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七章苏尔特的堕落

  三人正在林诺的房间里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诺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打又打不赢,讲也讲不通,只好被迫在这里做客了。嗨呀,幸好他们态度还算可以,还发了誓,不然被他们卖给那些同盟国了都不知道。”
  茱莉亚很是不满:“那你就把你的安全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茱莉亚压低声音,说:“我父亲说过,这些人都是伪君子,他们的誓言可以信的话母猪都会上树了,我们可能会被卖的。”
  “可是这里有这么多辉月魔导,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是逃跑,被发现后肯定会以为我们是做贼心虚,抓捕途中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我无所谓,而你们就是被邪神收买的邪恶分子,或者干脆会被打成邪神的信徒,然后被烧死。”
  见两女脸上满是对他消极态度的不满,林诺没办法,只好表现出了对三人接下来命运的关心,问:“翡冷翠帝国在这里设立了大使吗?”
  茱莉亚回忆了一会儿,说:“维京帝国和周围几个国家都有人信奉光明教派,因为翡冷翠禁止任何教派入境,所以他们和我翡冷翠没有什么邦交。
  莫斯公国是离我们最近的跟翡冷翠有邦交的国家,即便莫斯公国背叛了盟约,两国互撤大使,可是莫斯境内应该还有我国的情报人员。”
  林诺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找他们,就算找到了,说不定我们找的人也已经被策反了,这是我们最后的选择,最好的办法还是我们自己悄悄地回到翡冷翠,不过这又回到刚开始讨论的话题了,我们暂时没法跑,所以既然反正都没法跑,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
  接着林诺起身,说:“我去找下人,你们别乱跑。”
  维妮问:“你去哪?”
  林诺说:“我去喊那些光系魔法师来帮茱莉亚治疗一下,他们不是标榜为好人么?这个忙总要帮吧?就算我们想逃跑,也起码要帮她恢复正常。”
  闻言茱莉亚一脸的感动,觉得林诺是一个关心她的好人。
  顿时维妮觉得林诺又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她攥着拳头心想:“哼,竟然这么关心茱莉亚?吾就知道,你肯定是居心不良,对她有企图!”
  于是维妮看向茱莉亚的眼神里有了些警惕和审视。
  林诺走出房间,他们住的地方是教堂神职人员的宿舍,因为要收拢城外的难民,维持城内秩序,以及防备亡灵法师,所有人都很忙,所以目前整个宿舍空荡荡的。
  林诺开始瞎转悠起来,顺便欣赏周围的建筑、装修、雕塑和绘画,就当是观光旅游了。
  林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喷泉前,遇到了坐在喷泉旁边一脸无精打采的苏尔特,看到苏尔特,林诺走到他面前,问:“苏尔特,能请你帮我一个忙么?”
  苏尔特抬头见是林诺,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问:“什么事?”
  林诺没有回答,而是好奇地问:“失恋了?”
  苏尔特摇了摇头,起身说:“你找我有事吗?”
  “我想请你帮我茱莉亚治疗一下。”林诺坦荡地说:“之前路上我们对你和你老师不放心,所以没开口。”
  苏尔特点了点头:“好的。”
  两人并肩向林诺的房间走去,林诺说:“其实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人活一辈子,迟早都要死的,与其都要死,还不如争取让自己活得顺心如意。人家看不上你是人家没眼光,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又长得不赖,一副暖男气质,完全可以找更好的女孩子。”
  苏尔特苦笑一声,不想把他无精打采的原因告诉林诺,因此他一言不发。
  见苏尔特这样的表现,林诺以为他猜对了,问:“那个女孩是谁啊?”
  接着某个刚没了初吻的处男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在手把手地教苏尔特怎么追妹子,而这位处男的套路全是岛国的各种工口游戏和恋爱游戏,实战经验为零,哦,不对,勉强可以及格了,好歹也是有前女友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地鄙视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
  苏尔特听得心烦意乱的,他终于有些生气地说:“请别说了好吗?”
