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被里成双夜

  褚令琛小心地扶虞碧卿躺下,把她两条胳膊都放在被子里,又把被子掖好,他两手撑在虞碧卿肩膀两侧,让她只有个头露在外头,倒显得格外可爱。
  虞碧卿要伸手够他,他却把被角压得更紧,轻声道,“小心着凉。”
  虞碧卿笑了笑,记忆中儿时感了风寒,娘亲也是这样给她掖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褚令琛又轻声问道,“你今儿可好些了?昨儿是我胡闹,让你受苦了。本来想给你买桂花糖藕赔罪的,可我问了郎中,糖藕不易消化,你现在要多吃细软清淡的。等你好了我给你带。”
  虞碧卿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咽回去了。
  她不想管那么多了。
  老话儿说得对,火烧眉毛,且顾当下。
  更何况,个人有个人的苦衷,她原是无力改变的。
  虞碧卿也压着声音说,“我倒没事,只是今儿大少奶奶来过,你可知道?”
  褚令琛倒不意外,点点头道,“阿默跟我说了。”
  “她跟我说了好些事,也跟你说了?”
  褚令琛翻身躺在她身边,却没有进被子里,只把虞碧卿带着被搂在怀里,虞碧卿被他裹得像个粽子,两个手也动弹不得,只能被他死死地抱着。
  “她说的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这有一桩新鲜事儿,你可想知道?”
  虞碧卿仰着头看他,他的鼻息和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
  从前他是恩公,两人身份悬殊,很少闲话家常,也没什么共同的事情可以聊。
  现在不一样。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可她很珍惜这一刻。
  褚令琛用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头,轻声问,“你可知道,老二去蜀地,是我支走的?”
  “啊?”虞碧卿忍不住惊呼出声。
  褚令琛忙堵住她的嘴让她小声点儿,虞碧卿又用气声问,“为什么啊?”
  褚令琛瞧见她惊讶的样子,心下有些得意,面上却故意板了板脸,一本正经道,“父亲已然归隐,自然也到了我和令玦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派他出去历练历练,也是显得皇上对我们褚家重视。”
  虞碧卿之前听了岑默的话,知道褚家现下是小心又小心,生怕惹了皇上注意,又怎么可能是故意为了皇上重视。虞碧卿便嘟了嘟嘴,道,“我不信。”
  褚令琛笑了,摸摸她的头发,“不信就对了。我当时就是失心疯了,我想把他支开,我想见你。”
  然后又顿了一顿,声音也哑了些,“我想带你去京郊的宅子看看,我想上你。”
  虞碧卿啐了一口,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这个人还是这样,总是一本正经地说些浑话。
  褚令琛笑了,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虞碧卿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依旧压低了声音,叹了口气道,“可是爷,妾身已然是二少爷的人了。”
  褚令琛放开她,翻身躺倒她里面,又把她身上的被子展开,把自己盖进去,闭上眼睛轻松道,“这你不必担心,只要你愿意,我自有办法把你要回来。”
  虞碧卿还欲反驳,褚令琛却拍了拍她,“天色不早了,快睡吧,你不早些养好身子我就白把令玦支开了。”
  虞碧卿着实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褚令琛竟敢就这么大喇喇地在兰莺啼晚苑跟她同床共枕过夜,起身就要赶他下床,可他哪里是褚令琛的对手,褚令琛把她箍在怀里,低声道,“放心,我天不亮就走,不会有人发现。”虞碧卿还要挣扎,褚令琛扳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已经有些喑哑,“你别乱动,我怕我忍不住。”
  虞碧卿低声叫了句无赖,在他身边闭上眼睛假寐。
  虞碧卿白日里昏睡了大半天,现下却一点儿都不困。她闭了会儿眼睛,听着没有动静,便偷偷睁眼看身边的男人。
  这个人好久没有在自己身边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虞碧卿轻轻地问了一句睡了么。
  没有反应。
  虞碧卿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瞪大眼睛觑着他可有什么反应。
  褚令琛身子略动了动,哼了一声。
  想来是睡熟了。
  虞碧卿看了他一会儿,确实没有动静,便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褚令琛,”她说出这个名字,小心翼翼的。
  她觉得很陌生,这是她第一次把这个名字说出声音来。
  “褚令琛,”她又重复了一次,“我从未想过还能和你同床共枕。”
  她语气很轻,却很哀伤,“我曾经那么恨你,那么想忘了你,可是后来见了你,我却一点儿都恨不起来,更忘不了。”
  她怕褚令琛听见,又用手戳了戳他,他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好感谢大少奶奶,不是为了她的容许,而是因为她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我原谅你。”
  她趴起来,拄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眉头好像总是蹙着的。
  她伸手摸了摸,“你这么多年,一定辛苦了吧。”
  她眼角不自觉划落一滴泪。
  “我从前想着,既然我没那份运气和你相伴终老,不如就跟着二少爷,踏踏实实不愁吃喝过完这一生,也是极好。”
  “可我再见你,才知道那所谓的踏踏实实不愁吃喝,不及你的一颦一笑。”
  “想必你和大少奶奶有你们的计划,我帮不上忙,也不方便过问。”
  她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但是,我信你。”
  她把一面的胳膊和腿搭在褚令琛的身上,抱着他静静地躺着。忽然腿好像碰到了什么火热的东西。
  虞碧卿又笑又羞,想来刚才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已经被他听见了大半。便心生狡黠,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戳在那粗大上。在他耳边含着笑一遍一遍地问,“睡着了吗?睡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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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说: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不多说了,准备好下一回吃肉。
  ps:下面这首诗也很有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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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名科普:
  戏赠张先苏轼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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