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农门长女 第79节

  所以今天杨瑾看起来很高兴,但他其实一直在竭力掩饰着心中的失望,夫妻两人不能一同到燕京大学了,别人看不出,但妻子岂能感觉不到?他将鲁盼儿抱得紧紧的,“没关系的,不上燕京大学也没什么,其它大学也一样,再等几天录取通知书一定就来了。”
  他狠了狠心,该说的话总要说:“如果录取通知书到了,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鲁盼儿按住杨瑾的嘴,“其实我未必考得上的,政治错了好多题,还有作文也没写好——考不上倒是好了,也免得费这么多心思。”
  杨瑾细细思量,再次得出先前的结论,“你的成绩应该比陈大为他们都要好,虽然没考上燕京大学,但是上大学肯定没问题!这个机会实在太难了,我们不能错过……”
  “等通知书来了再说。”鲁盼儿不争了,又将胳膊伸出来看着手镯笑,“我今晚就戴着它睡觉了。”
  “戴着吧,玉养人,人养玉。”杨瑾的思路便便带着飘开了,“过去妈妈有一对和田玉的手镯,带着很温润的感觉,两支镯子轻轻一碰,声音清脆悦耳……”
  杨瑾认得许多古物,固然与他学识深有关,但更多的是他从小就见识了不少,先前鲁盼儿从不问那些往事,今天却有了兴趣,“婆婆还有什么好东西?你说来让我涨涨见识。”
  “妈妈与你不一样,她更文弱一些,可你们骨子里都一样,都是最美丽、最坚韧的中国女性。她从小长在书香门第,学识很好,很注意仪表仪容。她时常穿裙装,不同的衣服配不同的首饰,我那时还小,也记不得太多;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开家长会,她从国外开会回来直接到了学校,穿着一件丝绸旗袍,外面罩一件开司米毛衫,戴着珍珠项链,珍珠耳环,老师和同学们都说十我的妈妈最美丽,我心里也特别骄傲。”
  “妈妈出身大家,当年嫁妆很丰厚,不过她的首饰大半流散抗日逃亡中了,留下来的不过少数,我还记得她有一块绿绿的翠,像要滴下水来一般,雕成一个青瓜,正可以拿在手里把玩,却让我不小心摔出一道裂纹——不过,就算没摔坏,那些东西也都没了。”
  其实杨瑾最可惜的是家里的瓷器书画,几代人的收藏,都是无价之宝,但失去了已经失去,再想也没有用了,只笑着与鲁盼儿谈些有趣的小东西,又说:“我到襄平县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收藏些什么,不过这些年机缘巧合,倒攒下许多古币,这些也是能传代的,将来就留给我们的孩子。你这次过生日,我突然觉得应该多留意饰品,将来你一定能用得上的。”
  第130章 舍不得走
  杨瑾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之后, 陈大为、钱进和赵新月也先后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再加上公社中学的数学老师和三队的一个知青, 整个红旗公社几十人参加高考,一共有六个人考上大学。
  六人之中,四个人都是他们这个小团队的,而公社中学的数学王老师也与杨瑾有很多沟通,外面的人都惊叹他们复习水平实在太高。可是团队内部的几个人却都在为鲁盼儿和蔡颖叹息。
  在一起学习了近一个月,彼此的水平都很清楚,鲁盼儿原本只比杨瑾差一点儿,可却因为怀孕反应而没有考好——这是大家替她总结的, 蔡颖和赵新月与她在一起住宿,都见过她什么也吃不下, 时不时呕吐。
  而蔡颖呢,虽然是小团队里最弱的, 但是她报考的襄平农学院成绩也最低。大家分析根据钱进和赵新月考入了北京的学校,与他们成水平相差不多的蔡颖如果能完成考试,应该也能考上襄平农学院。
  “如果没有这些意外,我们几个人就都上大学了!”赵新月遗憾地说, 又骂吴强, “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世上的事哪能都尽如人愿?”鲁盼儿将话岔了过去, “这次大家分开, 恐怕就不容易再见面了, 你们多喝点酒吧——陈大为,你不许再愁眉苦脸了, 毕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多少人羡慕你呢!”
  “好吧。”陈大为答应着,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不能进北京的大学也没什么,可是我真不想学设计,尤其是纺织院校的设计系啊。”
  北京知青报考大学时都特别青睐北京的院校,回北京一直是他们的执念,没想到成绩不错的陈大为不但没有收到北京院校的录取通知书,而且也没有进入他所报考的军工院校,而是他被苏州的一所纺织院校的设计专业录取了。
  “学设计挺好的,没准儿我们以后还能买到你设计的布呢。”鲁盼儿劝解他,“江南气候温暖,景色宜人,人们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可是我不喜欢纺织,更不喜欢设计!”陈大为又喝了一杯酒,“啪”地一拍桌子,“还有,我这性格脾气,你们说,适合做纺织和设计吗?”