  于是林诺明智地闭嘴了。
  两人来到林诺的房间,此时维妮和茱莉亚正在下林诺教的五子棋,看到苏尔特来了,她们都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
  苏尔特先让林诺回避,然后神情肃穆地念了一条冗长的咒语,于是一道两米粗的光柱从房间穹顶洒下,将茱莉亚罩了进去。
  如果林诺在这里,他现在就会严重灼伤,一身水泡,因此苏尔特才让他回避,而如果在外界,苏尔特没法独立施展这样的顶级魔法,之所以能在这里施展,是因为教堂地下有聚集光元素的魔法阵,教堂里的光元素无比浓郁。
  在施法的过程中,苏尔特突然有种给他自己也来一根光柱的冲动,可是他知道一旦他体内的邪神种子暴露了,那么他只可能被打成背叛者,他的老师为了不惹麻烦,只会杀了他,他不想死。
  此时茱莉亚感觉到有无数暖洋洋的小微粒涌进她的体内,让她脸色红润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光柱消失,苏尔特说:“等你明天醒来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谢谢。”茱莉亚和维妮真诚地点头说。
  感觉到那令他无比厌恶和不适的光元素消失了,林诺也推门进来道谢,想请苏尔特吃饭。
  苏尔特拒绝了,推脱有事,对三人点了点头就走了。
  等苏尔特走后,林诺叹道:“他是个好人,现在心里有不想跟外人说的心事,可惜他不说,不然看在他帮茱莉亚恢复的份上,我一定会帮他的。”
  此时苏尔特在走廊里走着,阳光穿过走廊旁的窗户洒下,照在了地上,也照在了苏尔特的小腿上,这让苏尔特有种踏光而行,好像将代表光明的光明教派和他的老师践踏在脚下的快感。
  苏尔特满脑子都是那位邪神的声音,对方在不断开价,而目的仅仅只是让苏尔特摘下胸前的十字架。
  此时那位邪神说:“你不想摆脱你那位该死的老师的控制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为了自由,你应该这么做。仅仅只是摘下胸前的十字架而已,相信我,我会给你自由的,甚至还能帮你杀了你那该死的老师,让你不用再忍受他的压榨……”
  苏尔特对此非常苦恼,因为他想听邪神的,可是他又知道邪神开那么多条件来让他摘下胸前的十字架肯定是没安好心,因此他才坐在喷泉旁边发呆。
  接着苏尔特又恐惧着他自己,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纠结,不是因为纠结堕落,而是在纠结邪神是否会实现他的承诺……他其实动心了。
  心里满是心事的苏尔特在看门的学长学弟怜悯的注视下走出教堂,一路不断施法救助一些受伤了的难民,然后来到了城市的贫民窟。
  贫民窟聚集了一大群因为乡下的粮食都被抢光,而不得不进城乞讨的难民,苏尔特每天都会来这里帮那些难民救治,然后告诉他们怎么做才能尽量不生病。
  只是让苏尔特无比伤心的是他没有办法凭空变出粮食,就算有也撑不了多久,因为粮食种植大多是春耕秋种,现在因为没吃饱饭,加上就算种了也会被饥饿的难民从土里提起来,所以春耕已经被荒废了,今年一年都将缺粮。
  这让带队的主任和一干老师非常怀疑当地的领主已经被邪神蛊惑了心智,竟然杀鸡取卵,为了军粮和赚钱就做到这种地步,完全不把平民当人看。
  可是他们碍于神权和王权的对立,不敢去向代表了维京帝国的领主下手,不然到时候挑起的可是全国大战,因此他们就只能派人去找皇室告状,然后跟在那位愚蠢至极的领主后面帮他擦屁股。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要是维京帝国的皇室敢干涉这片领地的事务,所有贵族都会跳出来制止,因为他们怕皇室将来也以这个名义干涉他们自己领地上的内政,因此所有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没法解决,只能力所能及地去帮那些平民,之后这片领地上的平民不是被饿死,就是逃到其他地方去。
  同样明白这一点的苏尔特看着这些难民突然对寄居在他体内的邪神化身问:“你能帮他们么?”
  邪神意识到他的说服筹码拿错了,这些难民就是他的说服筹码,因此它立马说:“只要你摘下胸前的十字架,我送你足够这座城市里的所有难民吃一年的粮食。”
  苏尔特说:“你怎么保证你会做到这一切?我从小就知道邪神和恶魔的信用是怎么回事了。”
  “我这就让人送过来,等粮食到了,那么你就摘下胸前的十字架怎么样?”对于邪神来说,除非它什么时候心情不好,打算广召信徒来个农民起义,不然要那么多粮食根本没用,在它眼里还不如一个有培养价值的内应。
  苏尔特一边施法救人,一边思索,他沉默良久,才回答道:“好。”
  三天后。
  随着一行长长的运粮车队驶进城市,所有的难民都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的领主总算意识到了杀鸡取卵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打算开设粥棚,免费让人吃饱。
  完成了它的承诺的邪神对苏尔特说:“这些你总该摘了吧?”
  苏尔特愤怒地指责道:“这片领地的领主果然跟你有关系!”
