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最远是阴阳,最苦是相思

  萧剑再次踏入练功塔时已经知晓了自己将要面临的挑战,一年前在踏入第五层黄泉的最后时刻,他以为自己就要快死,却没曾想在最后一刻领悟了剑开山门。
  如今再来时已经是白发苍苍。
  对面是那个曾经将他无数次打倒在地的萧剑。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萧剑淡淡回答。
  “你已经领悟了剑道三境,你越来越强了。”
  “没错,从前我不懂师兄说的是何意,如今算是明白了,世间有痛苦,最为令人撕心裂肺的便是斩去本我的痛苦。”
  “你应该知道你身体里面的那个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如今你已经步入开元境后期,只怕是马上就要突破冲虚境,待冲虚境一到,你体内的那个东西马上就会彻底苏醒,后果你知道的。”
  “我知道。”
  萧剑点了点头。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我明白了,那么……来吧,我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之前,先让我看看你这次又能走到哪一步。”
  ……
  何成祯说剑宗已经为王重远等宗派备好了茅庐并不是说说玩笑话。
  剑宗真的搭建了许多茅庐。
  而在这许许多多的茅庐中最为不起眼的地方走进去了两个女子。
  “如今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白衣女子轻声说道。
  “李谆城的下落是我们散布消息给器宗弟子的,以为他最多只会杀上那么几处便可泄愤,却是不曾想他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屠尽云州所有器宗弟子,一夜之间白头,更是有传言说萧剑立志屠尽器宗满门,小姐,咱们……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了?”
  红衣少女咬咬牙问道。
  “怎么?你心疼了?”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觉得大家怎么着也是朋友一场,如此把他逼上绝路觉得心里有愧对不对?”
  白衣女子问道。
  红衣女子咬着嘴唇不说话表示默认。
  “雪霜,要我怎么跟你说?李谆城不论逃到天涯海角王重远都不会放过他,咱们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所以不必有什么愧疚感,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一个杀上百人千人都不会手软的家伙会因为一个老头子而如此疯狂。”
  白衣女子叹息着说道。
  “那是他的爷爷啊,他相依为命,给了他一条命,给了他活下去勇气的爷爷,咱们这么做,是要让他断了活下去的念头……”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如今还是办好眼前的大事要紧……最多,如果他此次不死,我便救他一条命下来,也算是……”
  白衣女子顿了顿。
  “也算是我还了对他的歉疚吧。”
  白衣女子望着窗户外面的竹林怔怔出神。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突然传来。
  “里面的大爷们,老子来给你们送吃食来了。”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卢俊杰孙世银很郁闷,因为两人在剑宗的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成了天剑山大名鼎鼎的土财主。
  好在何成祯并不管这种事情,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何成祯不但没有对卢俊杰进行批评教育,反而还夸其这小子聪明,将来必成大器,得了何成祯的这种夸奖卢俊杰几乎就是在宗门横着走,成为唯一一个没有多强的实力但却也是没人敢招惹的存在,为什么?因为小爷有钱啊,天下之大,哪儿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
  惹毛了小爷,小爷花钱请上几十个师兄揍你一顿。
  因为是生意人,练就了一副磨不烂的嘴皮子。
  “俊杰啊,过来,师兄跟你说点事儿。”
  天剑山广场,何成祯冲卢俊杰招了招手卢俊杰就屁颠屁颠的拖着一身肥肉跑了过去。
  “俊杰,你看你这么能说会道,现在又正值咱们天剑山有这么多的敌人,师兄让你负责去招呼他们,不用怎么客气,能怎么恶心就怎么恶心他们。”
  起先还以为这又是一种夸奖的卢俊杰事后越想越不对劲。
  什么叫能恶心就恶心?难道胖爷我长的很恶心吗?
  ……
  红衣少女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愣住了。
  门外的卢俊杰和孙世银也愣了一下。
  良久。
  “嗨,美女,胖爷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后面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胖爷我就是了,胖爷我名叫卢俊杰。”
  ……
  卢俊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见到的那个红衣少女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这一幕不禁与他每晚在梦里梦到的那个人儿重合到了一起。
  卢俊杰与孙世银坐在了台阶上。
  “胖爷,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啊?”
  孙世银想了半天终于开口。
  “说吧,什么事儿?”
  卢俊杰不顾腰间的赘肉双手枕在脑后躺到了台阶上。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雪霜姐。”
  “没有,哪儿有的事。”
  卢俊杰矢口否认。
  “那你现在还会不会每天做梦梦到雪霜姐揪你耳朵?”
  孙世银又问道。
  “怎么可能?胖爷我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每天晚上说梦话说的都是恶婆娘,别揪我耳朵?”
  卢俊杰不说话了,随处拈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只是傻傻的望着天空。
  身后某处茅庐窗前望着这一幕的红衣可人儿已经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白衣女子摸了摸她额前的几缕青丝。
  情,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才终。
  最远是阴阳,最苦是相思。
  ……
  百花谷冷冰心雁南飞一行人与公孙静等人受到了同等的一流对待。
  舒舒服服的厢房,熏香美酒佳肴皆有,门前还站着两个随时听候使唤的剑宗白衣。
  房中是唐钰招待的众多熟悉的面孔。
  “我百花谷不过区区二流道统,又更是女流之辈,平日里免不了被人奚落,如何值得被天剑山如此视为座上宾?有愧啊,只恨我百花谷并无太多高手,不然师父此行定然要全部带上才对得起何宗主这般相待。”
  冷冰心感叹道。
  “对了,钰儿,快跟师父说说你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事情,听闻剑宗在出贺州的时候被青龙会围追堵截,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唐钰笑了笑。
  “师父,你不要着急,听钰儿跟你慢慢说。”
  这一说,一直说到夜幕降临,说出了了禅山之后如何惊心动魄,说那两界山一战如何惊天地泣鬼神,说那荒山野岭突然出现的妖族人多可怕,也说那从妖族世界来的凶兽如何厉害。
  “钰儿,说一说我那苦命的兄弟是如何一夜白头的吧。”
  雁南飞突然说道。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唐钰提起此处便眼中有泪光闪烁,一席话说完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师父,都怪我,我没能保护好公子。”
  “好了,傻孩子,怎么能怪你呢。”
  冷冰心轻声安慰。
  房中几十个百花谷的姐妹皆红了眼眶,即便是雁南飞这个大男人也轻轻别过了头。
  都说天妒英才,如果是这么个妒忌法,那也忒残酷了一些。
  雁南飞重重的一拳砸到了墙上。
  “我那兄弟现在何处?”
  “公子不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问也不肯说。”
  唐钰抽泣着回答。
  “如此最好,此次劫数有一半都是冲着他来的,如此,可保那小子安全无疑。”
  “冷谷主,我长白山少主公孙静恭请各位去拜月堂一聚,商量接下来的诸多事宜。”
  门外走进来了一个长白山弟子。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钰儿,你好好休息,这些日子肯定累坏了,萧公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只要有我们在,他王重远想伤害萧公子,只有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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