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醒了。”韩薄暮真的向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楚清无休息的时候喝了一夜的酒。喝了那么多的酒的韩薄暮看上去并无醉意,在第一时间发现楚清无醒过来,可见酒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倒是楚清无刚一醒来,还没等睁眼睛就听到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在给他打招呼,瞬间因为睡了一场畅快觉变好的心情,又糟糕了起来。
  “这人真是光听声音都让人感到火大。”
  韩薄暮眼见着楚清无因为自己友好的一句问早,瞬间变脸,连心里话说出来了都不自知。
  “哈哈,说出来了哦,其实是你对我先入为主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楚清无用手扶额,自己竟然把心声说出来,这也太蠢了,还被当事人听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还在这?一夜没走?”楚清无只是略微尴尬了一下,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再开口又是赶人走。
  “我当然在这啊,都说好跟着你的,你也不至于刚醒就赶我走吧。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我也不是一夜未动,我看你休息的挺舒服的就没打扰你,中间短暂的出去了一趟,回我之前投宿的地方把费用给结了。回来的时候路过早市正巧有家包子铺的包子刚出炉,闻着挺香的我就给你带了点,虽然不知道你吃不吃早餐,感动不感动,你对我态度这么恶劣,遇到好的我都没忘了你。”韩薄暮摆出了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让楚清无仿若看见他身上有一根尾巴在摇晃着,神似一只讨好主人的忠犬。
  楚清无打了个冷颤,忙摇了摇头让脑海中如此恶俗的画面消失,这个人就是只狡诈的狐狸怎么可能会是忠犬更别说讨好了。忘掉这一切后楚清无又发现了个问题,在他休息的时候韩薄暮曾出去过,再回来的,而他竟然毫无察觉对此一无所知,这不应该啊,他的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想我感动还不容易,你现在就远离我,不再纠缠,那我现在都能感激涕零,让我逢年过节给你烧香拜佛我都愿意。”楚清无说着下了床来,拿起放在一边的外衣套上,这外衣却不是他昨晚穿的那件胭脂红色的了,而是一件全无任何花纹的白麻素衣。
  “害,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说什么好话的。你怎么换衣服了,这白麻素衣不如昨晚那胭脂红色衬你,太素了。”韩薄暮听到楚清无的话顿感无趣,这人从昨晚到现在都赶了他几回了,明明之前自己在外面也是个挺受欢迎的翩翩公子,怎到这人嘴里好像变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无赖,难道现在人的处事法则和审美都变了?
  “我穿什么要你管,喜欢那件红色的衣衫你可以自己穿。”楚清无真的是觉得自己跟韩薄暮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他很快洗漱收拾完自己之后,走到桌前抓起包子边吃边往外走。
  “唉,你这人吃了包子也不知道给包子的主人说声谢,拿了就走,都不招呼我啊,唉,你等等我啊。”韩薄暮看他说了那么多楚清无的步伐也没有任何停顿,赶忙追了上去。
  一路从客栈内追到大街上,韩薄暮才想起来询问楚清无接下来打算要去哪里。
  “唉,我说,你这刚一起就急匆匆地走,是要去哪里啊,好歹给个目标。”
  楚清无被韩薄暮弄的不胜其烦,决定还是不理睬他的为好,一路疾走直奔马铺,问掌柜的要了匹快马,放下钱,就疾驰而去。
  韩薄暮见此也忙抛下一点银子,骑上马就追。楚清无一路疾驰到城外才停下,跟在后面的韩薄暮见机驾马上前与其并行并问道。
  “你到底是要去哪儿,有没有目标?要不然我们往东南方向走,去苏河吧,一路快马加鞭的到那里估计正好赶上桂花飘香,那可是被世人评为‘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啊。就是可惜没法尝到最佳时期的桂花酿了,还是冬至时的桂花酿可以称得上极品,但估计你是不会愿意待到冬至的。”
  楚清无听了不禁在内心翻起了白眼,自己这是带了个黄口小儿一起秋游吗,正事都还有那么多没办完,现在他有些相信韩薄暮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游手好闲之徒了。
  楚清无没有接韩薄暮的话,默默无语的从怀中掏出个小锦囊,将锦囊打开,从里面飞出一只不是寻常所见的那种蝴蝶。蝴蝶在楚清无的眼前盘旋了一下好像在和他交流,然后就向前飞去。
  韩薄暮还处在迷茫中,就见楚清无猛地转过脸瞪着他,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啊,什么花招,又发生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我正想问你,这蝴蝶你从哪弄来的,刚才它是不是在你眼前向你示意了什么啊,怎么就让它这样走了?”
