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推倒重来
“这些事情，为什么你之前没有说？”夏雪瑞没有什么好脸色，因为这是很明显的故意知情不报，严重地影响了案情的发展。
“可是，当时人都死了，警-方也断案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让这件事情…舆论上变成因为第三者插足而变成的情杀…”陈琴妹抓着自己的头发，“而且，我觉得，就算细节上有些不同，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反正，就是林志毅、陆咏梅、唐锋远三个人在别墅里杀来杀去然后都死了，这么一想，好像这个女人说的也不错，每个人都会自我保护的心理和意识，对于原本就弱势的女流之辈更加如此，“有很大的不同，你的丈夫顶着杀人的罪名是不是被冤枉的都不重要吗？”夏雪瑞突然意识到，整个案-子都要推倒重来了。
“可是…他已经死了…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能改变这个结果吗？而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在现场…”女人摇着头，很明显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那好吧，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唐锋远在死前，生意并没有破产，对吧？”假如这个前提不存在，那么作案的动机就没有了。
“应…应该吧…”女人的回答却很模糊。
“到底是，还是不是，如此犹豫是为什么？”夏雪瑞对此很不满意，她原本挂一个名号只是为了方便办案而已，但是现在，却生出了一些专业办案人士的威严，在大学期间，她就研读过很多的犯罪心理学，只要是属于心理学范畴的，都对管理学有价值，管理企业就是管人，如同帝王要研究的是心术，而不是剑法。
“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财务情况，事后我都是交给律师处理的，然后拿了这点钱，开了这家咖啡店，这不算过分吧？眼泪过后还要生活，我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一个女人在香城城市广场把一家咖啡店开起来，也是很辛苦的。”陈琴妹尽可能地表明自己的无辜，而夏雪瑞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关于唐锋远的女儿，你知道多少？”夏雪瑞虽然不满意，但是从陈琴妹的表情来判断，她不像在说谎，更像是在逃避。
“我不知道，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有家室了，更不要说女儿了。”对此，陈琴妹也是不断地摇头，“他女儿之前读大学的时候也很少回家，所以，我只是以前在偷听到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个女儿的，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才见过她的照片。”
“假如可以为你的丈夫翻案，你愿意配合吗？”夏雪瑞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也许这个女人的确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她的许多认识，依然具有参考价值。
“我…”犹豫了，比起去翻一个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案子，比回想一个死去了两年多尸体都烧成灰的男人，女人显然更加留恋眼下的生活，“我尽量，我尽量…”
“陈女士，何必这么紧张，又不会打破你现有的生活，你可以说一说，你和唐锋远是怎么认识的吗？”果然应该把思维拓展得更加宽阔一些，不能局限在案子上，如果只是盯着唐锋远的案子，那的确和陈琴妹没有任何关系，她既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唐锋远具体的家庭和财产情况，不过，依然可以挖掘到很多之前所不知道的事情，有可能整个密室作案过程的模型都要重做。
“我本来就是开餐厅的，想要装修的时候认识到了唐锋远，店里的装潢就都交给他做了，完成得很好，还没怎么收我的钱，之后他就变成了店里的常客，然后，他就向我透露出了那种意思，我觉得，有一个这么能干的男人结个伴也不错，我也已经不小了，虽然他年纪更大，但是我不是很在意这些，关键是他能够分担很多的压力，所以就答应了，之后饭店生意很好，在比较火爆的时候我就转手卖了高价，‘养女儿嫁了’在餐饮业中也是正常的做法，本来打算再换一个地方再这样开一家，结果这个时候，就出事了…之后我也不想再忙餐厅了，就变成了咖啡厅，毕竟要简单一些，没那么繁琐，也不在意盈亏，只要能包住，不要再投钱就行，赚一口饭钱，我其实，还是挺想他的…”
