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缠 第17节

  明容劝慰道,可没想到没走几步,眼前的一幕却彻底粉碎了她的宽慰。
  两个人登时顿在了牡丹园的小径上。
  *
  而另一边,林嬷嬷领着温宁也路过牡丹园。
  远远的瞧见花丛边立着一个粉白身影,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那女子半低着头,脸上带着女儿家的娇羞。
  五月的花儿长得忒高,恰挡住了那一半身形,不过隐约还是能看的出是个男子。
  平京的风气没有那么拘束,但是未成婚的男女大白日的这么站在花园里说笑还是不太雅观。
  林嬷嬷瞅了一眼,回头对温宁说:“宁姑娘,我们换条道吧。”
  看林嬷嬷这态度,说笑的定不是什么丫鬟小厮,温宁便也没追问,移开视线低低应了声:
  “好。”
  她一开口,那被挡住的男子忽然偏了头。
  “景辞哥哥,怎么了?”
  穿着粉白衣衫的女子问出了声。
  景辞?温宁停步,一眼便对上谢景辞的目光。
  原来,和粉白女子说话的是他啊。
  作者有话说:
  眼见不一定为实
  第16章 婚事
  “这……江娆怎么和世子哥哥站在一起?”明容颇为讶异。
  “她就是江娆?”平康县主盯着那粉白女子的身影若有所思。
  “是她,但是……”明容挠了挠头,“难不成,昨晚世子哥哥抱着的人就是江娆?”
  是江娆?
  夜色里,平康县主并未看清那马车里的女子模样,只隐约瞧见她身形纤细,肤色白皙。
  而眼前这个……刚好对得上。
  于是梁怀玉不由得抿了唇,细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番。
  其实白日里看过去,那江娆也只能称得上是小家碧玉,容貌并没有平康县主想象中那么惊异。
  这么一来,她又稍稍安了心。
  “兴许是吧。”平康县主声音听起来颇为镇定,脸色一如既往的端着。
  明容忍不住暗叹,觉得这位密友当真有气量。
  可她没瞧见,平康县主那掩在袖子里的手,方才已生生扯坏了一张帕子……
  另一边,听见江娆的发问。
  谢景辞的目光掠过温宁,停顿了一瞬,才转了回去。
  江娆也发现了来人,她不认得温宁,但是认得林嬷嬷,当下便有些脸红。
  一低头,余光里又瞧见明容和另一个衣着鲜丽的女子站在园子入口,顿时就像被灼烧了一般。
  温宁眼看着那姑娘脸上的红慢慢晕开,胸口隐隐有些发闷,默默收回了视线。
  林嬷嬷也没想到除了她们,平康县主也在,当下再避反而显得刻意,于是干脆出来打了个圆场。
  “这不是巧了么,我方才还担心娆姑娘迷了路,打算顺道去接一下,没想到世子恰好路过,倒是给老奴省了力了。”
  她这么说了,平康县主和明容便装作是刚到一般朝这里走过来。
  平康县主朝着谢景辞款款一见礼,仿佛没看到那女子一般:“大表哥安好。”
  谢景辞微微颔首,并没见什么多余的表情。
  梁怀玉暗暗收紧了手心,面上却是一派天真,仿佛这时才看见了他身边那女子:“这位是?”
  江娆此时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半低着头小声道:
  “我是江娆,崔夫人是我的姨母。”
  “原来是娆妹妹。我是梁怀玉。”两个人互相见了礼。
  这时,侍从忽然向谢景辞低语了一句,他对着园子的诸人一颔首,便要离开。
  转过拐角的时候,瞥见温宁站在那里,谢景辞手心微微收拢,到底还是松开了,擦着她身子走了过去。
  目送谢景辞的背影,平康县主这才注意到林嬷嬷身边还站着个姑娘,一打眼看过去,美得不可方物。
  眼前的女子衣着素雅,腰若纨素,身形纤侬有度,一张脸更是雪肤花貌。
  心下一紧,梁怀玉忽然就生了危机感。
  “这位妹妹生的极好,是哪位夫人家的?”她主动拉住温宁的手。
  “这是大姑太太的独女,温宁。”林嬷嬷介绍道。
  一听见这个名字,平康县主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假千金姨母的女儿?一想起她流落在外十几年,梁怀玉危机感顿时便消了大半,然而面上还是端着笑,看不出丝毫的热情消减。
  “这是平康县主,二姑太太和恭郡王的嫡女。”林嬷嬷又对温宁介绍道。
  县主?
  温宁被拉回了些记忆,她……应当就是上一世和谢景辞成婚的那位吧。
  长的很是端方,举止也颇有礼数,和她想象中的相差不远。
  倒是可惜了那位娆姑娘,温宁淡淡地一扫。
  她上一世养在园子里,并不知晓谢景辞还有这么多风流韵事。
  那时约莫也是这个天气,谢景辞许久没来。
  养了三年的烟绒紫好不容易开花,温宁想着,这品种难得,最好能留给他看一眼。
  可这花娇贵的很,养起来异常麻烦,为了让它开久一点,温宁着实费了不少力。
  有时睡眼朦胧,夜半听见了雨声,便连忙披衣,将它挪进来。
  在她的照看下,烟绒紫也难得的多开了一旬。
  然而从开花到花残,温宁一直没等到他来。
  最后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他的消息。
  许是连送菜的小厮也觉得她可怜,和别人交谈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是温宁失眠了一整夜,清晨时分刚好睁着眼。
  原来,他是订婚了。
  要娶的还是一位县主。听说很是有才,也相当登对。
  话语中谈及温宁,小厮只剩了一句“可惜”。
  自此,温宁常常睁着眼到天明。
  想了好多晚,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她不是个坚强的人,但困在这深深宅院实非她所愿。
  终于有一晚,夜半时分房门忽然被推开。
  温宁浅眠,帘帐微动,便睁开了眼。
  一侧身,正看见世子站在榻前。
  他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沐浴在月光里,仿佛像玉石雕刻的一般。
  “醒了?”
  看见她睁眼,微凉的指尖拨开她的衣领,便要探进去。
  温宁按住他的手,长睫微微颤抖。
  “听说世子要成婚了,既是如此,不如就此分开吧。”
  她说完,抬起了头,目光难得的坚定。
  “谁告诉你的?”
  谢景辞眼中墨色半褪,手腕微动,修长的手指便从衣领绕到她净白的脖子上。
  喉咙被他的扳指抵住,温宁不大舒服地侧过头。
  “是我偶然听到的。”
  “不用管。”谢景辞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可是……”
  温宁还想说什么,然而他指尖一扣,温宁就被迫仰起了头。
  冰凉的唇骤然落下,堵住了她开口的机会。
  浮浮沉沉的一夜,等温宁睁开眼,身畔空空如也。
  她怔愣了一会儿,疑心昨夜是一场梦。
  然而第二天,园子里的下人通通换了一遍,这才明白世子的确来了。
  此后,温宁再没有听过什么婚事的消息,也没再见过谢景辞,直到那一日迎亲的队伍踏过她窗子。
  前世今生,这是温宁第一次见到这位“县主”的面。
  尽管她颇为热情,温宁却始终生不出什么亲近。
  微微一笑,便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握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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