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生气

  若是他一定要娶那个姓谢的丫头,只怕是叶家的长辈出面干预,他也不会听的。
  可这样的金龟婿,怎么能轻易放过?
  金氏眼底闪过一抹利光,转而笑着拉了华陶然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傻孩子,你很敏锐,那丫头,对你而言,确实是个威胁,可是,你之前失败了,不过是错在你不够心狠罢了。对于自己的敌人,怎么能给她丝毫翻身的机会呢?哪怕是你当日计策成功,难保不会激起叶大公子的怜香惜玉之心,他若是果真情比金坚,还是要将她抬了进来,那不是斩草未除根吗?”
  华陶然一个激灵,“娘,你要帮我!”
  金氏笑了,“不急,咱们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娘究竟想要怎么做?”华陶然难掩急切地追问道。
  “你上回虽然失败了,却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你找到了她的弱点。”
  “弱点?”华陶然皱眉,有些不解,她怎么不知道谢鸾因有什么弱点?
  金氏笑了笑,抬手轻戳了一下华陶然的脑门,“你呀!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也算是有些运道,误打误撞,稍有斩获。这回,娘亲好生教你,你可要好生看着,好生学着。”
  谢鸾因的步子迈得既重且快,带着两分愤愤,快步出了华园。
  她还真是看走了眼。从前,怎么就会觉得叶景轩是个好男人,待华嫣然是如珠似宝,两人也是伉俪情深呢?
  他根本就是个自私、懦弱的胆小鬼。
  你若是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华悠然,那便不该因为一纸婚约伤害了姐妹二人,勇敢地争取。而你后来,既然娶了华嫣然,便不该让她一直以为,你只是将她当成了替代品。
  原来,她从前看到的华嫣然的幸福甜蜜,都只是表象。
  想起方才她无意中说到叶景轩对华姐姐真是情深意重时,华姐姐那满脸难言的晦涩,谢鸾因的心,便不由得有些难受。
  她就说,这世间,哪儿来得情深如许?情深的,从来都是女子,男人,就是这世间,最自私的动物。
  所以,她干嘛要嫁人,干嘛要爱人,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虐啊!
  面前的光线暗了些,一道身影堵了她的路。
  谢鸾因抬起眼来,望见站在面前,面沉如水的齐慎,心中不是不诧异,可怒火却更是蹭蹭蹭地直往上冒,当下便是怒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好冲的口气!齐慎愣了愣。
  谢鸾因却是在他发怔时,便已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便是绕过他,踩着又重又急的步子,往她坐来的,此时正停靠在路边的那辆马车快步而去。
  他特意留下来,在这儿等着她,可不是为了什么都不说,就由着她负气而走的。
  “你在气什么?”齐慎蓦然便是伸手,将谢鸾因的手腕一箍,将她硬生生扯在了原处。
  谢鸾因回过头,一双杏眼瞪着他,眼里的怒火渐渐冷下,目光从他箍在自己腕上的手,渐渐移到他的脸上,便是冷冷一哼道,“齐大人这些年,看来还真是春风得意,得意得有些忘形了,竟是连规矩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还是,在齐大人眼里,我不过一介孤女,根本不需尊重,所以,才可这般随意对待?若是换了从前,你敢这样对我吗?”
  这话,极是尖锐。
  齐慎双瞳骤然一缩,亦是凝向了自己的手,片刻后,终究是缓缓将手松了开来,“我只是想让你停下来,与我说几句话,一时情急而已,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何况……你又何必借题发挥,你我都清楚,你不是那样拘泥这些规矩的人。”
  “你是说我不懂规矩了?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齐大人几时起,对我这般了解了?”谢鸾因今日胸口处,一簇簇邪火狂烧,不吐不快。
  不可理喻。齐慎蹙了蹙眉梢,还真没有想到,会见到谢鸾因的这一面,他还以为,她是个永远冷静自持的,不会失了冷静,也不会没了方寸,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堡垒,难以攻克。
  可是,这一刻,她那坚不可摧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虽然,她也如同刺猬一般,竖起了周身的刺。
  但刺猬,隐藏在刺下的肚腹,却是再柔软不过。
  齐慎不知怎的,觉得自己憋在心里好多时日的气,登时如同被针扎了的皮囊一般,瘪了大半。
  不由得,缓下了语调,“看来,鸾姑娘这是在拿我撒气呢!可是……这不公平吧?我可没有拿你撒气!”
  “哈!你太自大了吧?我何时说过我生气了?就算是生气,也与你无关,我气的,也是我们叶大公子。”谢鸾因嗤笑一声。
  齐慎眼中极快地掠过一道暗光,“那岂不是更不公平了?你气叶大公子,却拿我撒气。而让我生气的,明明是你,我可也没拿你撒气啊!”
  “我?我让你生气?”谢鸾因还真是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梦话。
  齐慎却已整了神色。道,“我本来不想问的,可是……我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不弄个清楚明白,我过不去。那日……明明是你砸晕了曲公子,明明你也发现了那只香炉有问题,你甚至已经要端起茶盏,用茶水浇熄那迷魂香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最后……却又放弃了?”
  谢鸾因神色一震,心中的怒火登时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一般,熄得彻底。
  只是,她却眯起了眼来,“你怎么会知道?”
  齐慎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谢鸾因杏眼中,却是射出两道利光,嗤笑道,“我明白了。你的人一直在暗处看着,什么反应不及时,都是骗人的,他是亲眼看着却无动于衷,是巴不得见我受辱吗?可他只是一个下人,若是没有人授意,他哪里来的胆子?”
  谢鸾因眉眼一挑,意有所指地瞄向齐慎。
  后者眉心一攒,沉声道,“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不要故意混淆视听。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有自救的机会,你却放弃了?你到底在谋算什么?你在等什么?等我吗?等我像个傻子一样,心急如焚地赶去救你,然后,怒不可遏地惩罚我派在暗处盯着你的暗哨?是不是?”
  齐慎又何尝不怒,这把火,自从听到这件事的那天起,便一直隐隐燃在他的胸口,未曾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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