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100节

  俩人落地之后,都觉得自己紧张的很,对方真是沉稳。
  结合打坐时的经验,嗯,对方真是绷得住!
  ……
  管仲给阎君当完顾问,慢悠悠的走到墙边,往上一蹦,回到墙上的锦画里。
  进入的锦画的一瞬间,他出现在一幅门帘后面,掀开帘子,眼前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宫殿,墙边的架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精美的玉舞人和一匣匣的帛书。这是阎君为了答谢,给他搬来的宫殿。
  穷嗖嗖的人用竹简存放重要的书,有钱的富豪用整匹的帛当成纸张用,匣子上写着书名。
  他没有看这屋子里精致的装饰,老夫子的面貌一下子就变年轻了,精神振奋的快步跑了出去。
  围绕着殿堂的是矮矮的墙,防君子不防小人,能进入这里的先贤没有谁会翻墙偷东西。
  出了从来不锁的镶铜朱漆大门,眼前是群山环抱,天空湛蓝,深山满目绿意,星星点点的果树和许多花草像是洒在抹茶蛋糕上的彩珠糖。
  在这群山之中,许多房屋错落有致的修建在其中,有草屋茅舍,还有树屋。
  群山之中有一清澈湛蓝的湖水,湖面平静的如同琉璃镜面,一群飞鸟压低了身影,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这都是不愿意在地府当差的诸子,一起住在山里,志同道合的做学问,志不同道不合的吵吵架。
  殿墙上挂着的锦画是他们每个人专属的传送门和召唤器,对着墙大喊,这些位思想家就能听到,再出来见人。隐居出世和给阎君做谋士两不耽误,要出来逛街购物也可以随便。
  诸子百家有这样的好待遇,不是因为影响力大,而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虽然各不相同还有激烈冲突的时候,但有几个共同点:爱民富民、天子诸侯应该做到圣人的标准、让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有不少思想是空想,真正实施的时候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故。但整体来说,在人间是富国强兵,在地府是减轻工作量啊!
  管仲奋力跑了一阵子,跑的有点累,问在树下打坐的人:“杨朱,打的怎么样了?”
  坐在树下的人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管仲心说我也是傻,我问他干什么。
  他又往前跑了百米,气喘吁吁的停在悬崖边上,悬崖前面是十几丈深的断崖。旁边漂亮的松柏上挂着几架竹鸢,管仲伸手摘下竹鸢,双手攥住飘飘的两条绳子,在手上缠了两圈,双脚在悬崖边一蹬,就向前飞了起来。
  他现在也是鬼,身轻如鸿毛,这样一个有人高的竹鸢足以带着他往前飞。
  在悬崖边往前飘了挺远的距离,余力不足缓缓下沉。
  管仲老先生熟练的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对着竹鸢的头部奋力一吹。
  上升的气流把竹鸢又托了起来,又有了动力继续往前飞。
  对着竹鸢的不同翅膀吹气可以调整方向。
  这就是后世做津津乐道的‘生物动能无污染交通工具’——鬼值得拥有!
  湛蓝的湖泊宽阔如海,湖中岛距离岸边最近也有几里,他慢慢控制着竹鸢飞的低一点,以便降落。
  压低了看到湖里有一头白白胖胖的江豚正在笨拙的甩着尾巴扒拉水,一顿狂甩激起数米高的水花,江豚本豚在水中原地不动的旋转了十几圈,打出挺大的水花和一圈圈扩散开的涟漪,稳定性极好。
  管仲发了一会愣,心说这湖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大江大河才有的大白鱼,这是什么征兆吗?
  很快他就落在湖中心的小岛上。
  一位身高八尺、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和一位粗手大脚、满脸沧桑的健壮男子正在搏斗。
  两人打的精彩异常,拳脚相加、虎虎生风。
  几十个围观群众兴高采烈的在旁边看着,并且在他们打过来的时候机敏的散开,留出五米的安全距离。
  管仲问:“孔丘和墨翟还没打完呢?太好了!”
  不错,这络腮胡子的高个子壮汉正是孔丘,尊称为孔夫子、孔圣人,也被骂做孔老二。他父亲是一名力大无穷的勇将,他本人在青少年时期能和小牛犊角力,后来也保持了练习射箭和驾车。驾两匹马拉的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驭者总会累的一身大汗。
  而这位粗手大脚的沧桑男子正是墨翟,墨家巨子,被尊为百工之祖,善于制造各种器械,常年奔走于六国之间调停是非。
  俩人为什么打起来呢?自然有其缘由。
  墨翟希望天下人的思想能够统一,不要有太多纷争,一起好好发展。这统一是强行统一,里长由统一村民的意见,逐级统一,如果有争论就由上级来决定,直到天子一言独断,上下一心又没有纷争,国家就会很富强(尚同)。他认为天子就是圣贤,在让比天子稍差一点的贤明的人担任三公,让再差一点的人担任诸侯,让普通的贤人担任大夫。如果天子不够棒棒,上天会监督他恐吓他。(天志明鬼)
  孔丘对于‘天子是圣贤’这一点报以十万分的不同意!
  虽然认为墨翟本人的所作所为善莫大焉,但是吧,他这个思想可别扯淡了!
  好的是周礼!周礼是做事的标准!
