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醉酒

  “看来,略商是累了?”好似没有听见石桉口中的话,李雍笑望向齐慎道,“不过也是,你长途跋涉到了京城,便一日不停歇地处处饮宴,又是猎场,又是宫中的,自然是有些捱不住了。”
  因着李雍提到了他的名字,齐慎一个激灵,终于是清醒过来,只是,动作却迟钝了许多,摇了摇头,似清醒了些,才有些赧颜道,“卑职不若殿下海量,让殿下见笑了。”
  李雍转头看了看炕桌上的空酒壶,他们确实喝了不少,当下便是笑道,“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与略商在一处喝酒,总觉得心中畅快,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就是本王,先前不觉,此时这头也有些发重了。”说着,便已是转头对还杵在面前的石桉吩咐道,“你去让厨房送两碗醒酒汤来,还有,方才本王让你招待着齐大人的随从喝酒,去将人叫了来,齐大人喝成这样,明日又是小年夜,本王也不好多留了。”
  “是。”石桉眼皮都没有撩上一下,应了一声后,便是快步退了出去。
  石桉才不过走了片刻,便有人轻轻敲门,这回进来的,却是个丫鬟,手里捧着个托盘,盘上摆了两只碗,碗里的东西正热乎着,袅袅的白烟腾绕。
  “王妃差婢子给殿下和齐大人送醒酒汤来。”那丫鬟屈膝道,而后,便是小心地将那醒酒汤端上了炕桌。
  这醒酒汤倒是来得忒快,想必是一直煨在炉子上的,而且就在近处,一听得暖厅的动静,便是立刻送了过来。
  齐慎便是笑道,“王妃贤惠,殿下真是好福气。”一直听说,豫王与豫王妃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却不知道真假,不过,至少看来,豫王妃待豫王,还是上心得很。
  李雍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的端倪,轻笑道,“这成没有成家,家里有没有人操持,总是不一样的。说到这个,略商你还没有成亲呢?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为了为国效力,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搁了。本王可是听说,你还没有婚配,怎么样?若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前些日子,本王进宫探望母妃,母妃正为了舅家几位表妹择婿之事头疼,想来倒是缘分,说不定啊,本王还能保个媒,既帮略商你寻个可意人儿,又能帮母妃分忧,全上一回孝心呢?”
  齐慎听罢,却像吓到了一般,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略商一届粗人,哪里堪配京城贵女?”而后,有些赧颜道,“殿下莫要误会,略商就是个粗人,对那些个风花雪月,小意温存是半点儿不会,若是这京城哪位贵女嫁给略商,那是真真委屈,何况,成了亲,若是随卑职任上,边关苦寒,自然要遭罪。若是不随着任上,那也定是两地分离,亦是苦。卑职见得殿下得王妃体贴照顾,心里也是羡慕得紧,因而打定了主意,定是要寻一个能在身边,互相照看的,倒是不希望寻什么门第高贵的,不怕殿下笑话......卑职脾气不怎么好,怕是伺候不了。”
  “因而,只能请殿下见谅了。”说着,便是神色尴尬地朝着李雍遥遥一拱手。
  李雍不过在瞧见齐慎摆手时,目光几不可见地微闪了一下,现在,却已笑得一如之前那般热切道,“哪里,这样的事,自然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的,强求不得。不过,略商年纪不小,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之事了。本王倒是有些好奇,日后的夫人,会是怎样的佳丽。届时,若是亲事在京城办还好,本王还能讨杯酒水喝,若是在西安,本王就无缘了。只是无论如何,略商也要给本王递张帖子,本王人不去可以,这礼,却是一定得到的啊!”
  齐慎听罢,更是受宠若惊,兼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多谢殿下一番美意。”
  “殿下。”说话间,门外又有了动静,半敞的房门前,隐约晃过石桉的影子,身边还伴着另外一人,一身暗色衣裳,低眉垂首,不是严睿,又是哪个?
  齐慎眼尖,也瞄见了,便是顺势起身道,“今日,多谢殿下盛情招待了,夜已深,卑职便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
  李雍似也喝得有些多了,后来说话,便一直歪在那炕上不动弹,闻言,也果真不多留,只是笑道,“这些时日见面的机会还多,有机会,再与略商开怀畅饮。另外,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也尽管放心,在你离京之前,必然办妥。”
  “多谢殿下。”齐慎敛了敛衣襟,往后一退。
  “石桉,替本王送过齐大人。”李雍摆手道。
  齐慎自然不会不识抬举,又说了一声谢,便是退了出去,跟着在前引路的石桉,从暖厅外离开。
  待得脚步声远了,李雍面上的笑容,却是一点点的消失不见了。
  齐慎果真是喝多了,之前在暖厅中,只怕是因为豫王在前,所以强撑着,如今,一离了李雍眼前,便好似撑不住了一般,脚下都开始磕磕绊绊,若非他那个亲随早有所备,将他牢牢搀住,只怕他早就栽到地上了。
  看来,这位齐大人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虽善饮,却也就是半斤的量。
  他那位亲随也是心中有数,莫怪方才席间,无论他们如何劝酒,那亲随也只饮了一杯。
  看着齐慎几乎全身的力量都压在那姓严的随从身上,一双眼赤红浑浊,满是醉意,石桉目光闪闪,停下了步子。
  他们已是到了王府角门处,门外,下人已是将齐慎他们二人的马儿牵了来。
  “齐大人这样,可还骑得马,要不,卑职让他们弄辆马车来?”石桉见那齐慎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心想着,殿下这般费心拉拢他,可千万不要因为醉酒骑马,被摔死了啊!何况,这大年下的,不说摔死,就是摔伤了,那也是晦气。
  “多谢石大人了。”严睿忙拱手谢道,只是,一拱之后,立马收回,因为离了他的手搀扶,齐慎险些便栽倒了。
  好不容易将齐慎堪堪扶好,严睿微喘了个气,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我们自己备了马车的,就在那边。”
  石桉转头看去,果然瞧见街角处等着一辆普通的青帷马车,心里越发笃定这位齐大人醉酒是常有的事。否则,这位亲随哪会这般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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