  嗯,是不适合。陈大为脾气火爆,时常与人打斗,在红旗公社里大有名气,当初就是他带头打了吴强,而吴家也是知道他是知青的头儿,很不好惹,才忍下气没有把事情闹大的。他最想参军,可是军校不招生,退而求其次,选择军工院校,结果却分到了纺织学校。
  杨瑾迟疑了一下,“据说高考会持续下去,如果没有意外,今年还会有一场考试,可能就在夏天……”
  “收到录取通知书,我就想放弃。比起去学纺织设计,我宁愿在农村多参加半年劳动,好好复习,再参加高考——可是我爸妈坚决反对,他们听了消息怕我一时冲动,先给我发了一封几十字的电报,花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要我一定上大学。”陈大为烦躁地说:“没两天然后我又收到他们的信,厚厚的一封,足有十几页。他们再三说,政策说不定会变,如果我这次放弃,下次可能就没有机会,只能在农村插队一辈子了。”
  “你的父母担心的不错,万一没有下一次高考了呢?或者恢复推荐上大学了呢?”大家纷纷点头,“如果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你可怎么办?”
  “我最讨厌前怕狼后怕虎、迟疑不定,可是现在我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了。”陈大为感慨一声。
  真是左右为难啊!每个人都不知怎么办。
  “还是去吧。”蔡颖突然说:“人的性格是会变的,就比如我吧,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拿着菜刀砍人。”
  蔡颖一向是温温柔柔的女子,受了委屈只会悄悄忍下,但是她竟然能拿起菜刀砍人——如果说上一次她与吴强分开,拿着菜刀多半是吓唬人的,现在她却是来真的,吴强再不敢再去骚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小豆清清静静地住在鲁家老房子里。
  原本满心不服气的陈大为就蔫了下去,“我真地要去学纺织设计吗?”
  蔡颖也坚定地说:“能走出去就很好了。”
  “好吧,我去。”陈大为答应了,却又诚恳地说:“蔡姐,你不要灰心,现在形势变了,也许还会有别的机会回北京……”
  “你不用安慰我了,就算今年再有高考的机会,我也不可能参加,我就带着小豆儿在这里过日子了。虽然吴家很可恨,但红旗九队也有许多非常好的乡亲。”蔡颖笑着说:“还有,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怕吴强了。倒是他们怕我。”
  这顿送别饭之后,陈大为、钱进和赵新月都回了北京,他们很快就会到大学报道,而鲁盼儿也替杨瑾打点了上学的物品。
  这段时间,她给杨瑾做了新衣服;织了新毛衣毛裤;买了新脸盆、毛巾、牙具……东西很快在炕上堆起了一大堆,杨瑾看着鲁盼儿还是一件件地向里面添,越发犹豫,“如果我走了,家里就剩下你和四个孩子了。”双胞胎虽然很懂事,可他们才十五岁,也是孩子;梓恒才过了两周岁生日;而鲁盼儿肚子里还有一个,“这样的时候,我不应该上大学。”
  “当然应该去!”鲁盼儿的态度却十分坚定,“好多年前你不是就告诉过我,要好好学习争取上大学吗?现在到了杨老师自己怎么反倒迟疑了呢?”
  杨瑾当然盼望上大学,但是,“我把这么重的负担留给你,实在太不负责了。”毕竟自己是丈夫,是父亲,是男人。
  “你去上大学才是真正为我们负责呀,”鲁盼儿笑着,“上大学学习更多的知识,建设国家的同时也为我们自己的家做贡献!丰收丰美有一大学生姐夫,我有大学生丈夫,我们的梓恒和肚子里小宝宝有大学生父亲,多么光荣啊!将来你毕业了,当了国家干部,我们也都能跟着你过好日子呢。”
  这也正是杨瑾最为难之处,他想去大学学习,也要通过学习有更多的能力,让家人生活得更好,可他又舍不得走,如果自己走了,家里所有的事情就落在鲁盼儿一个人身上了。
  鲁盼儿仿佛能听到他心里怎么想一般,又笑着说:“如果我考上大学,你没有考上,你会不会也要送我去学校读书?”
