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专宠 第31节

  紫宸殿的门缓缓被关上, 柳苏宽大的袖子下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包杏儿送回来的药粉, 温景坐下抬头问她:“何事?神情如何严重?”
  柳苏深呼吸一口气, 上前一步将那包粉末放到龙案上, “此物是在太后娘娘生辰宴开始前,在一个舞女身上搜到的。”
  温景微微眯眼:“此为何物?”
  柳苏抬眼看向温景:“五石散。”
  温景眼神顿变, 紫宸殿顿时没人说话了。正因为温景后宫无人,只有太后娘娘一个高位的主子, 温景对待后宫的态度向来有些宽容, 柳苏成为皇后之后,由太后和温景两个一起教导她管理后宫事务, 后来她完全接手, 温景就更加的不管后宫了。
  倒不是说想当甩手掌柜,而是正所谓‘女主内男主外’,不管其他怎么样,温景也是真正正正的把柳苏当做妻子对待的,所以该属于她的义务与权力他不会过多干扰,再加上这两个女人他都算信任,放心很多,温景的心思都在朝堂与其他事物之上。
  后宫难免就疏于防备了。
  镇南地区正处于清算阶段,自然五石散不可能短时间内全部都清理完毕, 但是贩卖的团伙大多都已经被绳之以法,温景对此毫不手软,该杀的就杀,该下狱的也都下狱了, 只是没想到五石散这种东西居然会传到皇宫里头来。
  这如何不叫人心头震撼起来呢?
  柳苏继续道:“那舞女已经被我抓起来关压住,等候您处置。”事关重大,柳苏不敢轻易拿主意,温景有自己的心思,还是得先跟他通口气为好。
  温景揉了揉眉心,随后问:“还有什么发现么?”虽然这小女人脑子不大好使,但是对事物的敏锐度倒是高,能察觉到别人轻易察觉不到的事情,这一点倒叫温景高看一分。
  柳苏还不知道自己被温景定义为‘脑子不大好使’,她迟疑片刻,才放低声音:“我觉得……太后娘娘……有些古怪。”说人家娘坏话,柳苏是有些没底的。
  “哦?”温景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了,今日从翊坤宫出来后,太后的举动就跟以往有着千差万别,纵然她拼命在掩饰,但是对一个人冷淡下来之后,细节是会透露出来的。
  柳苏没有说话,她在心里斟酌用词,温景却开口了:“后宫就两个女人,谁能不知不觉把五石散放进后宫,除了你也便唯有她有能力了。”
  是,这就是柳苏怀疑的地方。
  温景挑了挑眉,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深思什么。
  柳苏却在心里想着太后为何对温景态度突然转变,倘若五石散当真是太后引进来的,那么……她有这么恨温景么,这里头是有什么缘由的。
  温景看了一眼柳苏,忽然放轻声音朝柳苏伸手:“苏苏,过来。”
  柳苏没有迟疑,把手交给温景。
  柳苏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带着护甲,护甲上镶嵌的有各色的宝石,看起来高贵非常,温景停顿一下,将那几个护甲统统摘掉放在龙案上,摩擦她柔嫩的手指,“想知道为什么?”
  柳苏心头一震,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却没收回,因为温景握住了她的手,柳苏身子不稳,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她身形娇小,背部在他的圈禁下贴在了他的胸膛前,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他说话时甚至她还能感受得到一股轻微的震动感:“太后无法生育,是因为先帝不允许她产子。”
  果然,温景一直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聪明敏锐的男人,那么他到底是为何会败呢?不应该啊。
  柳苏没有说话,任由温景抱着自己。
  温景边说边握起毛笔,铺开一张宣纸,宣旨干干净净,上面什么都没有,“我自然是知道这一切的,当然,只是并未告诉太后。”
  柳苏下意识回头,顿时撞进温景幽深的眼眸里,他声音放低了很多很多,靠近过来轻吻她的鼻尖,几乎是喃喃的说话:“害怕了?觉得我可怕?”
  那一瞬间柳苏想了很多很多,她只是摇了摇头,她一早就知道温景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并不意外,“没有。”
  温景低低笑,“你觉得……我有理由告诉太后这件事情么?”
  柳苏蹙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又摇头:“没有……”
  “哦?何以见得?”温景引导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柳苏想着说:“虽然我并不知晓当时后宫的格局,但也有印象,先帝后宫妃嫔无数,自然皇子也不少,皇上知事时怕是后宫格局已定,太后娘娘若生的是公主,倒并无妨碍,但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如果是个健健康康的皇子呢?”