  邪神也有些不耐烦了,问:“摘不摘?不摘我就让人把那些粮食烧了。”
  邪神敢拿它的一切发誓,苏尔特是它今年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最难蛊惑的人,那些辉月魔导都没有他这么麻烦,偏偏苏尔特的信仰是他碰见的人里面最虔诚的,而这样的有圣者潜质的人类一旦堕落,对邪恶力量的掌握远比那些被它轻易蛊惑的人要强,甚至还能欺骗光元素。
  只要它耐心培养,然后等苏尔特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就是一具绝好的躯体,可以供它降临所用,因此它才不得不耐着心思跟苏尔特好言相说,更何况它还打算靠苏尔特和其他被他蛊惑的人破除教堂里的魔法阵呢。
  苏尔特沉默了,见状邪神立马冷冷道:“等着吧,明天他们就没有粮食了。”
  闻言苏尔特立马服软了:“好,我摘。”
  就连苏尔特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了那些平民同意,还是说为了他自己同意,他不敢思考这个问题。
  “出去教堂,去城外,至少保持五千米。”
  苏尔特依言走出教堂,因为他每天都要出去帮助难民,所以没谁关注他的行踪。
  苏尔特来到城外离城市有五千米的一座密林里,他的右手抓着胸前的十字架,却迟疑了,见状邪神说:
  “你不恨吗?他们标榜光明,却对你的遭遇视而不见,他们宁愿去帮那种无赖地痞,也不来帮你这个虔诚的信者,就算你举报你的老师又有什么用?他在神学院有背景,而你只是一个乡下小子,他们完全可以诋毁你的名誉,让你变成过街老鼠,然后随便把你派到乡下哪个小教堂里蹉跎一辈子,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苏尔特没有说话,而在此期间邪神也没有催它,而是十分享受地品味着他的挣扎和内心那压抑的怒火和怨恨。
  邪神开始觉得它的耐心是值得的,好久没有人让它这么愉快了,就像那些见自己没有指望了,就拼命拖着别人下水的垃圾学生,拖十个成绩一般的学生和他们一起学坏,也没有拖全校第一跟他们一起学坏所带来的成就感和带来的愉悦感多。
  这样的心态所有从事非法或见不得光的职业的人都有,就好比一些当外围女的女孩总喜欢拉身边的人下水一样,要见到对方跟她一样堕落心中的自卑才能被抵消。
  终于,苏尔特做出了选择,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力量摆脱他老师的控制,而不是将来憋屈到跳楼自杀,因此苏尔特一咬牙,满心忐忑地摘掉了胸前挂着的银色十字架。
  瞬间无数黑色的气流就从苏尔特体内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苏尔特的眼睛跟林诺一样,变成了全黑,气质也变得堕落、颓废,腰似乎也驼了下来,在苏尔特体内,无数黑色的气流从他小腹处往脑子里流去。
  苏尔特发现他的三观和思想都在被改变,因为他想事情的角度陡然就偏激了不少,比如林诺今天传授他那蹩脚的泡妞知识,苏尔特认为林诺这是在炫耀,他是一个花花公子。
  再比如今天苏尔特出门时那些师兄弟怜悯的眼光,苏尔特认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帮他,他们只会说这个人好可怜,以此来满足心里的成就感,甚至背地里肯定在骂他是一个蠢货。
  今天他施救的那些难民也没有什么好救的,他们根本就不知好歹,他已经好累了,他们还要他做这个做那个,跟他老师一样拼命压榨他,要耗尽他所有的精神力。
  紧接着,苏尔特下意识地抗拒这种三观上的改变,身上立马就应激地冒着白光,同时苏尔特启动了他身上的制式魔法袍上的魔法阵,于是他的魔法袍也开始冒着白光。
  这就是为什么魔法师们都喜欢穿代表各自属性的法袍的原因,这些法袍都是魔法装备,对他们的魔法有加成的。
  不过这股白光显然不是这股黑光的对手,慢慢地,黑光将那些白光从里到外全部消灭了,紧接着黑光又开始从灰到白地转变。
  苏尔特身上的气质从阳光、朝气到堕落、颓废,又变成了阳光、朝气,眼睛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最后邪神还不忘把苏尔特的魔法袍给修复如初。
  邪神冷冷命令道:“使用一个光系魔法。”
  已经成为了邪神的忠实信徒的苏尔特依言使用了一个最简单的照明术,看到那只是少了一些神圣意味的照明术,邪神开始嘎嘎怪笑起来,果然是这样,有圣者潜质的人堕落后,只要他们欺骗自己,认为自己依旧是光明的,那么他们对光元素就仍是有亲和力。
  苏尔特和其他被邪神蛊惑而堕落的光系魔法师不一样,拥有一层伪装的他不光能够进出教堂而不被发现,还能使用光系魔法。
  不像其他光系魔法师,一旦它留在他们体内的邪神种子爆发,并成功夺得身体控制权,那么他们就只对暗元素有亲和力,虽然也能欺骗众多光系魔法师的感知,可是非常容易露馅,因为他们没法施放光系魔法。
  苏尔特和他们的区别是一个是有培养价值的间谍,而那些人则是单纯的消耗品,只有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体内的邪神种子才会爆发出来。
  邪神打算让苏尔特潜伏得久一点,利用它掌握的资源慢慢帮苏尔特登上高位,并帮助它制造更多的堕落者。
  想象着将来苏尔特暴露出真面目,让人知道他造成的危害时圣三一神学院和光明教派那些人的脸色,这位邪神就开始哈哈狂笑起来,觉得肯定会非常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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