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糟心的重生 第27节

  许子嫣筷子尖儿微顿,反问母亲,“怎么了?”
  “她进屋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陈冰还有些担心秦特是不是唐突了她的宝贝儿子,声音里都透出焦急。
  “问我有没有看到秦光的变形金刚。”
  “后来呢?”
  “后来能怎么着。我说没看到,她就出去了。”许子嫣奇怪,“二姨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不是说秦特跑她姥姥家去了么?难道还带着秦光的变形金刚跑的?”
  “不是那么回事?”陈冰轻哼一声,给儿子添汤,“都小光闯的祸,没事胡乱说。多喝点汤,骨头汤,焖了一下午,骨髓油都焖出来了。”
  许子嫣也没兴趣追问,挑出骨头汤里的玉米啃。陈冰是个絮叨人,不必儿子问就自己絮叨起来,“我跟你二姨说了,怎么可能嘛,根本不可能。明儿我告诉她,这个小光,可是得好好管管!”
  ……
  过一会儿,陈冰继续念,“你说小光这嘴,怎么这样坏,硬是编排说你跟秦特在他屋儿里搞对象……”
  许子嫣险没叫玉米粒给呛死,弯下腰,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陈冰忙给儿子拍背顺气,许子嫣好容易咳出两个玉米粒,伸手要水。陈冰给儿子倒了水来,许子嫣喝两口,皱眉,“秦光是不是神经病!”
  “我也说嘛。秦特那丫头是不招人待见,可这顿打挨的也冤,你二姨夫可不就因这个打她么。这倒好,把人打跑了。你说说,这一通折腾可不全赖小光淘气么。没事胡说八道!”陈冰叨叨个没完。
  许子嫣不用细问也想明白前因后果,冷笑一声,“我写作业去了。”
  “把汤喝了。”
  “不喝,饱了。”
  “去吧。我把牛奶给你烤上。”
  天气暖和了,暖气片不再烧的滚烫,陈冰常把牛奶放到暖气片,放的暖暖的,儿子喝时不会凉到肠胃。
  继给许子嫣买了耐克的运动鞋后,没几天,陈茜又给许子嫣买了块电子表。陈冰跟儿子唠叨,“你不知道啊,上一次去法院,你二姨二姨夫输了官司,秦特的监护权叫刘家抢走不说,还得赔刘家一万多块钱。”
  “你说说,天理何在!怎么说也把秦特养这么大,一块钱没挣,倒要赔一万多块钱!”陈冰嘟嘟囔囔没个完,许子嫣拎着书包,“我去写作业了。”
  “那你去吧,等你写完咱再说。”许子嫣深知他妈的性格,这要是不让他妈一次性把事儿说了,他妈能一直唠叨到把事儿说完那一天。许子嫣坐下,“有什么事啊?”
  “这不为着你二姨二姨夫上诉的事么?”陈冰叹口气,有些为难的跟儿子低声嘀咕几句,许子嫣冷笑,“二姨真不愧是秦光亲妈,一样都是神经病。”
  “怎么能这么说长辈!”陈冰拍儿子胳膊一下,斥一句,“你二姨也是没法子才想求你帮忙。这要是上诉输了,可是要赔刘家一万多。她家请的这律师还死贵,里外里得赔两万。这刚在小红门儿交了首付,哪儿来的钱哪?”
  “你想想,二姨多疼你,看你跟看秦光是一样的。就这电子表,秦光要好些回,二姨都没舍得给他买,专给你买的。”
  “我写作业去了。”许子嫣提书包去了书房。
  “等一下,这事真不大好。刘家也上诉了。”
  许子嫣回头,“不是说秦特抚养权判给刘家,钱也要赔一万。二姨家不服上诉就算了,怎么刘家也上诉。”
  “要不说呢。这就是不知足啊!”陈冰斩钉截铁,“贪得无厌!想在官司上发财!”
  许子嫣深深打量他妈一眼,转身去书房。
  “我跟你说的事,你听到没?”陈冰提高声音问。
  许子嫣握住书房门手,“二姨家上诉是不甘心判决过重,不想赔钱。刘家上诉,说明他家对一审判决也并不满意,说明刘家对打赢二审非常有信心。刘家请的律师肯定是位高手。妈你叫我做的事,你考虑过风险没有,一旦叫人查出来,会记入我的档案。”
  “有你二姨哪,你二姨肯定替你担着。”
  门手转半圈,推开门,许子嫣将门关好,至于他妈在后头说什么,他根本没听到,也不想再听。
  许子嫣在家受够他妈和二姨的眼泪哀求,不想到学校也不得安宁,刚放学就遇着褚律师。自我介绍后,褚律师请许子嫣去附近咖啡厅喝咖啡。
  许子嫣选个临窗位子坐下,褚律师买咖啡端过来,递给许子嫣一杯,“你不意外我来找你,看来也猜到我为什么来找你了。”
  撕掉纸质的吸管外壳,许子嫣道,“秦光怎么说都是我表弟,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难道会帮你?我跟秦特可没血缘关系。”
  “我没有旁的意思。”褚律师打量着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心里把许子嫣在学校的优秀权衡一二,“我清楚吕律师的手段,所以想过来见你一面。如果你要出庭,别对秦特落井下石。”
  许子嫣挑眉,“你不想我出庭?”
