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深浅

  客房的门,在季安宁面前轻轻的合上来。季安宁只来得及瞧见宁氏眼里的挣扎的神情,以及季守成神色里的平淡空白。
  邵氏伸手拉一把季安宁,把她拉到远处屋檐下,低声说:“你可是被大婶子的反应给吓得惊了神?”
  季安宁轻轻摇头说:“不是,二伯母的这种反应,我觉得挺正常,她是会在我们面前硬挺着装样子。
  我只是瞧着她和二伯两人在一处的情形,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邵氏瞧着她,她轻轻叹了叹,说:“这事情,就是面上能够明快的完结,只怕是心里这一时半会都过不了关。”
  她们不是当事人,都这般的纠结不已,那当事的双方,只怕心里滋味早已经过了千山万水,如今余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邵氏和季安宁站在屋檐下好一会后,她们都不曾听到客房处有什么大的动静。季安宁记挂起顾雪景,而邵氏觉得长辈们的事情,她一个晚辈是有心也无余力。
  姑嫂两人直接去寻顾雪景,两人都觉得此时还是要多瞧一瞧孩童天真的笑脸。顾雪景在温暖的榻位上爬来爬去,他见到进来的人,立时是一脸欢喜的笑容。
  他直接冲着邵氏张开了双手,邵氏把他抱在怀里,笑着说:“雪儿,你这么小,就这般的机灵,就要让你大舅舅又要太过费心思。”
  顾雪景笑嘻嘻的瞧着邵氏,他伸长手,他轻轻摸一摸季安宁的脸,叫一声:“娘。”然而再回头向着邵氏,温软的叫道:“大舅母。”
  邵氏满脸欢喜神情抱住他,她笑眯了一双眼,向着季安宁说:“宁儿啊,雪儿是我们季家的孩子。当年你哥哥就是这般的讨人喜欢左右逢源。”
  季安宁瞧着邵氏,她笑了起来,顾雪景笑眯一双大眼趴在邵氏的怀里。姑嫂两人有顾雪景陪着说话,等到他小手指向门口的时候,两人抱着孩子出了房门。
  冷风一吹,邵氏记了起来,问季安宁说:“大婶可与你提过,想见一见阳光兄弟两人的事情?”季安宁笑了笑,说:“她提了提,只是我瞧着二伯母现在大约只想见一见二伯。”
  顾雪景从邵氏怀里下来,他跑到院子里面,伸出小手接雪花,嘴里笑声轻快感染人。邵氏身边的管事妇人行近过来,低声说:“二老太太走了,二老太爷还在客房里面。”
  邵氏的眼光转向季安宁说:“你和雪儿去瞧一瞧大叔吧。不管如何,他的心情都好不了。”季安宁冲着院子里的顾雪景招呼一声:“雪儿,我们去寻找你舅姥爷说话。”
  顾雪景小脚步跑得飞快,他过来牵住季安宁的手,笑着仰头说:“走,娘,我们陪二舅姥爷说话去。”
  邵氏听着这对母子的话,她一时之间有些头皮发麻起来,这些称呼的事情,她有时候也要仔细的想一想。顾阳景兄弟在自家人面前,从来是叫父母为爹娘。
  季树正见到顾阳景对人言说父母的时候,都是用着尊称,他笑着与邵氏说:“这年青一辈,可是比我们会与孩子们亲近。”
  或许是年纪越大,季树正反而不愿意与孩子们保护距离,他喜欢孩子们与他亲近。而顾阳景兄弟与他天然的亲近,在他面前无拘束的说话,他把两个孩子放入了心坎。
  季树正与邵氏说:“宁儿再生的孩子,我有些担心,我待他们不会如他们上面两个兄长亲近。”季树正说的是实话,他对待弟妹们,他待人都有些偏向。
  只是他尽量在外面一碗水端平起来,可是邵氏是他的身边人,自然明白他的偏爱。他待季树立和季安宁兄妹,或许是因为照顾着他们长大,他的心里还是倚重他们两人。
  邵氏瞧着季树正的神色,她笑了起来,说:“大爷,如今我们这样做了祖父祖母的人,我觉得我们可以有小小的任性权利。”
  季树正瞧着邵氏意味深长起来,邵氏对待家里人,大家还是瞧得明白,她与季家三房的人亲近。
  季安宁母子冲着邵氏轻摆手后,母子两人说着话往客房走去。管事妇人这时候走上前来,她与邵氏说:“我们在外面,听不见客房说话的声音。
  只是二老太太走的时候,她是用一张帕子遮掩了脸。”邵氏轻呼一口气,只要没有大吵大闹就行了。
  季安宁与顾雪景两人停在客房门外,顾雪景伸手拍了拍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抬头一脸怀疑神情瞧着季安宁,她对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顾雪景再拍一拍门,然后嘴里叫着:“二舅太爷,我是雪儿,我来了,我陪你说话。”客房里这时候有了动静,房门很快的打开了。
  季守成眼神深沉的瞧了瞧她,他弯腰抱起顾雪景,他与季安宁说:“你去帮你大嫂做事吧,雪儿这里由我来带。”
  季安宁行礼退下去,她寻到邵氏说:“二伯接了雪儿进房,让我帮大嫂做事。大嫂,我瞧着二伯父神色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等到大哥回来,你让大哥陪一陪二伯父说话吧。“邵氏笑着点了点头,如季守成那样深沉心思的人,他不想让季安宁瞧明白的地方,她如何能从他的面上,瞧得出几分深浅出来?
  季守成带着顾雪景在客房里看书,小小人儿已经识得许多的字。季守成带着他认字,他的眼里闪过他孩子们年幼时的身影。
  他和宁氏为何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委曲。当年那些妾室通房人选,都是经宁氏亲手安排。
  他是到后来,才明白宁氏其实一直希望他只是做一做表面,可以让她在宁家有面子,而他却把事情做到实处,他不想让那些女子空担一个虚名。
  季守成觉得这样的话,大约只能说给家有贤慧至极妻子的男人们听,他们才能体会到他的心情。而季家男人们,大约是无法体会到他那难言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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