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崽都变成巨佬了[娱乐圈] 第59节

  西装规整的男人沉默着,视线短暂地落在她屏幕上。他身边跟着秘书和宣传部负责人、几个合作公司老总,显然是例行视察环节。
  小徐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她其实挺怕这位年纪不大、地位显赫的老板。员工私底下对此争论颇多,有人害怕他,也有人恰好相反——俗话说的,钱权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更何况叶于渊本身就是个足够优秀的人。
  他人生的前二十四年是空白的,任何一家媒体都挖掘不出任何消息,短短几年从一无所有站到了世界中心。即使不说他那几乎吓人的履历,他的个人能力也足够令人讶异。
  他没有任何学校的毕业证书,却被国际top3理工院校破格授予了荣誉教授称号。ptah第一代到第四代ai的核心算法程序是他一个人编写的,他随手写下的代码让硅谷最顶尖最自傲的程序员都惊叹。
  而现在,男人就沉默地站在那里。叶于渊的相貌其实生得非常英俊,他很高,质感极好的高定西服勾勒出身材线条。
  他被许多人簇拥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眉眼间拢着淡淡的郁色,气势几乎是不近人情的。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办公室内众人一时神态各异。
  “……叶总,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是负责人硬着头皮上前问。
  叶于渊没什么特殊情绪,视线自屏幕上划过,在‘我男朋友方怀’几个字上停顿片刻,薄唇微抿了抿。
  室内一片安静。
  众人只觉得空气都停滞了,实际上也才过去半分钟。而且……叶总虽然表情和往常一样,但秘书和几个熟悉的人翌日能察觉出来,这是有些不悦的表现了。
  小徐屏幕上还开着军服视频,自动循环播放,高挑瘦削的少年占了大半个屏幕,十几秒的视频重播了好几遍。
  半晌后,叶于渊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声道:
  “没事。”
  他沉默片刻,率先迈步出门,秘书助理和负责人才跟上。
  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办公室里的氛围骤然一松。小徐心脏都快停跳了,此时才劫后余生地呼出一口气来。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怎么回事?叶总没严格到那种地步吧,午休时间刷刷微博又不犯法,怎么就生气了?”
  “吓死我了,”小徐摸着胸口,“我心脏病要犯了。”
  “我觉得他是不喜欢屏幕上那人。”旁边一个女模特微微一笑,略带轻蔑地小声说道,“叫什么来着?方怀?……一张假脸看着就吓人,不好看又做作,还天天炒作水军,不够烦的。放在屏幕上都脏了叶总的眼睛。”
  这个人叫林方春,是个模特,和分公司的小产品宣传有合作。她明明没什么事情,却天天以‘谈合作’为由往总部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方春对叶总有点小心思。
  她从第一天起,就天天捧着爱心便当企图在各个转角偶遇叶于渊,许多方法都试过了,当然最后全都碰壁。大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屡屡碰壁之后,她愈发尖酸刻薄了,几乎有点心理变态。
  叶于渊的视线在哪里多停留一下,那东西就要被她疯狂diss。
  “我就直说吧,某些不入流的小明星这辈子都不可能入叶总的眼,”她呵呵一笑,“癞蛤蟆想什么天鹅肉?”
  小徐气笑了:“林女士,你在说自己吗?”
  最后还是同事拦着,才勉强制止了一场争吵。
  而另一边。
  晚上八点,员工陆陆续续都下班了,现在不是开发关键期,事情并不算多,除了个别加班的人,整栋大厦的灯一点点暗了下来。
  视频会议挂断,一天的工作结束。
  秘书清楚叶于渊的习惯,办公桌上并没有咖啡和水杯,因为桌上总是摆了许多重要文件,如果不慎打翻了杯子,将会造成一定的麻烦。而中间那个小小的、做工精致的陶瓷酒瓶,应该是第一个出现在桌上的容器。
  它被端正地摆在正中心,底下垫着防滑绒布,让它既能呆在叶于渊的视线范围内、又能防止它被不慎碰倒。吧
  叶于渊沉默地打开手机,进入微博。
  热门推送的是方怀军服视频,下面有许多女友粉老婆粉的打开。像这种荷尔蒙和帅气指数超标的内容,女友粉打卡比例都会短暂超过妈妈粉,里面许多‘怀怀娶我’和‘谢谢大家支持我男朋友’之类的评论。
  落地窗外夜色安静,城市的万家灯火明灭。
  男人微微抿唇,眸中有不悦的神色一闪而逝。
  很快他的视线扫过桌上的陶瓷小瓶子,眸色又软下来。他微蜷了蜷食指,片刻后,从相册中翻出照片。
  他以前并不理解下属天天发朋友圈的习惯,妻子做的爱心便当要发,儿子考算数拿了一百分也要发,在别人眼里就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现在却忽然懂了。
  照片拍的是小酒瓶子,叶于渊顿了顿,开始编辑微博。
  他先是下意识打下‘男朋友’几个字,片刻后又轻咳两声,热着耳根一一删去,改成了‘朋友’。男人看着那两个字,仍不满意。
  夜色温柔地铺开。
  叶于渊垂着眼眸,最后,把那个称呼改成了——
  “@叶于渊v:小朋友送的礼物[图片]。”
  他按下发送键。
  几分钟后。
  微博差点又被挤瘫痪了!
