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的爱情故事 第26节

  他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白天我没喝什么水,就你来了才喝了一杯。”
  我的耳边如同炸了雷,嗡嗡响,忍不住的低吼,“你是不是疯了?”
  他破天荒的没顶嘴,只是无措的耙了耙头发,“有请专业的护工,我试过了,不行,我尿不出来。”
  “给你把尿壶放你那儿,背过身去也不行?”
  “不得先给我拿出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乱跳,“今晚有我在,那明天呢?你怎么办?”
  他不吭声,跟我装死。
  我又迈动脚步,去的还是门口方向,不是蹲床底下给他拿尿壶,他一脸生无可恋。
  走了几步,我没回头的说,“行了,别要死要活了,我去看门关严实没有。”
  他满意了,得寸进尺的催促,“那你快点儿,我要滴出来了。”
  “……”
  第25章
  我从床底下给霍时安端出尿壶。
  他介于黄花大闺女跟老夫老妻之间的让我帮他拿出来。
  我跟他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哥俩好了十几年,成年后谈起恋爱,天天的没羞没臊,小阁楼上知根知底,按理说帮他拿出来,我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可问题是,我有五六年没见了,怪紧张的。
  除了紧张,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怀念。
  不知道还是不是记忆里的模样,是不是一切如初。
  我估计不是,霍时安都比我高半个头了。
  霍时安真的憋出内伤,膀胱快坏了的样子,他催促,“快点儿啊。”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冷不丁的想起来什么,“不对啊,你被砸伤的是腿,手又没事,你可以自己动手的吧?”
  他的面色瞬息间变了又变,“我手短,够不到。”
  我捞起他搁在床上的手,把他拽直,发现完全绰绰有余,“这就是你说的够不到?霍时安同志。”
  他这会又脸不红心不跳了,“我够没你方便,我怕卡肉。”
  “自己来。”
  我不让他的小计谋得逞,没得商量的说,“我数到三,你不来,我就丢下尿壶走人,你等着躺在自己的尿里漂洋过海吧。”
  “……”
  霍时安放水放了很久,稀里哗啦的声音一直响着,好像水龙头忘了关掉似的,我都没忍住的瞄了一眼。
  这一眼瞄过去,我的眼角抽筋,个头真他妈的惊人。
  上次在小家园,他不跟我一块站小便池,而是扭扭捏捏的去隔间,莫不是怕吓到我?
  “方淮。”
  霍时安喊我,“你想什么呢?”
  我回神,“没想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没想什么你脸红?”
  “热的。”我的余光扫向他,脱口而出,“你的脸怎么成猴屁股了?”
  他脾气暴躁起来,“就你能热的脸红,我不能?”
  我懒得看他的死人脸,端了尿壶去卫生间,拿起来时的重量超过我预料,手一抖,差点让尿壶掉下来。
  他在后面事不关己的说,“拿稳点,要是洒出来了,我俩今晚就要骚的没法睡了。”
  我扭头瞪过去,他闭嘴了。
  .
  病房里没有沙发床,我晚上不知道怎么搞,心想干脆就在椅子上窝一晚算了。
  反正以前做项目也是那么过来的。
  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霍时安就给我来了个意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找的人,找的谁,医院给搬进来了一张床。
  关键是也没谁觉得我来陪夜有什么不妥。
  这年头,老同学之间的关系好成这样很稀松平常?
  霍时安似乎是瞧出了我的心思,“外面都知道我俩不止是老同学,还是好朋友,我受伤住院,你来照顾一下有什么问题?”
  他淡定的开导我,也像是在开导自己,“放松点,坦荡点,我俩关系好,你珍惜我这个好朋友,有问题吗?没有,不存在的。”
  我想我还是洗洗睡吧。
  结果我还没走到卫生间,就听到霍时安说,“我也要刷牙洗脸,你帮我弄个盆。”
  我有时候真怀疑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可有时候却又不是。
  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就一个劲儿的脑补。
  高三那会儿奶奶生病,我照顾过她一段时间,现在我照顾霍时安,心情有点复杂。
  “当初奶奶也跟你一样,生活不能自理。”
  霍时安被一口牙膏沫呛到,连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他的眼角有点生理性的发红,抬头看我的时候,像是要为我流两滴眼泪。
  “奶奶她老人家在地底下睡的好好的,咱能不念她了吗?”
  我叹息,“人事无常。”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知道就好。”
  我没注意到,只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面,“当初奶奶身体挺好的,就是在菜地里摘辣椒,突然一个跟头栽下去,人就起不来了。”
  “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人说没就没了。”
  他说,“你看我,今天早上去剧组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半个多小时后会被架子砸到。”
  完了强调一边,“好好珍惜。”
  我这回注意到了,匆匆结束话题,“快刷牙吧,刷完了……”
  他打断我,“怎么?”
  我一脸奇怪,“什么怎么,刷完了洗脸睡觉啊。”
  他不知道哪根筋错位,神经病的发火,“妈的,这牙刷的毛怎么这么硬,刷的嘴疼,还有这牙膏,清新个鬼,味儿冲嗓子眼……”
  从牙刷到牙膏,再到盆,都莫名其妙被火烧了一遍。
  我左耳进右耳出,“你要养伤,剧组怎么办?”
  “凉拌。”
  霍时安说完那两字,良心发现的补充了句,“他们会尽快调整场次顺序,先拍别人的,我的放在最后,等我伤好了回去再拍。”
  我不是混这行的,也就是听个热闹,“不会临时换人?”
  他刷完牙,咕噜咕噜的对着盆子漱口,声音模糊,“换不了,就指着我带新人飞升。”
  “……”
  我记得他说接这部戏是为了还人情,“你们这个戏要拍多久?”
  他漱口漱很多次,习惯的后仰头咕噜几下再把嘴里的水吐掉,“四五个月吧。”
  我诧异的说,“一个现代戏要拍这么长时间?”
  他嗯了声,“是啊,国内国外的拍。”
  我说,“我以为就一个月左右。”
  “也有那样的,集数比较少,十几二十集左右,”他耸耸肩,“反正电视剧的拍摄周期普遍比电影要长。”
  接下来我又问了几个问题,他没嫌我烦,我问什么,他都跟我说了。
  这态度蛮好的,我给他打水洗脸,苦口婆心的说,“明天你别耍脾气,多配合护工,人是专业的,不会让你遭罪。”
  他沉默着洗脸。
  我知道他听进去了,就没再说。
  .
  一个多小时后,我收拾好自己躺到旁边的小床上面。
  平时这个时间,我手上要是没接项目,差不多已经睡觉了。
  现在我没有什么睡意。
  脑子里走马灯的晃着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没完没了。
  走廊上亮着灯,那点光无孔不入的想要往病房里钻。
  我翻了个身,对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吓我一跳。
  霍时安也吓到了,他低吼着先发制人,“你怎么还没睡?”
  我说我认床。
  “你跟我讲世纪大笑话?”他不假思索的嘲笑,“谁以前在我家阁楼上睡的跟死猪一样?”
  话音刚落,他就跟突然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懵了。
  我比他更懵。
  甄女士就是这时候打来的电话。
  我找着借口一样,立马跳下床,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压低声音跟我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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