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我有悔
她似是从月上而来，唇角笑语嫣然。
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墙角下偷听她弹琴，无论刮风下雨。
“念儿……”
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间传来。
沈念身形一顿，整个人颤抖的回头，一回头便看到了自己苍老垂暮的母亲。
沈老夫人手中握着拐杖，一双眼底带着水渍，眼圈有些红。
沈念只觉得喉间哽咽：“母……母亲……”
“孩子!”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声音颤抖沙哑，让沈念整个人都想落泪。
自从何心云出事之后，他就已经这么久没有回过一次家，更没有回去看过自己的父母亲。
这是经历过那次的事情之后第一次见到母亲。
原来……
岁月无情，已经将当年那个母亲变得如此垂暮苍老。
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许久，老夫人这才缓缓擦干眼泪，盯着何心云的墓碑。
“儿啊……这么久了你还没放下她吗？”
“云姑娘的事情，老妇我也有错啊！当时若不是我这张嘴，我儿现如今也无需受到如此诸多苦难啊！”
“你我母子二人也无需如此……如此……”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身子也在颤抖。
沈念缓缓摇头：“既然都已经成了往事，那边往事不再提此事就此翻篇儿。”
“毕竟逝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是吗？”
他淡淡苦笑：“此事不怪任何人，母亲也无需自责。女儿本性善良自然不希望母亲如此自责愧疚。”
“若母亲当真感念沈念与云儿相识相爱一场，那便放下吧。如此一来，云儿也好泉下安心。”
沈老夫人缓缓点头：“母亲明白，明白。”
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说不清楚，究竟谁是谁非，如今再提起来无非就是那昔日的伤疤再次被揭开。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叫人如何能不心痛？
沈老夫人道：“儿啊！既然都已经成往事，为何这么久你都不曾回家一次，难不成我不是你的母亲吗？”
沈念缓缓一笑：“现如今，孩儿已经放下红尘恩怨，一心只愿平淡度过，母亲无需挂念。”
“你……”
沈老夫人还准备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沈念中途打断。
“母亲现如今想必还不知道儿子在做什么吧！孩儿已经拜幽月门月姑娘为师。”
沈老夫人面露惊恐之色……
沈念缓缓一笑，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如此淳澈。
“幽月门不似江湖传说，这些日子，儿子在幽月门，受月姑娘差遣，到处施粥行善，学了些治病救人的艺术，修炼也飞速。”
“原本，一直觉得活着无意，宛如一句行尸走肉，但是现如今，我却忽然间觉得有了意义。”
沈老夫人还预备在说些什么，但却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间闭眼，眼角泪珠滚落。
“好，既如此便按照自己的心意过吧！只是孩子啊，母亲还有一事想问你……”
“此事过了这么久，当初那个试探的计划，也是因为母亲提议你才施展，现如今闹成这样，你可是恨过母亲？母亲有悔啊……”
沈念缓缓抿唇，恨过吗？恨过吧！只是现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
面前似乎又出现那女子清秀的眉眼。
他淡淡一笑：“当初事发的时候自然是恨过，怪过。可更多的是自责愧疚，这是我亏欠与她的，原本不应该去怀疑，可我却偏偏不曾全心信她。”
“她一心一意的将自己托付与我，甚至还望与我携手到老。可我却……”
低低叹息，却不敢再开口说话了，似是不愿意再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母亲，现如今再说这些事情已经毫无意义，还望母亲保重身体，照顾好父亲。孩儿现如今过得很好，无需您二老挂念。”
说完，忽然间弯腰跪地，重重的朝着地上磕了两个头。
沈老夫人觉得心疼，用力的捶着自己的心口，哭的不能自已：“孩子啊，你这是做什么？”
沈念再不开口说话，而是缓缓起身，眸光再不曾在沈老夫人的脸上停留片刻。
就那么绝情的转身，随后一步步离去。
沈老夫人目送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远离，原想挽留，却深知自己根本无法挽留。
最后只能作罢，不知何时，沈老爷一身黑袍出现在身后。
将沈老夫人揽入怀中：“夫人还是莫要伤怀，孩子都已经长大了，自然有他自己想要走的路，你我二人已经无法干预己，如此别顺其自然随他去吧。”
“老爷啊，说的简单，做起来却难呐!我出现在次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也巴巴的跟到这里来，还不是希望我能劝说他回去吗？”
沈老爷叹息，现如今身子是一日不如以日好了。
整个人气喘吁吁，忽然咳嗽了起来。
叶拂灵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她踱步缓缓走来，脸色略黄。
这几日胃口不好，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气虚。
走路的时候头也晕晕乎乎，脚下的步子也似乎是在虚浮一般。
轻咳一声，两位老人转身看她，原本是不认识的，可是却在看到她腰间的玉佩之后，两个人瞬间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月姑娘？”
叶拂灵轻轻点头：“正是小女。”
沈老夫人用手肘碰了碰沈老爷：“老爷您叫错了，什么月姑娘，现如今该是国师夫人了。”
沈老爷瞬间明了，连忙点头该称呼。
叶拂灵抬手制止：“二位是长辈，无需如此拘谨，随意便好，我出现在此并非有意，只是路过此地恰巧听到了二位的谈话。”
“现如今沈念过的很好，他在我幽月门尽心尽力做了不少善事，也算是为你二人积善德。”
“好为日后不必如此挂念。放心便是他若是想家了一定会回来，毕竟落叶归根，他沈念还是姓沈的。”
两位老人连忙点头，原本还觉得心寒，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现如今确实连个面也见不着了。
可是在听到了叶拂灵这么一番话之后，两个人脸上瞬间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