  温景挑眉,示意柳苏接着说。
  “那么按照当时太后娘娘受宠的程度,一些看不清局势的大臣们定然会暗地里站队,把新生的皇子奉为最有可能继位的人,这样一来已经成型的格局会被打乱,也不是皇上您会想看到的。”
  “另一方面么……”柳苏又看了一眼温景,大着胆子说:“您那时毫无依靠,明面上最大的靠山便是太后娘娘,纵使她身份低微,仅为贵人,但是她受宠爱,您在诸位皇子中也不会叫人轻看,能为您省去诸多麻烦,如果太后娘娘产子,您这个不是亲生的必然会受到影响。”
  “毕竟亲生的孩子更重要些,谁能保证太后娘娘就不会生出野心,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那么这样一来,您就处于弱势了,潜在的威胁自然除掉比较好。”
  温景盯着柳苏看了良久,忽然拥着她闷笑出声,过了会儿才说:“我在你心里就这般冷血?你就没想过我是因为害怕在她那儿失宠,再次被抛弃所以才不说的?”
  柳苏眨了眨眼睛,靠在他怀中:“您会吗?”会那么弱小么?
  温景愉悦的勾起唇角,宣纸上两个大字写的非常漂亮:“我不会。”害怕抛弃?开什么玩笑,他一开始就不把太后当救命的稻草,又怎会沦落到那般地步。
  柳苏看到宣纸上的两个字:柳苏。
  一笔一划庄重大气,偏偏笔锋又暗藏玄机,透着一股诡异的锋芒与戾气。
  温景拥着柳苏,低声喃喃:“你真是我称心如意的宝贝,脑子笨了点,不过可以教。”
  第一句出来之后,叫柳苏险些鸡皮疙瘩着红脸,结果第二句紧跟其后,柳苏就炸毛了,“你才笨!!”
  夏日的宫装已经并不保守,没一会儿温景就不老实了起来,手摸来摸去,颇有种要对她上下其手的趋势,柳苏吓了一跳说什么也要从他腿上下来,结果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被人给抱了起来,背贴着龙案,身上覆盖一具身体。
  温景咬着她的耳垂:“我想你了,几日不让我近身了,嗯?”
  柳苏高度紧张,这个姿势太羞耻了,“我……我……不是您说是您的休沐日吗?”
  “别以为我就看不出你的小心思。”她就是故意的,温景怎会不知道,不动作就是陪她玩儿罢了。
  柳苏憋红了脸颊,彻底说不出话来。
  热吻紧随其后,她快要淹没在他的气息里,龙涎香叫她脑子昏昏沉沉,只能‘任人鱼肉’,温景瞥见龙案上的那包粉末,忽然坏笑一声,在柳苏耳边轻声说:“听闻五石散使人助兴。”
  柳苏惊恐,想也不想一只手就糊到温景脸上:“你疯了啊混蛋!!”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苏德远守在紫宸殿外头,这会儿正巧程墨来了,他在京城呆了两日,这边要回边关去了,此番进宫是来跟温景道别的,结果就让苏德远给拦在紫宸殿外头了。
  “皇上正在见哪位大臣么?”程墨问。
  苏德远笑眯眯,“不是,是……皇后娘娘正在伴驾,劳大将军等着了。”
  话音刚落,紫宸殿里头隐约传出来女子娇软的声音,那低低的声音缠绵悱恻,断断续续的能叫人酥了半个身子去,程墨的脸当时就黑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立场说话,尴尴尬尬的也站在旁边,“哦……那……我等会儿。”
  这能有什么隔音效果?程墨就差没看现场版得了,尤其里头那个在别人身下承欢的女子还曾是她的女人,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憋屈的么?尤其是……程墨跟她成婚三年还压根儿就没碰过她,莫名的亏了的感觉萦绕上心头。
  程墨虽然站着没动,却非常想立马走人,但可惜因为柳府的事情,他也被温景紧紧盯着,他这会儿不跟他道别就走,岂不是会被按上一顶不敬的帽子。
  于是他只能等着,脸都听抽抽了都。
  过了许久,程墨脚都开始麻了,他表情也开始麻木,太阳开始西斜,里头的动静才逐渐消停,又过了一会儿紫宸殿的门自内打开,柳苏出来了,她完全没防备直接就撞上了程墨。
  立马把肩头的衣裳提好,干咳了两声,“大将军。”
  程墨脸疼,声音干涩:“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只见柳苏一脸明显承受过欢/爱的模样,眉梢还有一抹浅浅的粉,眼角倒还有泪痕,唇也稍微有些肿,口脂都被某人给吃没了,尤其赤/裸的脖颈处还有吻痕。
  程墨:“……”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来历不会告诉别人的,马甲也不会掉,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古代,马甲说什么都不能掉,会被当妖怪架火烧的。
  第47章
  柳苏这会儿暗恨温景毫无忌惮, 居然搞得她脖子上胸口上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她忙抬起手, 用宽大的袖子遮在脖颈和胸口前, 立马走人:“本宫不多陪了,大将军快些进去。”
  难受……
  腿间有些不适, 柳苏乘上等在外侧很久的肩舆,说什么都要先回景秀宫沐浴。
  春儿走在身侧, 捂嘴偷笑:“主子跟皇上和好了吗?”