  俩人从下地府就开始争论不休,等到墨家门人投到秦国担任官职时吵的更凶了,说好的兼爱非攻呢?等到秦朝灭了,孔丘开始嘲讽墨家。汉朝用黄老治国,墨翟开始嘲笑孔丘。董仲舒对儒家一顿‘改良’,墨翟继续笑。
  等到王莽做了天子,后来又下了地狱,俩人特意去宝货地狱看了一圈。
  孔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天又为了对‘天命’的解释吵起来。
  管仲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架:“你俩别吵了,打一架吧。”
  终于打起来了!
  还没分出胜负来,就听见阎君呼喊。管仲知道他要是不过去,一会阎君准得派人来找,那多丢人啊,因为意见不和打起来多幼稚啊!君子动口不动手,自己煽动了这么多年才打起来。
  赶紧狂吹竹鸢让自己飞走。
  现在回来心满意足的继续看。并继续拉着其他人下赌注,赌最终的胜负。
  孔丘和墨翟两个人虽然不认同对方的一部见解,但也有认同的一部分,他倆不是杠精,辩论也不是抬杠。打了一会权当活动筋骨,日常健身!
  一起跳出战圈,对着拱手:“可敬。”
  “佩服。”
  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看到那条大胖鱼奋力扑腾了半天,好似搁浅一样,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
  “用帮忙吗?”
  大胖江豚继续在原地扑腾。
  俩人下去把大鱼下方的水摸了摸:“没有暗礁啊。”
  把江豚抓到案上,搁在柔软的青草上。过了一会,变成一个湿漉漉晕乎乎的中年男子。
  “庄周,你不玩你的梦蝶,怎么改为戏水了?”
  庄周打了个饱嗝,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哎呀,试试嘛。没想到溺水了……扑腾膀子可比凫水费劲多了。”
  他突然发现,一个不会水的人即使变成了鱼,也能溺水。
  ……
  刘奭红着脸:“我可以我可以的。”
  爹娘对儿子总是不放心,许平君和王萱见面之后相谈甚欢,手挽手的研究了半天婚礼的仪式和流程。把周礼的婚仪、汉朝民间和汉朝皇家的婚礼、地府的婚礼这四个都例举出来,开始整理。
  刘病已揪着儿子去阎君那儿,解释一下他为什么长时间稽留在外不回去。刘奭觉得不回去也没什么,但他爹知道,这是监视,是盘查,是跟踪,简单的来说,是不放心。
  阎君们高深莫测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不会疑心。”
  在他的竹符过期而人没有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特紧张,怀疑这个皇帝要联络旧部一同谋反!派了都尉带着一百名鬼卒悄悄尾随观察,根据三个月的摸查,想得太多了。他每天就在街上闲逛,和一群穷嗖嗖的秀才在河边探讨儒家学说,然后接送养母上下班,以一种的嗷嗷待哺的状态跟着养母。果然和生前的记录一样,不会搞事情。
  冯媛依然不能进帝镇,刘奭的竹符还得每个月盖一次印章,就这样!
  等父子俩愉快的离开之后,阎君们也开始探讨:“好多皇帝都在结婚啊。”
  “闲的吧。”
  “不知道汉景帝那么好色的人怎么安安分分的。”
  “帝镇里除了他祖奶奶就是儿媳妇孙媳妇,你让他找谁啊?”
  “说的也是啊,等下一个朝代”
  “啊啊啊啊!”
  “咋啦?”
  “别提改朝换代!别提!要死了要死了!”
  “对对对,呸呸!”
  王萱问:“许姐姐,这婚礼不能在帝镇举行,要请先帝们出来观礼吗?”
  许平君沉吟刹那:“依我之见,倒是不必了。先帝们的脾气各有不同,过去遥相祭拜还不觉得,可他们非同凡人,来了之后会……”吵起来!!!这话要怎么婉转的说出来?
  王萱也不想让先帝们来这里,那样会把她挤的没位置。
  “我都听姐姐的。”
  许平君问:“地府有卖布的人吗?”要是没有,我可以在帝镇里自己养蚕织布。
  传言称喜服必须是新的,特别新的才吉利呢,在仓库里放久了的旧锦可不行。
  俩人立刻去买锦缎,还很挑剔,不要陪葬的帛,要地府新织出来的布。为了确保足够新鲜,俩人在织布机旁边坐着等,等这匹布织完给了钱就抱走了。
  “婆母可以给儿媳妇做婚服么?”
  “她自己会做吧?哎呀,她可没有娘家,在哪里出嫁才好?”
  ……
  刘彻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心酸。
  一大排车辆停在帝镇外,普通的鬼们震惊而愚蠢的张大嘴、看着高祖宅地中的肉山,就好像把嘴巴张大一点就能咬到这座肉山,好像口水流的多一点,就能达到血流漂橹的程度,把肉冲出来。
  一个胖乎乎的白胡子老头站在屏障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王翦是被肉山的高度震惊了。
  卫青带着刘据和刘弗陵飞快的搬了一上午,山好像没什么变化。
  扶苏看他们搬东西实在是舒服,对门的肉山又碍眼又熏人,都快蔓延到路上了!也不知道刘邦怎么能忍得住:“要借独轮车么?”
  “多谢公子!”
  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独轮车之后就简单多了。
  搬运到天黑,刘邦宅地的祭品山已经少了一半。
  屏障外的老头坐在地上打算盘,写账本。
  刘彻是在是心疼儿子和卫青,在自己陪葬的车驾中挑了半天,挑出一辆最不喜欢的:“你们把这辆车拿去用。别让外面的人干看着,这有绳子,装好车之后让他们拽!据儿,你饿不饿?”
  卫青可开心了:“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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