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死了
“死人了!死人了!”
宋家所有的人,都是呗这一声惊呼给吵醒了的。
“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凤月听到外面的叫唤声,立刻就出去看了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一切事情打探清楚之后,凤月就即刻回到院子里,将宋家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姑娘不好了,大夫人和婉言姑娘他们三个人全都死了,今天早上,周妈妈安排了人,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到柴房里去提人,要带他们到县衙里去,结果……”
人才刚刚到了柴房门口,就闻到了好大一股的血腥味,推门进去一看啊……
“人全都死了,死状还尤其的可怖。”
凤月是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赶紧过来同陆朝暮说了,她也没有瞧见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她听宋家下人说起这些事时的神色和表情,都能看出来,那柴房里的情况实在是叫人害怕极了!
“死了?”
陆朝暮闻声,眉头狠狠一蹙。
怎么好好的就死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派人去衙门里面报官了么?还有,看守柴房的那几个婆子、丫鬟都问过了么?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陆朝暮接着又问。
凤月神色凝重的继续回答,“出事之后,二夫人就立马派人通知了老夫人和官差,县令同姑娘你关系匪浅,想来听到宋家出了人命案子,应该会很快就来了吧。至于看守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凤月又深深的摇了摇头,她一听到柴房里那三个人死了的消息,就即刻跑回来,告诉陆朝暮了。
不管是纪氏也好、宋婉言也好、还是宋文邵,凤月知道,陆朝暮都很在乎最后他们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
所以,一听到他们三个人没了的消息,她便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立马就跑了回来。
“姑娘若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不若咱们现在就赶紧过去瞧瞧吧。”凤月提议道。
早上有人将人死了这消息喊出来之后,这府中多少人全都赶过去了。
姑娘一惯都是心思细密,思维严谨,很多事情都能看到旁人所看不到的一面。
凤月看得出来,陆朝暮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面色立马就不对了。
姑娘肯定是心中对大夫人三人的死,抱有很大的疑惑。
“如今守在柴房外面的人很多,他们都是来看热闹了,咱们也去瞧瞧,说不定就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呢?”
陆朝暮点点头,随手指了指旁边挂着的一件青灰色衣裙,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细细思考要穿什么戴什么了。
昨天晚上,纪蕙兰认下杀死了她的父母,也认下了,就是因为她的母亲和宋婉莹一样,无意间撞见了她同莫语晟之间的秘密,纪蕙兰才会想法子让莫语晟动手的。
可是。
陆朝暮昨天晚上,整整一夜都在想这件事。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宋婉莹无意中撞见纪蕙兰和莫语晟的事情,都已经是在三四年之前了。
三四年前,纪蕙兰发现自己同莫语晟之间的关系被宋婉莹撞破,便即刻起了杀心,立马就让莫语晟追出去想要杀了宋婉莹好灭口,不叫她说出一个字来。
而宋婉莹又说,她当时是听见纪蕙兰和莫语晟因为她的母亲而起了争执。
这样推论的话,纪蕙兰应该是在三四年还要往前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母亲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可这样一来就不对了。
纪蕙兰为了自己宋家当家主母的地位,也为了保护好自己的一双儿女,会叫莫语晟即刻就去杀宋婉莹,可是怎么到了她母亲这儿,她就能够等上这么多年,知道去年的时候,才借着淮南起了大规模疫症的契机,将她父母之死假扮成死于疫症。
难道,就仅仅因为她的父亲是淮南巡抚的身份,纪蕙兰怕她的父母忽然去世之后,让人起疑,所以才一直等待机会么?
可是还不对啊……
纪蕙兰若是要一直等机会的话,她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她怎么能确定,在她苦苦等待良机的时候,她的母亲就会一直将纪蕙兰和莫语晟之间的事情不说出来呢?
按照她对纪氏的了解,纪氏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将所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全都给解决掉了才是!
绝不可能为了所谓的“不引起旁人的怀疑”,而特地等上这么久。
想到这里,陆朝暮心中的疑惑和怀疑就越深了几分。
凤月也替她将衣裳给穿戴好了。
陆朝暮心中疑惑丛生,一刻也不愿意耽搁,直直就朝着柴房的方向奔去。
主仆二人脚步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柴房的门口。
正如凤月所说的那般,柴房外面早就挤满了人。
宋老夫人、裴氏、四夫人、宋靖宇,还有宋婉仪等一众晚辈都在这儿。
而纪氏母子三人所在的柴房里,也飘出来了一阵又一阵的血腥之气。
那味道顺着秋日的风,钻进了陆朝暮的鼻尖,叫她整个人的心底就不由得反胃起来。
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干呕。身旁的凤月瞧见了,赶忙就为她递上装了姜片的香囊,道:“姑娘,你若是觉得难受,要不然咱们就不要去瞧了吧?”
经过昨晚的事情,虽然宋家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陆朝暮比起宋家其他几位姑娘来,要来得坚强,也来得更加狠厉一些。
但是,凤月长久在陆朝暮身边伺候着,她心里十分清楚,姑娘其实同所有普通姑娘一样,都有自己的弱点和柔软的一面。
若非生活所迫,若非她所经历的那些苦痛经历,她又何尝不想像个正常的普通姑娘那般,遇到什么事情,就往自己的父母身后躲起来,哪里需要像如今这般,时时刻刻都要表露出最最坚强的一面,不叫任何一个人瞧出她心中的害怕和恐惧。
所以,凤月才想说,要不然,她就别去看了吧?