  柳苏瞪大眼睛, 生硬的撇开视线:“我哪儿跟皇上闹别扭了。”
  “分明就有呢,皇上每日到景秀宫用完膳就回紫宸殿, 您也从不留他, 奴婢明明看皇上就想留下来呢,你们两个谁都不跟谁说话。”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似的,当然这话春儿没敢说出口。
  柳苏摸了摸脸,自言自语:“有这么明显吗?”
  “有的!”春儿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
  柳苏讪讪然,不说话了。
  此时此刻,风神酒楼内,程娇与危叙言面对面坐在一起,茶壶上方徐徐冒着热气, 醇厚的茶香溢满鼻息,程娇表情有些哀愁,不安地再次问:“叙言,你以为呢?”
  危叙言先问:“这么说的话, 你其实一早知道你母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么?”
  程娇摇头:“并不,我只知晓她设计柳苏,此前我父亲的未婚妻之事我半分不知晓,不,她的存在我知道,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但是具体事情我并不清楚,若不是贺霜霜说出口,我从不知晓……知晓……”后面的话程娇说不出口,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危叙言了解的点了点头:“那这要看你的取舍了,倘若你真的能那程墨对你的爱换取他的正常,那也无可厚非,你嫁过来后与他联系不多,我会护着你的。”
  程娇听到危叙言的话,好受了很多,跟他十指相扣,缓缓呼出一口气,之后点头,“那好。”
  程娇下决定了,准备把这一切揭开摆放到程墨眼前,想是想好了,但是该怎么揭开呢?这需要细细谋划。
  危叙言握着程娇的手,注视着她认真思考的侧颜,微微勾起唇角,程娇不经意看到他的笑,害羞了一下,“你看什么?”
  “吾妻甚美。”危叙言含蓄夸。
  程娇纵然羞涩,却仍旧坐得笔直,强撑端庄,“我长得美,你想得美。”还没影儿的事儿呢,就开始叫她妻,占便宜!!
  危叙言笑出声,“是呢。”他意味深长的笑:程墨啊程墨,不知道你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对待柳岚所生的程娇呢?
  舞女名黛儿,昏暗的屋子里,她被牢牢地关注,手铐脚铐俱在,叫她动弹不得,纵使惊恐异常,满身伤口,亦没有人疼惜。
  温景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盯着黛儿:“说是不说?”
  黛儿已经进气不多,气若游丝的挣扎:“皇、皇上饶命……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
  “当日究竟都见过谁?一一道来。”
  黛儿哭出声,努力想了好半天,可是这会儿脑子一片浆糊,什么都想不到,哭的不能自己。
  温景厌恶的最后瞥了一眼黛儿,不动声色:“杀了。”
  “是,主子。”有人听话的上前,执行温景的命令。
  这宫中竟有不知他规矩的人,全皇宫的宫女都知晓,无论面对暴君多恐惧害怕,都不能掉泪,因为他最厌恶哭泣的女人——
  当然,皇后娘娘除外。
  面无表情的往前走,温景道:“叫千枚仔细些,勿要叫旁人发觉她不是真正的黛儿。”千枚是暗卫,最擅长易容,前几日温景就把她安插进了舞坊,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不叫那背后人发觉黛儿消失不见。
  陈敬恭恭敬敬:“放心主子,杏小姐也不曾叫人察觉出她不是真正的杏儿呢,作为杏小姐的师父,千枚自然更胜一筹。”
  温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柳苏最近觉得身子乏的很,总是想睡觉,吃什么都没有口味,晚上就叫膳房的人备了古董羹,也就是俗称的火锅。
  温景方刚刚踏入景秀宫,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火辣辣的味道,还别说真叫人口水分泌,香辣最能吸引人的食欲,柳苏又特别会吃,食材摆满了一桌子,什么都有,还有她自己鼓捣出来的酱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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