  一般来讲,像叶于渊这种平时既不经营微博、也很少抛头露面的人,微博热度不该是很高的。
  可他前不久才在达沃斯闭幕演讲,再加上最近ptah各种成果的讨论度居高不下,前几天国际top3理工院校才公布了破格授予荣誉教授的消息,叶于渊之前的寥寥几条微博全都挤满了程序员、颜粉等等的打卡。
  而这条微博透露的信息更加特殊。
  这跟以前公事公办、性冷淡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小朋友……叶总的儿子女儿吗?!不能吧?!他未婚吧?】
  【突然意识到叶总和我们一样是要呼吸喝水吃饭,也会有正常社交生活的人。】
  【这是在炫耀礼物吗?!语气好宠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所以,小朋友是谁?嗯??我酸了,我的ph值逐渐走低。】
  .
  这天晚上六点。
  方怀放下笔,轻呼出一口气。这几天,他和整个团队什么事情也没有做,除了白天会去剧组看一看拍摄找找感觉之外,就是在完善和细化主题曲的事情。
  作词基本定了,关于编曲具体的还在讨论。老李还在坚定不移地指手画脚、给所有人添麻烦,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去理会他。
  方怀的态度很平和。他不是擅长交际和领导的性格,但为人真的非常认真踏实——他话说的少,十句有九句都和曲子相关,永远愿意接受新想法并且实践。
  反观老李天天跳脚,一到实干就不行了,团队里大家也不是傻子,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
  有次老李硬是坚持自己写的好,要找专业的人来评判。
  编曲张旭豪找了自己的研究生导师,业内颇有名气的一位大家,那位老先生先是看了方怀写的,毫不吝惜地夸了几句。然后,对方心直口快,看完老李写的旋律直接说了一句‘狗屁不通’,当时老李的脸色都青了。
  自此,老李也更加和方怀针锋相对,不过大家都当他是跳梁小丑,懒得多管。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时尚主流杂志《young》找上了石斐然,想要方怀拍摄内页。这杂志是主流三大刊之一,能上《young》不仅仅代表热度,更代表一种时尚圈的认可。
  有些流量明明热度很高,却死活挤不上三大刊,只能在边边角角打转。而刚出道就能接到三大刊通告的人无疑少之又少。
  石斐然却没有立刻应下。
  他在等。仅仅是拍摄内页不够,他心里琢磨着,想要给方怀讨一个单人封面。
  封面和内页的份量又是不一样的,而《young》那边也对方怀表现出了极大的青睐,十有八九能成。
  快入夜了,暮色在水乡的每一寸角落晕染开。
  生活助理来发盒饭,大家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开始聊天。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回南市了,在这边只是把大致工作完成,现在进度过半,大家也放松了不少。
  方怀拿了盒饭,没参与大家的闲聊,沿着灰墙白瓦一路走向剧组。
  副导演最近正焦头烂额着。
  一个配角的演员徐枢一声不吭放了整个剧组的鸽子——他一开始是推脱说过一会儿来,后来干脆联系也联系不上,于是只好把徐枢的戏份往后挪,临时重新物色选角。
  徐枢的角色有独立故事线,说不重要倒也不是。林升云那边在拍,副导演这边又临时在选角,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自己都快能演了。
  那角色是个小少爷。
  大家族出生,接受的是最正统的贵族教育。他一生为信仰而生,家道中落和动乱时曾经走过歧路、美玉蒙尘,流落成街头斗鸡走狗的混混,荒唐了数年,后来从军。
  《霜冻》前期剧情是在水乡小城,也就是现在正在拍摄的这一段,后续剧情展开时会换场地。
  在电影的接近结尾小少爷为信仰殉道,在黎明前夕笑着饮弹自尽,那个镜头是影片一个压抑的小高潮。
  “我林殊恒一生春风得意过,困顿荒唐过,我曾经差点成了街头冻死的醉鬼,也扛着枪拼了命搏出一条生路。我不为任何人而死,只为信仰而死。”
  副导演揪着剧本坐在石墩子上,都快要把所有台词背出来了。
  方怀捧着盒饭在一边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和晚归的船,垂下眼睑打开饭盒。他喜欢这里。
  副导演看他一眼,白皙英俊的少年支着长腿,低头吃饭,水洗过一般的浅琥珀色眸子在暮色中熠熠生辉。他又想起那个军服视频,脑子里涌现了非常大胆的一个想法。这让他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方怀,你念念这句台词?”
  方怀顿了顿,放下筷子,认真地念:
  “我林殊恒一生春风得意过,困顿荒唐过,我曾经差点成了街头冻死的醉鬼,也扛着枪拼了命搏出一条生路。我不为任何人而死,只为信仰而死。”
  他念的非常非常认真。
  认真、字正腔圆的……棒读。
  真的不带一丝情绪,语调都不见起伏。别说什么入戏、展现出人性到绝境时洒脱释然的光芒了,这就是去上表演课的基础班,都会被老师骂出去。
  副导演一下子又坐了回去,刚刚因为激动悬起的心脏缓缓回落。也是,强求什么呢?方怀是搞音乐的,他在自己本职里已经做的足够优秀了,要是再天生戏骨,也未免太不科学了。
  但话说回来,方怀的外形,还真的挺贴合人物形象。
  “这样可以吗?”方怀念完,认真地看他。
  “可以了,谢谢。”副导演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他发现了,方怀大多数时候情绪都是不外露的。他情绪向外界的一个出口就是音乐。
  而像他们这种搞音乐、画画的,内心情感不一定匮乏,但表达方式十之八九都很平淡,压抑在心中酝酿成旋律与色彩。简单来说,就是天才都有点自闭。
  而演员则恰恰相反。
  是他异想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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