  那是当然的,还在杨瑾以为自己永远没有机会上大学时,他就一直鼓励支持鲁盼儿走进大学的校园。
  “所以,你对我的心,也就是我对你的心。你不要想太多,抓紧收拾衣服用品,打好行李;到公社中学办理交接;与襄平高中的校长说明一下情况;再抽空儿与师兄、小郭他们告别,好早些到学校报道。”鲁盼儿早替杨瑾打算好了,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一块新布铺在炕上,再打开一包袱的新棉花,拿出一朵雪白的棉花轻轻抻了抻,放在被面上,再拿一朵棉花放在一旁,只一会儿的工夫,她已经絮好一层棉花了,重新开始第二层,这一次她每放一朵棉花都要按一安,只有絮得平平的,被子才暖和,盖着也舒服。
  “已经从里到外做了好几身新衣服了,不用再做新被了,”杨瑾喜欢看这样的鲁盼儿,说不出温柔可爱。但是他们结婚没多久,被子还很新,再做新的实在奢侈,“我是去上大学,里里外外都换了新的,别人还以为我去结婚呢。”
  “正是因为你是上大学,才给你做新被子,这次要做五斤棉花的厚被——大学里没有火炕,冬天住床多冷啊,新棉花暖和。”鲁盼儿噗地笑了,“现在的情形,果然有些像我们结婚前……”
  “比那时候做的衣服都多几套,”杨瑾摇摇头,“是不是过分了?”
  “结婚在冬天,所以只做了冬天的衣服,可是现在你在冬天出门,夏天才能回来呢。”襄平县到北京要坐二十小时的火车,周末是不可能回家的,为此鲁盼儿更要替他准备得周周全全的,一年四季的东西都不能少,“这两年布和棉花没有那么紧俏了,票也容易换,何况我还攒下了不少布头,拼了被面,又省了十多尺的布。”
  鲁盼儿说着拿出新被面,“你看这块被面好看吗?”
  以前鲁盼儿就用碎布拼了许多东西,又实用又好看,杨瑾早看得习惯了,可这一次她只用青色和白色的棉布裁成方块交错着扎出的被面还是让他惊呆了一下,“不知道的人只当故意把好布剪开做成的方格,比买的方格布要有立体感,质朴又大方。”
  “我也喜欢新拼的这个素格子,而且自家做的被面与别人的不一样,晒被子也不容易弄混了。”鲁盼儿将被面缝在新被子上面,针脚细细密密,“到了那边不要担心家里,我带着孩子们能过得很好。”
  “我其实放心你。”杨瑾不舍归不舍,但他知道鲁盼儿的坚韧甚至超过自己,“还记得你第一次插秧的时候,我劝你装做晕倒回家休息,你毫不犹豫地回绝了,说自己不管遇到多少困难都不会晕倒,果然,你坚持下来,农活儿做得让吴队长也挑不出什么。”
  杨瑾再放不下家里,也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办理妥当,静下心准备去学校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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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白白操心
  一转眼就到了出门的时候。
  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 行李打成一个方方的包,用行李绳捆成“井”字, 结结实实,再不会散开;从上海买回来的两个手提包里面装满了日常用品、书籍……还有今天早上新做的煎饼。
  杨瑾穿着鲁盼儿新做的青年装,外面罩着舅舅邮来的皮坎肩,英俊得鲁盼儿怎么看也看不够,更舍不得他离开。
  但是她还是要将他送走。
  “我们先把行李送到村口吧——那样拖拉机就不必进生产队,下了雪路不好走呢。”上大学很光荣,红旗公社决定派拖拉机送大学生到襄平火车站,陈大为、钱进、赵新月和三队的知青收到录取通知书就已经走了, 昨天是公社的数学老师,杨瑾将时间定在了最后。
  丰收、丰美听了就赶紧把行李放在两台自行车上, 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姐, 姐夫,我们去迎拖拉机。”
  鲁盼儿牵着梓恒走出屋门前,向杨瑾笑,“走吧, 我们娘俩儿也去送你。”
  杨瑾抱起了儿子, 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放假爸爸就回来看你了, 给你带好吃的。”
  梓恒这几天已经知道爸爸要去上学, 放假时才会回来,并但没有意识到爸爸会离开很久, 依旧笑着,“放假回家,带好吃的!”
  杨瑾一只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拉着鲁盼儿,侧头深情地一吻,虽然昨夜夫妻倾诉离情到深夜,但还有无数的话没有说完,“我真是舍不得离开呀!”
  “哎呀呀!”小春婶儿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大家先停住,闭上眼睛不许看!”
  可是几个妇女们已经发出阵阵嘻笑声。
  鲁盼儿抬眼一看,原来社员们到了自家院门前,赶紧推杨瑾,“快放手,被大家看到了多不好。”
  其实平时杨瑾很注意的,不必说外人面前,就是在家也很少有如此过度的举止。但是,今天他非但没有赶紧放开,却依旧紧紧地握住鲁盼的手,迎着大家走到了门前,“队长,乡亲们,拜托你们帮我照顾鲁老师了。”
  “这还用你说!”小春婶儿哈哈笑着,“鲁老师本来就是我们红旗九队的社员呀!”
