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劫真相，大道归流

  古老而又沧桑的叹息。
  正是当日中望山化蛟之时听见的古老声音。
  当时庄冥曾以为，这声音的存在，便是龙眼神石的正主，也就是那一头破碎苍穹，横贯天地的太古真龙。
  直到后来卜卦，他才猜测，龙眼神石该是这头千丈真龙的。
  而那个令人震撼的景象，是那一头太古真龙，留于这千丈真龙的传承。
  到了遇见闻旱之后，他便大约确定了。
  古司正大长老则是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测。
  ——
  传承之地，如在山中地室。
  这里没有风。
  但此时此刻，失去了血脉，失去了法力，也失去了生机的真龙石像，逐渐消散，化作灰烬。
  尘埃弥漫，渐渐散去。
  这大约也是这位龙君生前秘法的缘故。
  在庄冥看来，这或许一种自保，避免被人拿去炼宝及炼药，死后仍然不得安生。
  “开始了……”
  庄冥所化蛟龙，看着眼前散去的真龙遗骸，感慨之余，却也感受着来自于体内的血脉。
  先前在东胜王朝吞食的，只是真龙之眼，而如今吞食的，不单是真龙之眼，更是真龙的一身血脉，并有嫡系传承所在。
  尽管这是一头幼龙，但也长达千丈，强悍万分。
  这一尊千丈真龙的血脉，尽管因为身受重伤，又陨落多年，而流逝许多，但秘法存留，依然保存大半。
  而最为可贵的是，庄冥的蛟龙之身，并没有其他的龙族血脉。
  任何一头蛟龙，本身都具有自身的血脉，具有自身的修为，哪怕得到再强的真龙血脉，也都只是变强，而不能将自身的气血尽数更换，可以随真龙血脉而变强，却无法改变驳杂不纯的血脉。
  就好比一个脸盆，内中本已经倒入了一瓢水，无论后面倒进去的酒再是何等醇厚不俗，而这一盆酒也仍然是兑了水的酒。
  但是庄冥的这头蛟龙，本无血脉，而是凭空而成，以他一人之气，聚合世间奇物，经太虚清气化龙篇，将五行之力，照排序而成。
  这是一具空荡荡的身躯，得了这无比纯正的血脉。
  如同一个空盆，承载了最纯正的美酒。
  昂然一声！
  顷刻之间，龙吟之声，震荡这传承之地。
  但见蛟龙长啸一声，顶上的肉包，蓦然破开。
  有一支独角，宛如长矛，从额首之处长出，晶莹如玉，却又锋芒森冷。
  身上的鳞甲，愈发凝实，愈发晶莹。
  前爪显得愈发壮大，强劲有力。
  长达三十余丈，将近四十丈的蛟龙之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长大，变得极长，变得粗壮。
  而龙腹后端，也有极为强烈的膨胀之感。
  似乎……也有龙爪，将要探出。
  不再是有形无神。
  得到了正统龙族血脉！
  ——
  禁地当中。
  众人均在等侯。
  庄冥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实则他的心神，已经尽数放在了蛟龙之身，沉浸在了成长的感受当中。
  闻旱想要去问庄冥一些事情，却也被古司正大长老挡了下来。
  在他们眼中，庄冥只是闭目养神，仅此而已。
  然而古司正大长老隐约明白一二。
  “作用在蛟龙身上的变化，也影响到这个庄冥了？”
  古司正大长老这般念着，他眼神闪动，苍老的面容上，略带凝重。
  ——
  传承之地。
  蛟龙不断成长。
  头顶长角，腹下长爪。
  原本未满四十丈的身躯，已经超过了六十丈的长度，而且还在不断成长。
  真龙的血脉，遍及全身。
  龙威之势，也愈发强盛。
  庄冥已然沉浸于脱胎换骨的感受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天地之间，一片朦胧。
  白光闪烁，恍惚之间，又回到了上古的时代。
  天空不断崩裂，无数的鲜血，从天上的裂缝，渗透下来。
  血雨洒落，遍及世间，无处不在。
  那是仙神的血？
  还是苍天的血？
  无比心悸的感觉，让庄冥也为之屏息。
  旋即便又有声音，响彻脑海之中。
  “天泣血，王殒灭，群妖作乱，聚灵钟响，圣宫倾覆。”
  仍然是这十八个字，勾勒出了恢弘浩大，而又惨烈至极的画面。
  虚空之中，浮现出一个龙首，巨大无比，沧桑古老。
  那龙首看了过来，正与庄冥对视。
  这太古真龙的眼眸之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饱含悲伤，饱含痛苦，以及绝望。
  庄冥心中一震，竟有一股难言的悲意。
  这是源自于血脉的感受。
  同样的血脉，宛如亲眷一般。
  对方的悲伤，令他感同身受。
  而就在这时，那龙首缓缓开口，古老的声音，浑厚而威严。
  ——
  吾为南域八灵之一，受封南域之主，当诛灭叛者，以保圣宫。
  此去生死难料。
  吾若身灭，南域不保。
  为保血脉不灭，特命麾下龙卫左旗军，护持吾之幼子，藏于东洲！
  如吾得胜，尔等当归。
  如吾身灭，尔等隐之。
  吾儿铭记，如劫后余生，须隐于世间，安稳修行，传承血脉，保龙族不灭，留此脉不绝。
  待千年万载，如神入玄元紫府，而得成大道归流，或可一探大劫真相。
  如不成此境，往事恩怨，只当虚影，万勿擅自探寻，成取死之道。
  ——
  就在庄冥得获真龙血脉，获取龙族传承之时。
  中元境，大楚王城。
  皇宫内院当中。
  楚帝貌若中年，威严厚重，正批阅奏章。
  忽然之间，他脸色骤变。
  桌案之上，九龙皇印，颤动不已。
  “终于……出世了？”
  楚帝喃喃低语，神色渐变。
  三百六十年前，那头真龙破壳而出，现于世间，引动天象。
  在天雾海域外围仙岛之上出世的那头真龙，引动了三十六位真玄老祖联手，二百八十余位金丹真人合力。
  最终没能留下那一头真龙。
  三十六位真玄，陨落二十三位，余下尽都重伤，且战后不久，因伤势过重，又陨落七位，剩余六位，至今闭关未出。
  至于二百八十余位金丹真人，陨落一百六十七位，余下诸位，也都带伤，时至今日，存活在世的，不足三十位，只有五人，破茧成蝶，成就真玄。
  那一战之后，真龙伤重而逃，各宗高人，死伤惨重。
  而后东洲各宗，包括散学修士，无数强者，遍寻真龙痕迹，无一得获。
  如今却又有了这头真龙的痕迹。
  “它沉寂数百年，似乎复苏了？”
  楚帝脸色变幻，他看着这大楚国印，神色渐渐凝重，心道：“如此强烈的感应？只怕在我天御福地境内……但印玺当中，并无确切指引，应该在大楚疆土之外。”
  他心中震撼之余，又有狂喜之意。
  当即取过印玺，点过一道光芒。
  有秘旨传于各处。
  “真龙现世！细查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