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一个大佬 第13节

  “急用!”苏青行睁大眼睛,“你不是有大佬恐惧症吗?看不清正好!”
  “但我想看!”朱砂也睁大眼睛,和苏青行两个人大眼瞪大眼,最终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副眼镜。
  朱砂:“还有一副备用的,借给你好了。”
  苏青行:“……”
  苏青行匆忙戴上眼镜,他虽然从未见过传说中的死神,但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他绝对不可以被死神认出来。
  如果被死神认出身份……后续的结果对于苏青行而言可能比工作过劳至昏迷还糟糕!
  现在的苏青行穿着一身校服,剪着黑色短发,甚至还戴着一副不怎么合适的眼镜,自认为已经算是十分充分的伪装了。
  加长的车门大开,透过很不合适的眼镜,苏青行看见一个很高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黑色的长衣,灰色的长围巾,即使没有抬头看死神的容貌,苏青行也能感觉到那份气势冷峻。
  银发,黑眸,和传说中一样的特征。
  这是苏青行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死神的脸,虽然俊美至极,但那张脸上却带着难以直视的严肃和威严感。
  并不是那种面无表情的冰冷,只是真的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让人即使伸出手去都能感觉到那种遥不可及。
  当死神开始向前行走,周围所有的黑制服都恭敬低头,苏青行和朱砂也毫不例外。在这个时候即使多看一眼,似乎都能在人群中变得突兀而明显。
  死神就这么站在苏青行和朱砂的对面,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几秒钟停止了流动。
  “抬头。”冷峭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在苏青行下意识抬头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觉得死神的声音很好听……
  “大人这一次来到这里的目的有两个。”说话的是一直跟在死神身后的一位老者,西装革履,戴着一枚单片眼镜,甚至让苏青行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老人。
  “一个是记录各个鬼城的最新数据。”老者看了一眼周围,“另一个就是了解一下引路者的工作情况。”
  下一秒,苏青行直接就被朱砂一把推了出去!
  说好的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呢?!
  “种族。”死神再次开口,还是一样简洁明了。
  苏青行注意到眼前这一位并没有直接询问他的名字,也许是因为死神殿下根本不屑于知道自己这样小人物的名字。
  但……种族?
  即使是面对相处了很久的朱砂,苏青行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真正的种族。他甚至可以保证死神问出这个问题后,朱砂一定在他身后偷着乐,并且竖起耳朵偷听。
  不过……
  “鬼灯。”苏青行低下头,说出了自己早就已经编造好的答案,“我是鬼灯一族。”
  “鬼灯?”跟在死神身边的老者皱了皱眉,“那不就是提灯小鬼?这样弱小的种族可以担任冥界引路者的工作吗?”
  “勉强可以。”苏青行礼貌地笑了笑,“算是刚到及格线的那种。”
  也许是因为带着不合适的眼镜,苏青行总觉得自己看着死神的时候,整个人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死神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简单地说出两个字:“很好。”
  “四号,为引路者记录信息。”死神毕竟是死神,就算他自己愿意,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与冥界入口的任职者多加攀谈。
  所以当其中一个拿着记录仪器的黑制服恭恭敬敬来到死神的身边,很有礼貌地对苏青行他们笑了笑。紧接着银发黑眸的死神就直接转身离去,甩起的衣角在半空中划过弧度。
  苏青行忙着向黑西装提供相关信息,朱砂也在死神转身之后长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不可能注意到……一步步走远的死神,其嘴角勾起了一丝很浅很浅的弧度。
  “大人,您好像很开心。”站在一旁的老者却注意到了这一点。
  “嗯。”死神毫不犹豫地承认。
  “这一路还真是不容易。”老者压低了声音,“为了不引起其它方面的主意,我们可是当真走了数百个鬼城,记录了成千上万的数据,然后才到这里来见夫人一面。”
  “没事。”死神的心情却似乎真的不错,“现在很好。第一次,搭上话了。”
  “那……那只狗的数据还要继续留着吗?”老者小心翼翼地询问。
  “……”死神沉默了片刻,最终说出一句,“是狼,不是狗。继续留着那个数据,以后还要继续用。”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他这把老骨头才知道,那位未来的“夫人”对死神殿下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至少在大人将一切碍眼的东西全部清除之前,这还是一个秘密。
  而一切,都得从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天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死神:搭上话了!(小人跳舞)
  第12章 囚之塔
  距今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老人曾是一座监禁之塔的守塔人。
  这座塔位于冥界最贫瘠的土地,甚至可以说比传说中无人问津的冥界入口都更加贫瘠。除了这座石塔之外,就是一片荒地,就算是从天空飞过的鬼鸦,都会因为这片毫无灵气的土地而死亡坠落。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这座塔的来历。但老人却知道塔里封锁着一个妖怪,一个神秘的妖怪。
  据说这个妖怪非常危险,所以需要用最严苛的封印和永生永世来监禁。
  刚刚成为守塔人的时候,老人曾经见过那个妖怪,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安静,有着老人无法形容之美的存在,即使身处于幽暗的石塔,即使被丑陋的石锁困住,也无法掩饰那种让人屏住呼吸的画面。
  完全看不出任何危险的样子。
  守塔人被要求不得靠近那个妖怪,所以他收留了一个被遗弃在荒地的男孩,成为这座石塔的杂役,负责照顾那个妖怪。
  一个黑色头发,有着漂亮黑眼睛的男孩,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关在这里的妖怪其实不需要水和食物,但新来的小杂役却固执而不听话,每天拿了口粮去照顾那个妖怪,日复一日……