  “杨老师,你放心走吧,家里有我们呢。”吴九爷、陈婶儿、宋大夫、王大娘、宋老师……差不多红旗九队的社员们都来了,杨瑾是红旗九队第一个上大学的人——他虽然是知青,但户口已经落在红旗九队,也就红旗九队的人了,“你能考上燕京大学,就是为我们红旗九队争光了!”
  “这些年,你在红旗九队教我们的孩子费心了,谢谢你!”
  “去了北京,可别忘记了我们红旗九队!”
  杨瑾由衷地说: “不会的,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在红旗九队的十年——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
  “其实呀,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小春婶儿大声笑着,“可是,我又觉得不用说了。”
  “什么话要说又不用说了?”她男人吴修义不解地问,又催促着,“你还是说了吧,让我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谁让你不快点儿走?刚刚没看到杨老师有多舍不得出门儿!”
  “我就在你身后,可你让我们闭眼,我就赶紧闭上眼睛,什么也没看到。”修义有点委屈地解释。
  “谁让你那么实在,让闭眼就闭了?”小春婶儿哈哈笑着,“我原来想说,杨老师去了燕京大学,可别像陈世美那样忘记了媳妇儿,现在一想,杨老师和鲁老师好着呢,我就是白白操心了!”
  大家说说笑笑地,走到了村口,拖拉机已经到了,行李也放到了车斗中,杨瑾上了车,隔着车斗,鲁盼儿看着他,她很想把他送到襄平县,不,送到北京,可是不能,于是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到了燕京大学写信回来!”
  杨瑾坐在拖拉机的车斗里,摸摸儿子稚嫩的小脸,又拍拍鲁盼儿的头,“放假我就回来了。”又向大家挥挥手,“都回去吧,外面冷!”
  拖拉机突突地开动了。
  杨瑾离开了红旗九队,鲁盼儿虽然思念他,可却并不伤感,她每天快乐地上班、做家务、带儿子、照顾双胞胎、空闲时间还会做些缝纫活儿……
  他去燕京大学读书,实现了多年的愿望,自己当然为他高兴。
  何况,他虽然不在身边,却有信陪伴自己。
  杨瑾的第一封信是在他离开红旗公社第七天到的,鲁盼儿看了邮戳上的时间,他到北京的第一天就邮了信,再看信上的字迹,便猜他是在火车上写的——果然不错,信中写了沿途的一些景色和见闻,最后提醒自己要爱惜身体。
  鲁盼儿吃过晚饭擦净炕桌展开信纸,她要赶紧回信呢,“你走之后梓恒每天早上醒了都会问我,‘什么时候放假?’;我告诉他还要五个月,他就又问我‘什么是五个月?’;我又告诉他五个月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天,他又问我‘什么是一百五十天?’,童音童趣,真是可爱极了。”
  “丰收丰美每天都要提到你,他们已经习惯跟你一起上学、放学,也习惯有什么不会的直接问姐夫。他们还说要替你照顾我——我就问他们,‘我是你们的亲姐姐,你们怎么能替姐夫照顾我呢?’丰收被我问住了,可是丰美却说‘姐夫也是我们的亲姐夫呀!’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我每天都这样高高兴兴的,身体好,吃饭也好,晚上带着梓恒睡觉也不觉得寂寞……小春婶儿、蔡颖姐都很关心我,时常过来说说话,建国也会来看看家里有什么活儿,你不用担心。”
  “还有,这一次高考影响面还挺大的,很多不重视孩子学习的社员们都改变了想法,主动把逃学的孩子送到教室,又再三拜托我严格教育他们的孩子,督促他们好好学习,他们都盼着孩子将来能考上大学呢……”
  夫妻俩人才分别,哪里有什么正事?不过是身边小事加上儿女情长罢了。虽然如此,鲁盼儿却也写了满满三页纸,最后还信纸的背面写了一行英语,“i want to kiss you。”
  有些话用中文不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写,但是英语却能很轻松地表达出来。鲁盼儿轻轻地吻了吻信纸,仔细地折成心型放在信封中,再写上来信的地址,没多久,他就能看到自己的信了。
  分别的日子就像一杯苦涩的酒,可是有如鸿雁一般往来的信却将这酒调和得苦中有甜。
  这天鲁盼儿放学出了学校,就见校门外的树下站了一个人,有些熟悉,“舅舅?”
  那人转过身来,“盼儿,是舅舅来看你们了!”
  “快到家里坐,”鲁盼儿惊喜万分,急忙接了梓恒陪着舅舅回了家,才要抓鸡,舅舅就笑着拿出一大块肉,“别杀鸡了。”
  “舅舅!”鲁盼儿就不高兴地说:“你总给我们邮钱邮东西,来家里又买这么多肉,总要给我们一点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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