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安定的心

  谢长鱼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像是冻的,更像是烧的。
  “没有吧?文京的姜汤还是给力的。”
  谢长鱼只当自己是冻着了,把披风的兜帽也翻下来,将脑袋捂得严严实实的。
  “别忘了你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
  江宴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明显是发烫了。
  果不其然,谢长鱼一回府就身体软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请来郎中一看就说是风寒之症,开了两剂药交给婢仆去煮。
  江宴这些年中的毒受的伤少些,身体底子比谢长鱼好,喝了一剂驱寒的汤药,在谢长鱼旁边搬了张小床,躺了半天就恢复了正常。
  傍晚时谢长鱼才睁开了眼睛。
  她一醒来,就看见江宴躺在自己床边的小榻上,头歪过来,手搭着被角,放松的眉眼透着一股温和,帘外风雪吹不进,屋内唯有炉香静静燃着。
  她不是个喜欢留恋当下的人,可此情此景,却让她深深体会到,何为岁月静好。
  谢长鱼伸出手,摸了摸江宴的头发。
  江宴被锦被的窸窣声扰醒,一睁眼对上谢长鱼的眸子,不禁笑了。
  “你觉得怎么样?”
  他翻了个身,把头往前凑了凑,让谢长鱼摸起来更方便了。
  “发了汗就好多了,你没事吧?”
  “本来没有很好,看见娘子醒了,一下子就精神了。”
  江宴也没说假,他睡前确实累得很,醒来看见谢长鱼,眼睛里就神采奕奕了。
  “油腔滑调。”
  “都是真话。”
  江宴扶她坐起来,喂她喝了药:“最后一剂,喝完再不喝了。”
  谢长鱼拿了颗蜜饯含着,从病中彻底恢复了清醒。
  “深林宫殿那边怎么样了?”
  “眼下情形还是不好,皇上对那边挺上心,官兵还有不少在查,虽然他们没那个能耐找到地道,可也是个阻碍。”
  有官员在,暗楼的人就没法从入口进,按地图找到被困地宫的轩辕肃等人。
  “那从地下河进行不行?”
  “你忘了,地下河通往的囚室不仅灌了水,顶上还被铁壁封死了,除非用炸药,不然破不开。”
  可那里全是水,就算不考虑炸药发出的声音,也用不了。
  谢长鱼这下犯了难。
  厉治帝的意思是,如果官府迟迟查不出结果,再让她出马,可现在才过了两天,还不到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
  但地宫里昏迷的那些人,却不知道能否再等上几天。
  “那就逼他们一把。”
  江宴摸着下颌思考对策。
  “吓一吓?”
  谢长鱼眼珠一转,方法有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坐在暖房里剥橘子,雪姬进来了。
  “办成了?”
  谢长鱼刚剥好一只橘子,见她进来,便抛了半只给她:“江南新贡的,汁多水甜。”
  “谢谢主子。”
  雪姬一笑,接着道:“属下在深林宫殿找人扮了鬼,又散布了一些传说,负责人害怕了,一回来就直奔隋府,求您帮他把事情办了。”
  “让他等着,我这就去。”
  谢长鱼吃掉剩下的半个橘子,服下换颜丹便赶过去了。
  负责人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见她来了,差点就想跪下抱大腿了。
  “隋大人,还是您去吧,您胆子大经验又多,下官不敢查了!林子里又是鬼哭又是狼叫,下官真的不行啊!”
  “行了行了。”
  谢长鱼潇洒地一提袍角,上了马车:“多大的事啊,本官这就去办了。”
  “还是隋大人好!大人需要什么,下官都给您拿来!”
  负责人感激涕零。
  “不用你干什么,既然你说有鬼,鬼又喜欢吸附阳气,就让你的手下都撤了,退到郊外就行。”
  “是,是!”
  负责人欢喜得不行,一溜小跑离开了。
  轿帘一摆,被谢长鱼甩在了身后。
  江宴也在轿里,手中抱着一只盒子。
  “这是什么?”
  谢长鱼好奇地问。
  “是从庆云阁拿来的抑魂草,一共三株,剪一剪分一分,够给他们服用。”
  “抑魂草?”
  谢长鱼揭开盒盖,只见软绒衬垫上放着三株冰蓝色的草,叶片细细的,带着不寻常的弧度。
  “是救急用的,如果有人中毒暂时找不到解药,又陷入昏迷,可以把抑魂草放入口中,让其嚼服,如此可以抑制毒药在体内的扩散。”
  江宴细细解释道。
  “这么说,当时轩辕翎如果用它,能多活一阵?”
  谢长鱼托腮好奇。
  “理论上是这样,但他身边没有能找到抑魂草的人,有抑魂草的人也不肯给他用。”
  江宴耸了耸肩,人品差运气又不好,寿命自然得短一点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帘外风雪声簌簌。
  江宴把头靠过来,谢长鱼分了个暖炉给他,两人依偎在一起。
  马车驶入郊外又拐上小道,此前雪姬已吩咐那些装神弄鬼的人,示意他们可以停下了。
  这一次大家从暗门进入,轻车熟路地走向地下二层,钻出石台基座,进入了那条地道。
  “人呢?”
  走在最前面的叶禾大吃一惊。
  前天夜里还被放在地道上的十来个人,今天全都不翼而飞了。
  “蜡烛给我。”
  谢长鱼仔仔细细照了一圈地下:“你们看,这里有新鲜的脚印。”
  地道很久不打扫,容易生灰,即使地上脚印凌乱,也能看出脚印大致通往的方向。
  “前天我们的脚印是通向囚室的,那里被水淹了,他们不太可能往那边走。”
  谢长鱼判断道,不然她没法想象对方怎么搬运十来个昏迷的人,从水洞里游出去。
  而在相反的方向,还有一行脚印。
  “不对啊。”
  叶禾挠了挠头:“这边就是入口的方向了,这两天官府的人守在那儿,他们怎么出去的?”
  “走走试试。”
  谢长鱼不想轻易放弃,或许轩辕肃与安歌只离她几步之遥呢?
  “还是我在前面吧。”
  江宴走上前,代替了她的位置,经过一番观察,他感受到的要更危险一些,且不算雀湖,绿衣女子即使换人了,看起来也像偏谨慎的,这种人怎么会忘记清理脚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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