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废后(1)

  江珞雪跟着言妃来了宫后,言妃随意安置了她住下来。
  当晚朦胧月色下有一个人的身影映在日月光辉之中,用冰凉的冷水洗了五大盆的脏衣服,一棒子的打在衣服上的同时也是宣泄着她的不甘,唯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着,“忍。”
  江珞雪深知没有了丽妃的庇护,她在皇宫里的生存那是兵险其招,想在这儿活下去,还多两个字,“顺从。”
  再也没有其他字眼比它们更贴切了,甚至比它们更能符合她现在的处境。
  这样被言妃使唤的日子约是过了一月有余,宫中在这短短一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又可以说一件在每个人心知杜明都会发生的事,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江珞雪一开始听到王皇后被废的时候,还怔怔的楞在原地回忆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王皇后终于还是被废了!这件事发生的可大可小,宫里的人都知道王皇后只是一个空壳,有没有还不是像个木偶一样摆给天下人看,朝野上下包括宫里上下都知道王皇后彻底惹恼当今皇上底线。
  言妃宫里的人也是些爱嚼舌根的,零零碎碎听到一些风声,江珞雪才知道上次无意闯进去的那地方,实则是王皇后行巫蛊之术的私处,那口井下有四五具宫女太监的尸体,都是发现王皇后秘密而被溺水而亡的人。
  王皇后做的天衣无缝,那个地方鲜少有人去,江珞雪心中结合时间上和凌才人当时的举止想了半天才弄明白,那时她们闯到那里去时,追赶她们的掌事宫女才发现了皇宫还有一处偏野之地,后来差人更深入的去翻新土地。
  之后,一切顺理成章的被揭开一道口子,没有波折得没有人怀疑过,毕竟王皇后在后宫已经构不成威胁,谁还会大张旗鼓想让她死呢?
  五具尸体、一个人偶,有着触目惊心十分忌讳的七个字“李隆基不得好死。”
  最匪夷所思的是,人偶上的字沾染了血迹,用血写出来的字,格外醒目触目惊心,她的狠,已然达到这地步了。
  在每个人笑谈之后都没有追究最深处的本质,例如,为什么人偶只有当今皇上?
  “原来,小陵子是知道的。”
  江珞雪放下手中的木柴,看着面前烧茶叶火势愈来愈大,照小陵子那性子看见了也不敢透露半句啊,谁又信呢!
  江珞雪足是想的够久才弄懂,凌才人当时故意引她们发现那地方,之后丽妃自然会禀报给皇上,她揭开发现了这么一大件事,王皇后构不成威胁的扳倒了。
  而丽妃也会成为大功臣,一时之间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杨玉环言妃都是觊觎皇后之位的人,第二,凌才人没想到她们没发现,倒叫几名修缮土地的太监发现了。
  王皇后被揭开人偶这事发生得凑巧,就在丽妃被贬后,但没有人会把这两事联想成一边。
  “你发什么呆呢?水都冒出来了。”
  忽然门口清脆的呵斥声传来,言妃的贴身宫女漫湘伫立在门槛上。
  江珞雪想得出神既而反应过来,狠下心直接上手把煮开水的罐子端了下来,手指烫得只会捏自己的耳朵以便缓一下被火焚烧的痛感。
  漫湘鄙夷的眼神看了江珞雪一下心安理得离开了。
  江府。
  一个才十七岁少年一袭白衣委实病态的身姿,散着头发落在后脊,嘴唇白得发黑,他推过房门捂着胸口走过几步,头上流淌着水汗,乍是费了好些力气才勉强让自己走了几步。
  老远的江之瑢看到这场景奔了过来,面容微是斥责心疼语气:“二哥,你怎不再多躺些,伤口还没有痊愈好。”
  被喊着二哥的少年是江府的二少爷——江临泽,待在边疆多年让面上轮廓线分明,双眸累得都抬不起眉目,苍白无力的嘴唇加上一副病恹恹的脸色,谁还会想到那个守在边疆意气风发的小将?
  纵观这般,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漆黑的眼睛珠子藏着随时都会奔腾的决然。
  一两月前温子霖们护送江临泽回来,他已身受重伤,胸口被刺了一剑,差点伤了要害要了他的命。
  得亏命大,回长安后看过大夫,只要好生养伤也会无虞,一躺就是一个月。
  江临泽接过江瑢雪的手,让她搀扶着去亭子坐下,“瑢儿,外面可传什么消息了?”
  他理过自己凌乱些的发丝注重姿态的看着树枝上许久没有修剪打理的杂草,江之瑢迟疑不定,从江临泽回来后,她们都未曾告诉他实话,把江珞雪进宫这事遮掩了过去。
  但江临泽也是半信半疑,“怎么了?”他蓦地抓过她的手腕,动作轻得文弱,躺了一月让他怎会甘心?女子瞥开他对视着的一对眸子。
  她今日出门时打听到一个消息,顿然眼中露出浓浓笑意,“二哥,如你所说,还真有大事。”
  江临泽松开手紧过胸口,莫不是爹他?
  “皇上今日正式下旨废了王皇后。”某人在听到这话一下子呼出一口气,江之瑢对这事也没过于留意,她本来就在边疆生活,长安事宫廷事,她不懂也不会试着去了解。
  江临泽又问:“可知皇上怎么突然下了这个决定?”
  江临泽一直跟着江仲逊边疆磨炼,多多少少也得知道这些皇宫之事,王皇后是皇上的发妻,不论其他,她还是顶了一个国母称号,皇上皇后是否貌好关乎天下。
  况且废后不是小事。
  “我听人说皇后行巫蛊咒皇上。”
  江之瑢探过周围无人才低声说道,换在以前,对于是非分明恩怨非常,在说起当今皇上时可谓一脸崇拜敬仰,如今道来这些天子事也没有多大起伏。
  江临泽觉得心口难受咳过几声连额上几根线都冒出来了:“你去外面也不要多言,要少说少做。”
  不止是他还是外面的百姓朝堂的大臣,皆是对王皇后没有什么崇敬之情,王皇后在天下没有树立过什么威望,谈不上在国母位子上尽职尽责。
  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被冷落成为废后,李隆基下旨废后终身不得出冷宫是天大的恩赐。
  他有没有一刻哪怕半刻念起她陪着他度过的曲折岁月,那段过得刀口舔血没有生气的他不是太子的昔日。
  江之瑢嗯嗯点了头,“我听温家两个哥哥说,大姐变了不少?”
  江临泽回长安时也是听了关于不少他大姐的事,温家兄弟说过几句,私下里也是听丫鬟窃窃私语,他大抵也是明白了其中。
  江之瑢不知所然拽着自己的手心,二哥休养的这一个月也没多谈起关于大姐的事,她以为只当瞒了他,她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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