去掉所有煽情的部分，夏雪瑞提取到的有用的信息就是，在身亡的时候，唐锋远并没有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这样的人，会选择杀掉两个人然后自杀吗？他们当时应该还挺有钱的，为了追求陈琴妹，唐锋远隐瞒了自己的家室，但是暗中还在一直给自己的女儿和前妻生活费，并且还拉了林志毅一把，他们的经济纠纷，是林志毅扣了唐锋远的钱，“你的意思就是说，在身亡之前，你们还在盘算着新的饭店的事情？”当然，这只是一面之词，夏雪瑞还需要证据。
“是的啊，在餐厅业里，‘养好女儿嫁了’是常有的事情，我们只是夫妻店这种策略是很正常的，我懂得招人气，他懂得装修，我们之前合作得很成功，我就是这样才觉得他可靠的。”
“关于这些你就不用解释了，可以给我看一些唐锋远生前的消费记录吗？”夏雪瑞也知道这种套路，开一家饭店，高一些促销，找一些亲朋好友天天来吃，然后找个理由转手，别人看到这家店装修不错，人气也不错，就愿意出高价接手，接手之后到底怎么样嘛，那就不是转手的人要考虑的了。
“消费记录？”陈琴妹皱了皱眉头，“这是他的银行卡号，现在都不用现金了，里面应该有完整的记录，我没有调查过，但是最后的二十万钱取了出来，因为我不想用这张卡，就想把它放在角落里不管。”
“紫琼，带走，陈女士，如果你有心的话，可以做一份笔录，虽然的确不管案子到底真相是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至少可以还一个公道，你也不想被人当成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的妻子吧？”说完这句话，夏雪瑞准备离开。
“等一等！”陈琴妹叫住了夏雪瑞，“我想说的，已经都说了…”
“那就再整理一下措辞，紫琼，录一份录音。”夏雪瑞知道，林紫琼其实已经把刚刚的画面和声音都录下来了，但是也许一个人独白的时候，还能想起些什么细节。这个时候，夏雪瑞手中的咖啡已经凉了，“给我换一杯吧，放心，我会付钱的，但是要打折，188。”
“好好好，这一次，我一定做得比上次更加用心，对了，老板娘没有同意把唐唐卖出去吧？”
“没有，唐唐还是更喜欢它的主人。”夏雪瑞笑了，保持头脑清醒，喝一点咖啡会有点效果的，并且，这一次，感觉更加触摸到真相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把一开始建立好的模型推倒重来。
“大小姐，陈琴妹还是只是简单地重复了一下刚刚的几句话。”林紫琼跟了上来，“你觉得她还会知道些什么？”
“无妨，这已经足够了，服务员，麻烦把我的咖啡打包吧。”城市广场的繁华和夏雪瑞以及林紫琼都没有关系，两个人得到线索之后，一心只想立刻回家开始分析案情，“我们已经取得了比较关键的线索，足以推翻之前的许多结论，第一，唐锋远不具备作案动机，第二，唐锋远有一个女儿跟着他的前妻陆咏梅，也就是林志毅现在的妻子，我们以为之前十三号别墅的一个房间是林夝梦，但是，现在觉得，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女孩的房间，紫琼，记得调查一下。”
“我知道了大小姐，这一点并不困难，如果走正规的途径的话，需要向有关部门申请一下，如果不用，我自己查就是了。”只有警方有资格查别人全家户口的资料，但是林紫琼有自己的办法直接复制一份警局的大数据。
“你看着办好了，效率第一，别留下什么破绽被人抓住就行。”而夏雪瑞也默认了这一点，自己这个身份只是临时的，并没有什么实权，而现在她只想一个人不动声色地查案子，不想与人打交道，“假如唐锋远没有作案动机，我们先不讨论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林志毅家中，但是可以做一个假设，那就是，谁杀谁弄错了，是林志毅和陆咏梅杀了唐锋远，然后藏尸在阁楼中！这么一想，这个所谓的小密室完全就是个藏尸点而已，为什么林志毅要在院子里挖坑？因为他准备…”
林紫琼接了这个话茬，“他是准备把尸体埋了？！那么，又是谁把林志毅和陆咏梅给杀了？”
“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关键，监控的画面没有拍到其余进别墅的人，也没有拍到林志毅挖坑的画面，是因为，有人用之前的录像替换了唐锋远进入到别墅之后的录像，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真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