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驿路

  解决了两浙的几个大妖,马德音踏上了前往金陵应天府的路途。
  老饕四人组也跟着他上了路,有马德音、吕端和王用之的举荐,老饕和他两个孙子至少能讨个禁军教头的职务——他们家传的箭术可不是吹出来的。
  燕赤霞继续周游天下了,两浙妖氛已尽,他要换个地方降妖除魔。马德音跟他谈过,不过这个六品官出身的道士对官场有着很深的忌惮,不愿意再踏足朝廷。
  王旦和宁采臣也是一路,在杭州府就与马德音分开了,他们要考试。宁采臣还是带着聂小倩的骨灰翁,因为马德音对他二人说了鬼魂们的下场。
  在地府崩坏之后,鬼魂不是魂飞魄散,就是扭曲成怪物,投胎什么的并不现实,宁采臣就只能把聂小倩带在身边,再想办法了。
  “授随县开国伯马德音礼部郎中,总督天下学政。”
  这是赵德芳给马德音封的官。
  正五品的礼部郎中,专门管理学政,这是实职,跟王用之的职衔差不多。
  这个被旧日支配者感染的世界里,赵匡胤并没有定下叠床架屋的官僚体系,本官、差遣、贴职搞得混乱无比——因为他当皇帝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打仗。
  扶植文人、打压藩镇、异论相搅的执政思路倒是流传了下来,不过赵德芳具体的动作还没做出来,就被想要拉拢藩镇的二大王顶了回去,无疾而终。
  所以,此时大宋的官职还是承袭大楚,只是提高了枢密使的地位,令其与政事堂中的宰相执政们并列;打压了节度使的地位,避免武官们选出个领头的来,再来一个黄袍加身。
  至于总督天下学政这个差事,想必是吕端想出来的。马德音只是跟他提了一嘴,最好让天下士人都有修行浩然正气的机会,吕端就把明朝才出现的提学给搞了出来,不得不说,天才就是天才。
  吕端的官位也出来了,从正六品的通判变成了正五品的通判——不过是应天府的通判。金陵应天府的知府老迈,这两年就要乞骸骨了,到时候吕端顺手成章的接手应天府事务。
  从六品到五品,等上司退休之后就能跳到四品,赵德芳对吕端果然很看重。不过官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吕端所处的位置——知应天府。
  赵德芳要在文武两个方面削弱二大王的势力,又要防备他狗急跳墙,起兵作乱,应天知府就是个极为重要的位置。知己知彼、监控赵光义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城门关闭的情况下,应天知府手下数千的捕快、军巡也是一股很重要的力量。
  马德音目前的计划,就是看赵匡胤这个儿子值不值得扶持。如果能自己做皇帝当然最好,统合力量方便,干掉旧日支配者就多了许多把握。
  但是他在这个世界没根基,即使做了总督天下学政,他教导出来的士子也至少要十年时间才能遍布朝堂。赵德芳等得起,他却等不起——加勒比海盗世界还有一个朝廷等着他主持呢。
  所以,让赵德芳稳固皇位就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赵匡胤是夺取马家孤儿寡母基业坐得天下,使得马德音的身份就和另一个世界的柴家一样:
  “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赵匡胤的遗训里,马氏子孙当然也是享受这个待遇。有了这个护身符,马德音便少了几分顾忌,只要不威胁皇权,能和赵德芳合作的很愉快。
  另一方面,他也不太喜欢赵光义:多疑,好杀,阴狠,贪色,好大喜功,野心炽烈。皇帝该有的毛病都有,该有的优点少之又少,在推翻清朝建立基业的马德音看来,简直一无是处。
  赵匡胤怎么死的且不说,赵光义刚即位的时候,十二月份就要改元,急不可耐地宣告天下:太平兴国。可这天下也不太平,国也没兴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倒还有些掩饰,把侄子、弟弟、嫂子、功臣安置的很好,而后兴兵北伐,干掉了北汉,还愚蠢至极地毁掉了太原城,美其名曰防止叛乱。
  之后想要收服燕云,证明自己不必哥哥差,甚至还要超过。可惜兵败高粱河——就是高亮赶水的那条河,被人射烂了屁股,坐着驴子仓皇而逃。
  这一败,不仅让宋朝失去了统一北方的最后机会,还把赵光义含情脉脉的面纱给扯了下来。刚一回来,就贬斥了亲附太祖的石守信,侄子赵德昭针对封赏之事说了两句,就“自杀”了。
  后边三改《太祖实录》,毒杀来附的钱俶、李煜,坐拥花蕊夫人小周后,据说还把花蕊夫人一箭射死。
  赵家三兄弟,老大死了,老二即位,老三赵廷美的下场却很凄惨。全家不明不白地被贬为庶人,三十八岁的时候“忧愤而死”、“吐血而亡”,想起赵光义下毒的老道经验,凶手呼之欲出。
  哥哥留下来的老臣里,薛居正毒发死在官衙,卢多逊被罢流放,赵普被贬之后,老老实实的陪他演了一场“金匮之盟”的大戏,才回到了权利中心。
  仅剩的侄子赵德芳,二十三岁“病死”;嫂子被他赶出皇宫,死了之后不以皇后礼葬之;翰林学士王禹偁抗辩,落了个流放。
  这样一个人,别说马德音不想把宝压在他身上,就是他哥哥复活,估计也是一斧子砸死。
  况且,他的后代们也不怎么样。真宗反复不定,好大喜功,寇准功臣被他远放雷州,天书封禅更是笑话;仁宗软弱,庆历新政无疾而终,宫中兵变还要老婆来平叛。
  神宗、哲宗倒是强上不少,虽然引起了党争,但好歹开拓河湟、青塘,灭了西夏。
  后边,好书画的徽宗、背锅位的钦宗、杀岳飞的高宗,要不是高宗赵构继承了祖先生儿子难的毛病,让太祖后人继位,估计文天祥、陆秀夫就是生在金朝、元朝了。
  马德音思绪飘飞,忽然觉得马车一停。再用灵觉一探,一股龙气盘旋在前方。
  应天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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