可陆朝暮却没有作声,只是将凤月递过来的香囊,放在了自己的鼻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吸了一口。
姜独特而浓郁的气味,透过香囊,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就刺透了陆朝暮的心底,将方才心底那股子因为血腥味而忍不住想要反胃的情绪给压了回去。
“走吧。”
陆朝暮抬眼,深深的瞧了一眼前方柴房所在的方向。
那屋子里面的人,是同她父母死有关的人,她必须得弄清楚其中是不是有猫腻,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放过了任何的细节。
不管她心理或身理觉得有多么的难受和不舒服,她都必须得忍着,将事情给弄清楚。
陆朝暮想着,就又将那个装了姜的香囊拿到自己的鼻边,再一次深深的吸了一口,叫自己不再被血腥味而感到不适。
抬脚,就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柴房外面围着的人,一看到陆朝暮来了,立马就纷纷扭过头来,全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宋老夫人。
“朝暮啊……”
宋老夫人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她这个孙女,她就像是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一般,昨天晚上在紫韵斋里面,为了让纪氏等人承认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陆朝暮步步紧逼、咄咄逼人,那种审问人的态度和架势,实在是叫人打从心底里觉得想要服从。
那样的气度,哪里是他们这些一直偏安一隅,一直在金陵城这样的小地方生活的人能够招架的。
如今,设计杀害了陆朝暮父母的纪蕙兰就这样死在了夜里,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脸看守柴房的几个人,都连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没有觉察到,早上起来,人就都没了。
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心里觉得震惊得很啊!
“朝暮,你,你要不还是别进去看了。”宋老夫人站在陆朝暮身前,裴氏已经派人去县衙报官了,很快张沐大人就会来了。
陆朝暮是张沐的世侄女,是他放在心上在乎和紧张的人,要是他来的时候,刚刚好看见朝暮因为柴房里的血腥场面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张沐就觉得他们没有照顾好她,那可就不好了。
“是啊,朝暮啊,你就别过去瞧了。”裴氏也站出来说话。
不同于宋老夫人担心陆朝暮承受不住,晕死过去,会引得张沐大人对他们不满。
昨个儿晚上,宋老夫人将整个宋家的管家权交到了她手中之后,裴氏就觉得,自己这肩膀上忽然多出来一副重重的担子。
不管她过去心里面是如何看整个宋家,如何看待宋婉莹、宋靖宇还有暂住在宋家的陆朝暮。
现在,既然她手上有了掌家的权利,她有资格也有这个责任将宋家打点妥当,她就不希望自己的晚辈,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更不希望她能够提醒陆朝暮的情况下,什么也不说一句。
陆朝暮抬头,就瞧出了裴氏眼中真诚的关心。
她是真的害怕她瞧见了里面的情况,会吓坏了。
但陆朝暮却十分认真的对裴氏说:“多谢二舅母,不过,我还是想要去瞧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有着说不出的坚韧之情。
裴氏想到昨晚,陆朝暮的所言所行,知道,她只要心里面打定了主意,是一定一定会坚守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随随便便改变了心意的。
这样想着,裴氏只能转过身去,叫身边的丫鬟递过来几张干净的帕子。
“你将这个拿着。”
裴氏将那几张帕子,不由分说的就塞到的陆朝暮的手中,说:“你想去瞧便去瞧好了,我也不拦你,但你得将这个拿着。”
这帕子上面也是沾过姜水的,也能祛除血腥味,不至于陆朝暮一进到柴房里,就被里面浓郁的血腥味整个给熏晕了过去。
虽然自己手中已经有凤月准备的香囊了,但陆朝暮也没有拒绝裴氏的好意。
她将帕子握在了手中,朝着裴氏点了点头,“多谢”。
说罢,就领着凤月朝柴房里面走去。
陆朝暮一步一步慢慢往里面走,她们二人越是靠近柴房,那厚重而浓郁的血腥味,越是叫人快要喘不过起来。
陆朝暮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站定在门口处,用力的将柴房的木门往里面这么一推——
“嘎吱……”
木门缓缓打开。
一地的赤红,吓了凤月一跳。
下一刻,凤月赶紧抬眼看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那三个人。
纪氏、宋婉言、宋文邵都死透了,尸首都彻底僵住了。
凤月清楚看到,他们都是被人用利刃,快而狠的一下子割破了喉咙。
就那么干脆利落的一刀,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伤痕。
小小的柴房里面,也没有其他任何打斗的痕迹。
所以,可以肯定,纪蕙兰母子三人,都是被高手给一下子割破了喉咙,让他们连求饶、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彻底死了过去。
“这……”
凤月瞧着屋子里的痕迹,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这屋子里的情况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瞧见这样惨烈的情况,到底还是叫凤月心头不由得狠狠跳了一跳。
她飞快扭头,看向陆朝暮。
之间陆朝暮的脸上也是一片僵硬和惨白,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
陆朝暮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将这屋子里的情况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确认他们三个人都是死于利剑之后,陆朝暮本就凝重的脸上,神色变得愈发不对了起来。
这柴房只有一道门可以进入,就连窗户也是没有的。
根据守在门外的婆子丫鬟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同时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等到他们醒来之后,便是第二天了。
看守之人,少说也有七八个之多,究竟是多厉害的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就将所有人都解决掉还不叫周围的人听到一丁点的动静?
“姑娘,你快看,大夫人手底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凤月忽然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