  楚清无看韩薄暮一脸疑问,话语中透露着迷茫,好像这次真的不是他在捣鬼,可怎么会这么巧,韩薄暮刚说完想去东南方,梦蝶指引的方向也是那,是自己多疑了?无论是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的楚清无又没什么可怕的了,到了地方应该自会有答案,至于这人,随他去吧。
  楚清无在心里一番推敲之后,收了情绪,驾马就向梦蝶追去。韩薄暮还满头的疑问,当事人就驾马离开了,看来这蝴蝶也不是个简单之物。
  “唉,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不回答问题就算了,还不说一声就跑,想来个出其不意的甩掉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意。”
  就这样,这两个人,一个不停地发问,一个理都不理,一路疾驰很少停歇的随着梦蝶的指引来到了目的地,正是韩薄暮提议的苏河。
  入城之前,楚清无把梦蝶又装回了锦囊中,防止过于引人注意,生出事端。而韩薄暮在看见城门口牌匾上硕大的‘苏河’二字后,就止不住的抱怨。
  “我说楚兄,离开麓城那日,我就提议咱们来这苏河玩玩,你当时理都不理我,结果不还是来这苏河嘛。原来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只不过是选择默默地放在心上,不过咱也不用这么日夜兼程啊,我没有那么心急。”
  随着这几日的相处,不仅韩薄暮摸清了楚清无的脾气,楚清无对韩薄暮也略微了解了,面对韩薄暮的调戏他已经能做到尽量置之不理了,但有时仍是想在韩薄暮开口的时候揍他一顿,就比如现在,这人真是嘴欠到家了,天生的欠教训。
  “唉,楚兄,楚兄,你先别忙着进城啊,咱俩都相处多少天了,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这蝴蝶的奥秘啊,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面对韩薄暮的苦苦询问,楚清无还是选择全当没听见,直接无视他驾马进城,心中还暗暗想着哪天一定要找机会教训韩薄暮一次 ,好解解气,过过手瘾。
  韩薄暮驾马跟着楚清无来到一处客栈才停下,他们要在此做短暂的停留。韩薄暮厚颜无耻的非要跟楚清无住一间房,用到的理由是怕楚清无撇下他偷跑,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唯一防身的武器被楚清无弄坏了,在楚清无没有赔给他之前,楚清无有义务保护他。
  韩薄暮不提那把扇子还好,一提扇子楚清无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是这人算计了他,自己一不小心上了他的当,硬是能让这人倒打一耙,无奈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狠狠瞪了他一眼。
  进屋之后,楚清无刚刚坐下,韩薄暮就又纠缠上去,非要楚清无告诉他来此的目的和那只神奇蝴蝶的来历。
  楚清无早被韩薄暮吵的头疼,无奈只能向他解释以妄图让韩薄暮能安静一会儿:“你可知‘庄周梦蝶’这一典故。”
  “当然。”韩薄暮略一想,立马便懂了楚清无的意思“你是想说,你带着的那只蝴蝶正是‘庄周梦蝶’中的那只。”
  “对也不对,这只梦蝶是那只的后代了,原来的那只早随着庄周去了。”
  “哦,果然你非是寻常人,那既然原来的那只早已经不在了,你又从何处得到的这只梦蝶?”
  “哈哈,你想知道的太多了,我们还没有这么相熟。至于我,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既非人非鬼,也非仙非妖了。”楚清无用戏谑的眼神看着韩薄暮,他虽知韩薄暮的来历也定是不简单,但还是想看看韩薄暮会不会大吃一惊或者会有那么一点的害怕他,如果能把他吓走那当然是最好的。
  可无论楚清无怎么观察,都无法从韩薄暮表现出的神态中找到一丝一毫的被吓到的踪迹,甚至韩薄暮听到了楚清无的这个说法后还有点微微的开心,楚清无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你这人真是的,太伤我心了,咱俩都相处了那么些时日了,也共休息过一间屋子了你还说不熟。唉,没事,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与我不熟,我与你熟就行了啊。”
  ‘小样,还想吓跑我,我早知你非寻常,想把我吓跑,没门’韩薄暮早已知道楚清无的意思,但就是不点透,反而装傻,那伤心的表情夸张的真是深怕别人看不出来是故意的,最后的那句话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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