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 第227节

  按照贺烟的说法,阿烈今晚有饭局。
  “饭局之前就订好,和sn能源驻美的十几名高层,有几位是从东海岸赶来的,不好推。”贺烟这么解释到,末了还附上阿烈明天晚上的航班回约翰内斯堡。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澜生,贺烟眼神温柔,声音也温柔,温柔说到:“我给阿烈打了电话,说阿樾带回了特殊的朋友。”
  看来,贺烟比她的好莱坞朋友们更能演。
  用完晚餐,戈樾琇和顾澜生去放映室看电影。
  这个放映室是戈鸿煊得意之作,他把上世纪末充满好莱坞特色的电影院一股脑都搬到这里,在放映机沙沙声中,时间似乎倒回到二十年前。
  时光倒流到二十年前,二十年前……
  轻啜了小口酒,睁大眼睛看屏幕,不知不觉,小半瓶酒都喝光了。
  十点左右,顾澜生把她送到房间门口。
  笑嘻嘻和顾澜生道晚安。
  “晚安。”
  目送顾澜生的身影消失,收起笑容,木着一张脸,戈樾琇打开门。
  一打开门就被忽然而至的人影吓了一大跳,能进入她房间敢进入她房间的还能有谁?下意识间手打脚踢“都让我滚了,怎么还出现在我面前,还……还打了我一巴掌,混蛋,怎么能……打得可疼了……可疼了……”声音越来越低。
  沉默成一片。
  手垂落,脚步往前,一步步穿过那抹人影,阻碍她地就只有空气,唯有空气。
  笑。
  心底却是被“阿烈明天晚上要回约翰内斯堡”这个消息弄得一抽一抽的。
  明天,宋猷烈就回约翰内斯堡,而她将和顾澜生前往瑞士,带顾澜生去见外公,之后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送别会。
  之后,她会和顾澜生回广州一趟,再再之后的几年里,他们会住在赫尔辛基,顾澜生已经在赫尔辛基找到工作,也为她联系了赫尔辛基的几家传媒学校,这样很好,这样非常好,好得有模有样有棱有角,也许一不小心,很多年过去了,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宋猷烈也带着他的孩子,在某个节日里,他们去探望戈鸿煊,到那时……
  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累极。
  总是下在梦里头的那场雨如约而至,那个人影又是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
  隔着雨帘,她赶他走,可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她急了,一个劲儿嚷嚷她讨厌他,他和她讲道理,说之前还好好怎么就讨厌起他来了。
  因为啊,因为……
  “因为你倒霉啊,谁让你的妈妈叫贺烟。”
  可不是,可不是,谁家的孩子不去当,为什么要当贺烟的孩子,是贺烟的孩子,也是……也是戈鸿煊的孩子。
  她即使胆子再大,也不敢。
  即使她敢,那么他呢?即使他也敢,她也舍不得。
  那是她的甜莓,她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今晚的雨声似乎更加清楚,淅沥沥下在耳畔,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那个人又来了。
  一动也不动站着。
  这一次,他都穿过雨帘来到她面前。
  手去推他,嘴里说着,走,你走。
  真奇怪,好像推到实物,硬邦邦的,真想……真想和以前一样,依偎上去,但不行,不行啊。
  她有她的舒服日子要过,她才不要去管他呢。
  第142章 嫁给我吧(下)
  今晚的雨声似乎更加清楚,淅沥沥下在耳畔,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那个人和那场雨一样,如约而至,一动也不动站着。
  这次,他都穿过雨帘来到她面前了。
  手去推他,嘴里说着,走,你走。
  那声戈樾琇近在耳畔,说戈樾琇你让我怎么相信,怎么去相信。
  “去相信什么?”问。
  “去相信,你和我说的那些鬼话。”他说。
  雨淅沥沥下着,宋猷烈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戈樾琇房间的。
  他今晚是喝了点酒,但量不多,在回来之前,宋猷烈牢记着戈樾琇回来了,带着一个男人回来,这个男人是谁宋猷烈再清楚不过。
  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拐弯,脚就把他带到戈樾琇房间里。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就只留下一盏壁灯,陷入酣睡的女人长长的发丝如绸缎般铺开,不去看她的睡姿当看她的表情是乖巧的,怎么看怎么看都是他半夜醒来时看到的模样。
  甚至于,在他的一个眨眼之间,她已掀开眼帘。
  掀开眼帘,冲着他瞅啊瞅,就等着他上当,等着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他若是不上当了,就扑到他怀里,用她那具柔软的躯体去诱惑他,就像一个礼拜前的那个晚上。
  “戈樾琇,你让我怎么去相信?”喃喃说出。
  去相信那冲着他笑时天真无邪哭时梨花带雨的;去相信从那红红嘴唇说出来的蜜语甜言;去相信不管是他对还是他错都是委屈至极的“都怪你,都怪我。”
  都怪我吗?那就都怪我吧,轻轻含住她委屈得不得了的嘴唇,嗯,都怪我,都怪我,心都要化开了,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生灵呢?让你总是束手无策,让你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让你思维混乱言语笨拙惊慌失措,让你无法明辨是非让你匍匐于地上,让你蠢得无可救药却又是甘之如饴。
  戈樾琇,要去相信吗?