  “这是你的自由。”褚律师道,“你明白,他嫉妒你和秦特的优秀,故意造谣生事。”
  “怎么说秦光也是我表弟。”
  “你跟他可不是一类人。”
  书包往左肩一挂,许子嫣,“走了。”
  秦家为二审准备充分,秦耀祖陈茜夫妻更是大出血,非但送许子嫣好几样礼物,还有给秦老太的孝敬,给秦家大哥秦耀阳的闺女秦想娣买的春天穿的风衣。
  秦想娣冷着脸不高兴,秦耀阳说,“别臭着个脸。”
  “小娣上午还有课呢,这不耽误了?”孙梅把白色遮阳帽拿给闺女,“她二叔也是,刘家愿意养就给刘家养呗,反正平是也看秦特不顺眼。”
  秦耀阳拿起车钥匙,“走吧走吧,先去接妈。”
  秦家是分三拨到的法院,秦耀阳一家三口带秦老太一辆车,秦耀祖一家打车,原本陈冰要带儿子跟妹妹一家一起打车,许子嫣一句话,“一辆出租车坐得下吗?”
  陈冰一拍脑门儿,跟儿子另打一辆车过去。
  上午不只这一桩案子,秦家二审排在十点钟。
  吕律师到的更早些,见到秦耀祖后满脸喜色,过去同秦耀祖道,“我打听过了,这次的主审官非常年轻,才27岁,第一次担任主审。一般初次担任主审的主审官都会对案件格外斟酌,对我们被告方非常有利。”
  秦耀祖心中微喜,连忙问,“这回不是女人了吧?”
  “男的。”
  秦耀祖捏拳重重一握,“天时地利人和!风水轮流转,这回在咱家!”
  上次就格外倒霉,遇着个女审判长。
  让吕律师都得说一审时秦家运道不好。
  一般这种家庭案件,若是换个男主审官,肯定不会判精神赔偿的。就是有,通常金额也在五千块以内。女主审官不一样,女性天然在心理上会更同情女性,再加上对方请的褚律师亦在行内知名,便有了一审的天价赔偿。
  所以,拿到庭审通知书后,吕律师特意调动自己在律法界的一切人脉,打听二审主审官的背景来历。
  天遂人愿,是个青瓜。
  刘家依旧是简单几人,褚律师见秦家这样浩浩荡荡,完全没有让当事人同被告一家提前见面的意思,带刘家人去了另一个休息厅。
  到休息厅后,褚律师给秦特倒了杯水,“秦耀阳一家、秦光、许子嫣也都来了。有个心理准备,秦耀阳一家过来,有两个攻击点。第一,秦耀阳很可能会作证刘女士您当年放弃秦特监护权的事,你不要被对方律师激怒。”
  “放心,这我记得住。”褚律师早就提醒过她。
  “第二,秦特你说过,你小时候和堂姐一起在秦老太太那里住过。如果秦想娣出庭,无非就是要证明当年姐妹和睦,受到奶奶的照顾。秦老太太会说出抚养你直到十岁,整整八年无怨无悔的辛苦。”
  这些秦特是不怕的,她心里七上八下,“那许子嫣是来做什么的?”
  “做伪证。”褚律师神色严肃,“秦光许子嫣都是过来作伪证,证明你那天的确是对许子嫣有不妥举动。那天的事,事出有因。秦耀祖是要把这件事翻过来。”
  秦特脸色一白,祈求的望向褚律师,“褚阿姨,那怎么办?”
  刘凤女也有些急躁,“是啊,褚律师,这可怎么办?也不能去撕了那小畜牲的嘴!”
  “坚持否认!”褚律师道,“一定不要乱,也不要害怕,我会为你辩护!就是一时落下风也不要怕,吕律师的风格是用各种办法击溃对方的当事人,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失态,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思考。记住,我是你的律师,我会与你一起战斗!”
