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3开始 第426节

  “少嬉皮笑脸的,我还没升职呢。”
  “早点晚点的事儿,您坐。”
  来者正是李沐。于佳佳跟中心老人都熟,也开玩笑道:“李总编好!”
  “于大记者怎么赏光……哦,看来这杂志由你负责。”
  “没办法啊,给的太多了。”
  三人就座,李沐随便点了几个菜,“我下午还有会,吃一口就得走。”
  说着摸出一份文件,道:“你们挂靠在一家文化交流协会下面,级别高,没正事,选题会比较松,文艺类都可以写。”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松的。”
  许老师接过,正是期盼已久的,杂志刊号的批文。
  话说李沐上任之后,先推出了两档节目,新闻读报、田鸽有约。
  刚亮相就受到热烈欢迎,而他经过许老师启发,准备继续创新:一套以本地民生新闻为主,包括读报、打假、市民热线、生活资讯等版块。
  一套以《荧屏连着我和你》为阵地,推出田鸽有约、影视俱乐部、音乐推荐等版块。
  按照轨迹,这些是央视在明年才着手实施的,叫《东方时空》。
  他在艺术中心成绩辉煌,被人摘桃子,这回再摘可真说过不去。早有传闻,很快会升任总编辑。
  “这段没跟老郑联系,中心现在怎么样?”
  “一半跟着尤晓刚做《京都纪事》,一半跟着老郑做《北京人在纽约》。表面风光,实际山穷水尽,一点闲钱没有。
  老郑在台里支持下,把那新楼抵押,贷了点美刀,过段就要出发。要是不成,且得缓几年才能喘口气。”
  李沐聊着聊着挺郁闷,“算了,不说了,吃饭!”
  他实干派,吃完就闪。许非没怎么动,剩下于佳佳胡吃海塞。
  “那个老板,咱们办公地点在哪儿?”
  “汇宾大厦八楼,几百平大写字间,够格不?”
  “嗯嗯!”
  于佳佳满嘴油光的竖起大拇指,“那人招了么?”
  “什么人?”
  “采编、摄影、美术、外联什么的啊!”
  她见对方神色,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杂志社就我们俩人?”
  “不,是你自己,我属于股东。”
  啪!
  于佳佳起身就想走,蹭了蹭又坐下,哎呀,给的太多了。
  “你搞什么啊?钱多烧着玩是吧,你到底有计划没有?”
  “不要急,不要急。”
  许老师给倒点茶水,道:“我准备搞两本杂志,一本正派叫《新影视》,一本流氓叫《当代娱乐》。
  现今的国内风气,还不能堂而皇之的谈娱乐,往后靠靠。我们要做的是《新影视》。
  简单说三个词,专业、深度、新颖。”
  “比如呢?”
  “比如去探班《三国》,比如跟张艺某聊聊,比如采访广电部领导,谈谈统购统销制度。”
  噗!
  于佳佳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打造权威啊!
  “我打算从大学生里面招人,笔杆子强、热爱影视、有冲劲的。不急,你自己先找个助手,我们一块选题,明年出第一期就行。”
  许非敲敲桌子,“第一期,我就要轰出名堂来!”
  “……”
  于大记者忽然生出一股久违的冲动,因为她知道,对方一向胆大包天,谨小慎微,只在规则边缘游走。
  “那我们这段做什么?”
  “我带你走走剧组,搞些素材,然后去桂林。”
  “桂林?”
  于佳佳想了想,哦,金鸡百花。
  可又奇怪,金鸡百花办这么多届,有什么好期待的?
