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骆湛一顿,睁眼:“挂了吧。”
  佣人:“?”
  骆湛冷笑了声:“肯定是听到消息,打电话来幸灾乐祸的。”
  “……”
  佣人求助地看向老理疗师。
  老理疗师停下手,拿起干净毛巾擦洗完手,从佣人那里把电话接过来:“好了,你先出去吧。”
  “哎。”
  等佣人离开,老理疗师把话机放到骆湛旁边,无奈地说:“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总是这样,家里家外才会那么多人觉着你们兄弟阋墙的。”
  骆湛轻嗤了声:“不是事实么。”
  接过电话,骆湛皱着眉从理疗床上坐起身。
  向后靠上墙壁,骆湛将话机举到耳旁,懒洋洋地开口:“有事么,骆大少爷?”
  骆修在电话对面声音温和:“你的关照我已经收到。听说你挨了家法,我特意来关照你的。”
  骆湛皱了皱眉:“我的关照?”他思索几秒,恍然而笑,“啊,你是说那件事……”
  “本来是和你的人脉网搭不到边的,为了给我下绊子,你辛苦了。”
  “我的赌已经输了,你也不能赢我才有平局的机会啊。”骆湛垂低了眼,神情懒散愉悦,“你那儿我还是有熟人的,托他们多‘照顾照顾’你的事业不难。举手之劳,哥哥别客气。”
  “不客气,礼尚往来。”骆修语气依旧平淡,不怒不燥,“一听说你挨家法的事情,我立刻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
  骆湛表情微滞。
  “笃笃笃。”
  理疗室的房门突然在此刻再次叩响。
  骆湛抬头看过去。
  和着骆修的话,他现在心里冒出种不太好的预感……
  甚至不等骆湛想透这种预感的可能来源,理疗室的房门已经被佣人推开,门外的声音焦急地传了进来——
  “小少爷,先生和太太回、回国了!”
  骆湛僵在理疗床上。
  骆修不知道是不是隔空听见了佣人的呼喊,此时在电话里温和地笑:“啊,看来礼物已经到了?”
  骆湛醒神,微微咬牙:“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了?”
  “我说了,礼尚往来。”骆修声音平静淡定,“别客气,弟弟。”
  “……”
  骆湛已经没顾得和骆修掰扯——
  门口一道黑影突然出现,然后在下一秒就哭着扑了上来:
  “我可怜的儿子啊!”
  “砰。”
  骆湛被砸得往墙上一靠,后背伤处顿时疼痛发作。
  脑袋里疼得空白几秒,等慢慢回神,骆湛无视了扑在自己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咬牙切齿地抬眼看向理疗室房门口——
  那儿站着个和他五分相像且表情淡定的男人。
  骆湛恨恨地:“把你老婆从我身上拎走。”
  男人不为所动:“那是你妈。”
  “那也拎走。”
  “不是从小教你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骆湛气得表情空白。
  忍了十几秒,见扑在他身上哭的女人毫无“关闸”征兆,骆湛忍无可忍,低下头去:“妈,你能起来哭吗?”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子啊!”女人也不为所动。
  骆湛额角跳了跳:“我可怜吗?”
  “都被你那个狠心的爷爷打成这样了,怎么会不可怜!?呜呜呜呜骆清塘你个狗东西,你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不告诉我呜呜……”
  “狗东西”站在门旁,挑了挑眉。
  骆湛匆匆投去感谢虽然没能幸免的一瞥,又压回视线:“既然我这么可怜,那您是不是该给我‘报仇’了?”
  “——!”
  毕晴颜抬头:“儿子你说,你想妈妈怎么给你报仇!”
  骆湛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分毫未露。他只抬了抬手臂,露出上面的淤青:“我爷爷打得。”
  毕晴颜:“?”
  骆湛:“他现在应该就在书房里。”
  毕晴颜沉默几秒,直起身。一秒收住的眼泪被她自己擦掉:“懂了。儿子,等妈妈去帮你理论!”
  “……”
  骆湛欣慰地看着女人转身离开。
  等毕晴颜的高跟鞋声远离听觉范围,骆湛表情松垮下来。
  他没精打采地撩起眼皮,望向门旁的男人:“你不准备去给她加油助威?”
  骆清塘淡定转回视线:“她的战斗力,你不是很清楚?”
  骆湛额角再次跳了跳:“……既然知道,你就该阻止她回来。”
  骆清塘眼神淡淡地睨着儿子:“明知道我阻止不了,做这种事情前是你该考虑清楚一切后果。”
  骆湛:“……”
  骆清塘在和小儿子的辩论赛里稍胜一筹,也不骄傲,还是那副淡定表情走到理疗床边。
  他掀了掀骆湛上衣的衣角,瞥到青年肌肉紧实的腰腹位置触目惊心的淤血伤痕。
  骆清塘难得有表情,他皱了皱眉,拎着骆湛的衣角抬眼:“你是把骆家的列祖列宗全问候了一遍?”
  骆湛:“……”
  骆湛:“我有病吗?”
  “能让自己被打到这个程度,我看你病得不轻。”
  骆湛:“…………”
  骆清塘:“既然没做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那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骆湛不在意地扯回衣角,侧过身下了理疗床,懒洋洋地道:“做给唐家看的苦肉计。不这样的话,我怎么脱身?”
  “刚开始你就没进套,为什么会需要脱身?”
  “……进过了。”骆湛穿上拖鞋,轻按着发僵的肩周往门外走。
  骆清塘动作很轻地皱了下眉:“你?主动进了唐家的套?”
  “嗯。”
  “为什么?”
  “……”骆湛没说话。
  骆清塘沉默数秒,表情间一点点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骆修说的是真的?”
  “他说什么了?”骆湛皱眉回头。想到刚刚自己经历的尴尬而痛苦的一幕,他现在听见这个名字就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骆清塘:“他说你大概是恋爱了。”
  骆湛:“……”
  骆湛眼神飘了飘,挪开视线。他趿着拖鞋往理疗室外走去,语气颓懒散漫:“听他扯淡。”
  “真没有?”身后的声音跟上来。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进唐家的套,还要挨这样的家法?”
  “……和你们没关系。你还是等我妈哭完,就立刻带她回去吧。”
  骆湛话说完,身后没了声音。他走出两步去,心底还是有点不安。
  骆湛慢慢停下来,皱眉回头:“你还不走么。”
  话刚说完,他就撞进骆清塘那双洞察力十足的眼眸里。
  那个和他五分相像的男人非常罕见地笑了下:“是谁家的女孩?”
  骆湛:“……”
  骆湛不耐地揉乱了头发:“我说了没有——”
  “小少爷。”
  骆湛身后的楼梯,走上来的佣人停在楼梯中段,惊讶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骆湛。
  骆湛回眸,眼神冷淡:“怎么了?”
  佣人:“唐家的那位小小姐今天突然来了。小少爷不是提前吩咐过——万一她来,让我们一定先来通知你的。”
  骆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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