  在这段时间里,老人也了解了更多和那个神秘妖怪相关的事情。听说,妖怪的身体里有两种不同的血统,一种来自于母亲,一种来自于父亲。
  来自母亲的力量很温和,似乎是一种已经没落的稀少种族,常年在冥界的入口处徘徊。
  而来自父亲的那份力量……似乎才是他被困锁在这座石塔中的主要原因。
  可惜,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位妖怪大人的父亲是谁,那份危险的力量又是什么……
  一直以来,妖怪被困锁在塔顶,老人和男孩则生活在塔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有一天,已经长大了一些的男孩突然跑过来问老人——
  “爷爷,我能和青行大人一起出去玩吗?”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抱歉的眼神对男孩说:“不可以,青行大人是被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下令囚禁在这里,可能一生都无法离开。”
  男孩已经能懂得很多事情,他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开口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变得比那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更厉害,是不是就能带青行大人离开这里?”
  “……”老人记得自己当时也愣住了,但最终只是将男孩的话当成是玩笑,迎合着说,“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只是守塔人,最多也只能变成冥界最厉害的杂役。”
  “那我不做杂役了。总有一天,我会带着青行大人离开这里,去他最想去的地方!”
  清亮干脆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个玩笑,但男孩的身影却真的从石塔消失了。
  石塔还是原来的石塔。
  守塔人还是原来的守塔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石塔外面的荒地越发荒凉,甚至起了飞沙。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出现在老人的面前。
  “小……小思?”老人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脸,尝试着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爷爷,好久不见。”少年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疲惫,眼睛却依旧很亮,“青行大人还好吗?”
  老人记得,少年说他离开石塔之后,一路跌跌撞撞,最终到达了冥界的边缘,被称为冥界入口的地方,成为了某座鬼城的一名引路者。
  他去看了,那位青行大人一直想看的风景。
  并且因此而感到喜悦。
  难以想象当初那样稚嫩的孩子,究竟是如何穿过荒地,在那么多冥界恶鬼凶兽的威胁下,去往冥界的边缘。老人只知道,这一路的“风景”绝对比少年自己述说的要更恐怖,更可怕。
  “去见见他吧?”老人指了指塔顶的方向。
  但少年却摇了摇头,说:“因为和青行大人的承诺,我才坚持着一路走来。总而言之,我还不能以这样一无所成的样子去见青行大人!”
  少年说,他在鬼城的工作很优秀,所以有人想要将他提拔。但少年放弃了更舒适的工作环境,主动请求加入冥界的军队,前往某个战场。
  “会死的。”老人很了解冥界的战争,除了双方的首领,剩下的就只是去送死而已。
  “但只要活下来,就能离青行大人更进一步了。”少年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少年活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老人再次见到了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此刻已经变成了青年,看上去却……很不好。
  残破的甲胄,耷拉着的右手,身上遍布血迹,原本黑色的头发不知为何转为银白,就连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都裹上了粗布,止住鲜血流淌。
  “小思!”老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样的画面。
  血迹一路步入石塔,难以想象这个人究竟是怎样走到这里。
  “爷爷,好久不见。”说着和当初一模一样的话语,青年就这么在石塔的门口坐下,“青行大人还好吗?”
  “如果你再不去见见他,也许他不会再记得你了。”老人只觉得鼻子一酸,“这么久了去见一见吧!不过等我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再说!”
  老人至少希望那位妖怪大人能够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都在为了他的自由不断努力着,无论是流汗还是流血……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为了多少年前的一个承诺,战斗到如此地步!
  但青年仍旧只是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说:“比起我,永远只能带着石锁仰望天空的青行大人要更加痛苦。”
  “爷爷,我马上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青年正了正神色,“等我回来的时候,也许我就能带青行大人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老人有了不祥的预感。
  “如果我回不来……”青年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那么青行大人不记得我也是一件好事。”
  “孩子,你这么做值得吗?”老人不明白青年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在老人的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躺在荒地上被捡回来的小孩子,却偏偏想要走一条根本不可能到达终点的路。
  “很值得。”青年笑着看向远方,“爷爷你知道吗?一路走来,我见到了很多美丽的风景,很多奇妙的事情,很多有意思的人,听说和遇到了许多故事……”
  “如果我永远是石塔的小杂役,也许一生都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经历。”青年的眼里多了一份缱绻,那是老人从未见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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