  去相信那些都建筑在谎言当中。
  相信了,就等于否认。
  要去否认吗?
  否认一个个深沉夜晚里汗淋淋于身下的柔软躯体,否认那些来到耳畔的窃窃私语,她给他熨的衬衫,她煮得不怎么好吃的食物。
  要否认地又岂止是那些。
  戈樾琇这个名字贯穿了宋猷烈的整个成长时代,从少年到成年,痴迷,迷恋。
  柔柔的光晕下,他吻过的嘴唇在低低说着话。
  侧耳倾听。
  她说:“去相信什么?”
  “去相信,你和我说的鬼话。”指尖轻轻抚着她脸颊,那一巴掌下去得有多疼。
  她笑开。
  你看,她一笑,他又想去吻她了,下着雨的夜晚,很适合吻她,很适合把她抱在怀里。
  她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话,笑着的表情也是讨人喜欢的,像某个晚上穿着他的白衬衫,红嘟嘟的嘴唇凑到他耳畔——
  但,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你倒霉咯,谁让你的妈妈叫贺烟。”
  次日,戈樾琇很早就醒来,打开阳台门,湿漉漉一片,原来,昨晚梦里在下雨,梦外也在下雨来着。
  看着雨后的花园发呆。
  花园泥地上有一行脚印,一行从她房间离开的脚印。
  别开脸,关上阳台门。
  一番梳洗完毕,戈樾琇等在顾澜生房门外。
  这是她第一次干这事,原来要干这事不容易,她都来来回回在门外走了很多遍,那扇门还是没打开,太慢了,忍住想去敲门的冲动,继续来来回回走,怎么还不开门可真会磨蹭,顾澜生是赖床大王,她都等很久了,看一下时间,还不到七点呢,好吧,背着手,继续来来回回,心里已暗下决定,她下次不干这事了。
  终于,那扇门打开。
  拉着一张脸,想极接下来顾澜生即将面对的考验,勉勉强强挤出笑容,再想及她前四任前夫的遭遇,勉勉强强的笑意瞬间诚意十足。
  主动上前挽住他的手,现在距离早餐还有点时间,她说顾澜生我们去散步吧。
  绕了一圈,戈樾琇和顾澜生讲起她四个前夫的遭遇。
  她那四个前夫都是好人,虽然目前她不晓得她前夫们的近况,但她可以肯定地是,那叫戈樾琇的女人肯定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若干阴影,挫败感应该是其中一样。
  当然,这不是她的错,那是她的监护人的错,戈樾琇一再强调。
  接下来,是该告诉顾澜生她的监护人是谁的时候了。
  那声“宋猷烈”从她口里轻描淡写。
  只是,看顾澜生的表情似乎没什么意外。
  问顾澜生当戈樾琇告知他,她现在的监护人是宋猷烈时意外吗?
  放在之前,他也许会觉得意外,一般某某监护人类似这样头衔给予人的印象是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但听了红色芭蕾舞鞋和露出脚趾头凉鞋的故事后,顾澜生不再觉得这是一个意外。
  若细想,也合情合理。
  戈樾琇的爸爸是pvs病患,戈樾琇外公年事已高,戈樾琇的直系亲属就剩下小姨和表弟了,在体弱多病的小姨和事业有成的表弟二人之间,人权机构肯定会趋向于后者。
  拉起紧张兮兮看着他的女人的手,往餐厅走去。
  今天顾澜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离开洛杉矶前,他得让宋猷烈在结婚备案文件上签名,等他从广州回来,再从宋猷烈手上要回戈樾琇的监护权,法定丈夫比表弟更具说服力。
  从此以后,顾澜生不仅是戈樾琇的丈夫,还是戈樾琇的监护人。
  现在,顾澜生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能抚慰心灵,磨平创伤地唯有时间,戈樾琇现在的状态有点糟,不,是很糟。
  苍白的脸色,凹陷的双颊,涣散的目光再配上动不动就往上扬起的嘴角,让人忍不住想去提醒:别笑,不要笑。
  现在的戈樾琇还是不笑好。
  现在的戈樾琇笑起来更加的悲伤,比悲伤还悲伤。
  比悲伤还悲伤的笑容让顾澜生觉得无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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