  ……
  无论什么时代,发声渠道都很重要。
  上半年许非组建六家公司,精力分散,资金大把投入,一时有点套牢。现在缓过一口气,终于实现心愿。
  数日后,《新影视》杂志在汇宾大厦挂牌。
  天下影视旁边,六百平写字间,于佳佳找了个摄影助理,俩人往那儿一坐,跟看仓库的一样。
  《新影视》偏正经,《当代娱乐》偏八卦。
  九十年代有本贼拉轰的娱乐杂志,叫《当代歌坛》,1994年创办。
  它完完全全是粉丝向,最初怎么起来的呢?作坊式的浆糊剪刀拼贴,摘抄港台娱乐新闻,梁宏达还是元老之一,结果拼着拼着就成了业界翘首。
  里面介绍明星的衣食住行,生活习惯,隐私趣闻,给九十年代的孩子带来了莫大冲击。
  当然现在有许老师,论娱乐圈八卦,他可没怕过谁。
  第440章 采访
  京城,酒店。
  张国师忙的脚不沾地。
  9月份,《秋菊打官司》载誉归来,斩获金狮、最佳女演员两项大奖,轰动全国。欧洲三大,他已经拿下两个,巩丽则成为第二位三大影后。
  在今年年初,张曼玉凭借《阮玲玉》在柏林登顶,俩人仅仅差了几个月。
  回国以来,张国师一直在各方应酬,今儿宴请,明儿采访,后儿座谈会,生生拖在了京城。
  此刻他刚送走一波记者,助理马上报告:“导演,刘恒老师来电话,说有本杂志想采访您。”
  刘恒是原著小说作者,兼编剧。
  “哪家杂志?怎么还找着他了?”
  “新刊物,还没正式发行呢,叫《新影视》……”
  张国师一听就不爱接待,末了又来一句,“说是许非办的。”
  “许非?那个许非啊!”
  巩丽凑过来了,笑道:“当初他在学校挑演员,我还见过呢,把伍玉娟挑走了。”
  “……”
  张国师考虑片刻,问:“他想怎么采访?”
  “您找时间地点,那边配合。”
  “那你问一问,下午可以么?”
  助理应声去了,心中奇怪,导演好像很客气啊。
  数年前,张、巩相恋,举国皆骂陈世美。拍《古今大战秦俑情》时,张国师意外受伤,原配探望,巩丽不闪不避。
  之后,张与原配离婚,跟巩丽正式公开,并同居。
  俩人简单拾掇,约莫三小时后,对方抵达。
  “张导,巩小姐!感谢,感谢!”
  “客气客气,对您也是久仰大名,早就想见见。”
  这是实话,在外人眼里,这位俨然是京帮大佬之一。
  寒暄几句,许非和于佳佳就座,道:“我们是新杂志,正准备创刊号。这东西可能跟别的刊物不太一样,我们先沟通一下。”
  他取出一张文稿,“没想着今天就见面,见笑了。”
  张国师和巩丽一愣,见上面全是提纲,顿时明白。本应先送过来,这边看,有忌讳的划掉,再沟通,然后正式采访。
  诚意一下出来了,张国师索性不看,道:“没关系,我们直接来吧。”
  “呵,那好。”
  感觉真不一样,凯歌仁波切拿了金棕榈后,开始刚愎自用,听不进人话。老谋子虽然也飘,但大体上还成,能接受意见。
  于佳佳尚在适应,许非带她练手。《秋菊打官司》早被各路专家分析八百遍,没啥意思,他想问点别的。
  “有些人说您只会拍乡土戏,您自己怎么看?”
  “呃……”
  张国师露出一口大牙,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犀利。
  “我没有刻意的去拍乡土戏,只是这几本原著背景都在乡土社会,刚巧都被我赶上。
  其实我的作品主题一直在变化,《红高粱》、《菊豆》、《秋菊打官司》表达的东西绝对是不一样的。
  以前可能更抽象一点,秋菊我是用纪实片手法来拍,关注一个农村妇女在那样的生存环境,与现代法治的一些融合与冲突。
  我挺想拍一部好的都市片,可惜没遇到满意的剧本。”
  “可有观众反应,说某些导演喜欢把中国丑陋的东西给外国人看,以便拿奖。”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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