  临近五一,a市的天气彻底回暖,窗外嫩柳飘摇,一缕光从向阳的玻璃窗射进来,洒落在秦特脚下。秦特坐在黑色休息椅中,黑色外套衬的她脸色有些苍白,她轻声说,“我跟翠丹打赌,这次月考我能考进前十五名。翠丹不信,我考了第十二名。”
  她的眼睛看向褚律师的眼睛,一双瞳仁像是幽深夜色中的两点寒星,“我们肯定能胜的。”
  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褚律师,像是充满自信,又像自我安慰。秦特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肯定能胜的。”
  第33章 庭审一(经过一审,双方都更从容些)
  经过一审, 双方都更从容些。
  哪怕秦特,在看到秦耀祖时也没有发抖,这次姥姥、妈妈都没有出现在听证席, 而是在证人休息室。只有姥爷一个人还在听证席,秦特看向姥爷,姥爷朝她笑着点点头,像远离病菌那样离秦家人远远的。其实,秦家人的除秦耀祖在被告席,也都去了证人休息室。留在听证席的是孙梅、陈冰。
  一个是秦想娣妈妈, 一个是许子嫣妈妈。
  妇联的同志也过来了,坐中间。
  依旧是原告方称发言陈述,褚律师将上次未当庭展示的秦家所居住瑞华小区的街坊视频与诸街坊的签名、街道办的盖章做为证据提交,秦耀祖对此供认不讳,“我的确曾体罚过秦特, 但并不严重。”
  “您是指轻微伤并不严重吗?”
  “不。那次是我失手,我不是有意,我是太过担心我的女儿。如果褚律师您也为人父母,您就会明白父母对于青春期女孩儿的担忧。我时时担忧我闺女会不会早恋, 当我得知秦特对她伦理上的表兄在她亲弟弟的房间做出不妥之事时,愤怒冲垮我的理智。我承认, 我失手了,但我的出发点是为了纠正她, 是为了让她不要犯下大错!”
  “褚律师, 即便我有错,也是全天下忧心忡忡的父亲都会犯的错!”秦耀祖斯文的面颊浮起一丝激动的潮红, “难道我不心疼我的女儿吗?秦特是我的亲骨肉,是我第一个孩子。在您看来, 我可能对她要求严格,在这个世道,女孩在社会就是比男孩儿要艰难,所以我的行为在你看来很苛刻,不近人情。但这就是我,一个严父能给予女儿的最大关怀!”
  “那您的关怀方式真特别?不让女儿吃饱,出言必是斥骂?”
  “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但即便对儿子,我也有训斥的时候。”
  “你是如何训斥儿子的?”
  “臭小子。放灵光点。怎么这么懒。之类的吧。”
  “你是如何斥骂我当事人的?”
  “差不多吧。”
  “据我所知秦光衣服鞋袜都是名牌,我当事人一直是穿亲戚堂姐的旧衣。”
  “是这样,秦特跟我大哥家的侄女想娣差不多的年纪,秦特小两岁。我比褚律师要年长些,恕我直言,我们这代人谁不是穿哥哥姐姐的旧衣长大的。我小时候,我姐的花裙子小了,我妈给我改个裤衩接着穿,破了还得打个补丁呢。我侄女的衣服也都是好衣服,您去问问,我哥是经商的,条件比我好。我侄女的衣服全是品牌的,孩子长的快,衣服挺好的穿不了了,大嫂好意给我们。我不觉着这区别对待,如果秦光上头有堂哥表哥的,我也不人给他买衣服,拾着穿不一样。孩子见风就长,再好的衣裳,很快就穿不上了。”
  “据我所知,秦光有两份保险,秦特这里一份都没有。”
  “这是我做的不对。秦光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大后学习也不如姐姐,我就给他入了两份保险。上次庭审后,我进行了反思,也把保险给秦特买上了。”
  “那么,让我当事人以优异的成绩读职高的事,肯定也一起反省了?”
  “是。我深深忏悔。这是我的错。如果秦特想读高中想考大学,我都会支持她。我不想失去我的女儿。”
  “那么,让我当事人一个未成年人到工厂打工的事。被告,您怎么解释,这有违未成年保护法,您再一次触犯了法律!”
  “我对法律的无知,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我年轻的时候,中专毕业就能进单位工作。我对法律了解不充分,因为秦特读的职高,我想能帮她找个实习单位,对她的学业也有帮助,就帮她联系了工厂。对不起,我向我的女儿道歉。秦特,你两次实习的工资,爸爸都替你存着,一分未动。你什么时候用,跟爸爸说一声,爸爸给你。”
  “替我当事人存着,存在哪里?”
  “农行。”
  “我当事人的账户么?”
  “没有。在我的账户。秦特还未成年,不能开户。”
  “我当事人的年龄,完全可以在银行拥有自己的账户。我想肯定是秦先生对银行开户缺乏了解,才存在了自己的卡里。”
  秦耀祖对褚律师的讽刺仿佛一无所察,神色认真坦荡,“是。就是褚律师说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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