决定“舞傩逐疫”不进承天殿了,怕吓着小舞,银河说没事,主要是她好奇这场面,想看。
  果然热闹,有意思的是小舞许是被裹得严加上妈妈抱着还给他遮着耳朵,他就望着妈妈新奇的表情,也没哭。
  舞傩出去了,承天殿的宫人们就“拥上来”“热闹讨赏”,这也是一个环节,过去溥皇会撒银子。现代了,不兴跪拜了,溥皇一般就这个时候发奖金,各个儿大红包,大伙儿当然高兴!
  早餐午餐,帝后就在承天殿进,一般有拉拉(黄米饭)、饽饽、年糕等,花样多至十品到二十品。
  除夕大宴可就摆在保和殿了,桌子是“金龙大宴桌”,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子。午后就开始摆桌布置凉菜、点心了。其余王室成员约五点入席。
  这可是王后首次出现王室成员面前,银河紧张,莫不知她所要面对的人,也紧张。
  咸宜很早就在自己的宫室里准备着了,第一次拜见新王后,送上什么好?其实早在一月前她就开始筹备了。
  要考虑好多呢,
  一不得太俗贵。首先宫里什么不是天下最好的,攀比不得;再,寻些世间少见的稀罕物不见得就好,太贵重会引猜忌;太俗艳,又降低自己的格调。
  二她还有个小殿下。现在也只有成安知内情,其实早在银河还在西陵住着时,上下都认为她这怀着的是溥皇骨肉了!所以溥皇坚持立即娶她,宫室内外也不觉奇怪,毕竟孩子都有了……才生了孩子的女人喜欢什么,这些都得考虑进去。
  最后,还是听了儿子揄追的建议,决定送上揄家享誉海内外的名帖《功甫帖》。因为听说王后喜习字,她醒来这些时,最常做的事就是伏案练字了。
  说起这《功甫帖》,绝对大名鼎鼎!
  它是揄家嫡传六百世孙揄释给好友郭功甫亲笔写的辞行便条,有点儿像今天朋友分别时顺手发的信息“一路平安”。揄释与功甫交谊笃深,故手札写得认真:揄释谨奉别功甫奉议。虽仅九字,一巴掌大的尺寸,海外议价五千万刀上下!
  书法精绝,这是自然;关键寓意也好,祝愿她和她的孩子都“平安顺遂”。咸宜很满意。
  母亲忙着考虑初见王后的“想给她留有好印象”,揄月却没这个心思,一听说小舅舅在陇东救灾可能赶不回来,对这场除夕大宴,揄月都失了期盼。再一听,母亲的“临时起意”更是反感!
  听见那头母亲在和哥哥商议,“是不是叫月儿来段歌舞……”
  是的,虽不是主业,揄月也学过舞蹈。还不全是为小舅舅。小璟在舞蹈学院,她再如何,也不能不精通舞蹈呀……
  但是,如果没有小舅舅在场观看,揄月觉得母亲这主意就跟“把自己比作歌姬”有什么区别!
  小舅舅在,意义就完全相反了,小璟是学舞蹈表扬的,他或许兴致来了,舞一段是热闹!况且听说前儿成安老公主生日,他不也亲舞一段给老人家祝寿了的。所以,小舅舅在,歌舞一段,那是情趣。
  小舅舅不在,意思就全变味了。看看母亲的初衷就是为“讨好新王后”,那,把她当什么了?邀宠的猫儿狗了吗!
  揄月肯定不愿意!
  第146章 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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