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起源

  雨,连绵地下着,如那扯不断的白茫茫的线。
  雨线或交织,或平行,将偌大的村庄笼罩在了其中。
  安静,平和,应该是一个村庄应有的状态,可不知为何,从遥遥的上空看下来的时候,能够隐隐地看出整座村庄的上空似乎飘浮着类似骷髅形状的阴霾。
  ……
  咔嗒——
  老旧的盒子被打开了,扬起了一阵灰尘,刺激地来人不禁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子,来人那枯若柴木的手才又伸了过来,在盒子里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摸出了一个书页泛黄的笔记。
  “嘿嘿……终于让我找到了……长生……”
  阴冷的声音咯咯地笑着,一张满面皱纹的脸缓缓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
  “听说村长要召集各家有权威的家庭代表,也不知道想要公布什么,弄得神神秘秘的。”
  “不清楚,回家通知一下得了,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
  “不过,村长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看着真瘆人,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那是我们村的圣树,说话注意一点。还好周围没什么人,以后可不准再说这种类似的话了,知道吗?”
  “知道了。”
  ……
  “圣树下达圣谕了。”
  随着这个消息在村子的传开,所有人都沸腾了。多久了,记得上一次圣谕下达的时间还是五十年前,现在竟然在他们这一代显灵了,这怎么不令他们激动?
  他们围着当家的人身边转,他们想要知道圣谕的内容,他们想要知道神圣的圣树到底想要给他们这些愚昧的人传达着什么样的指示。
  可是,那些当家的人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他们蹲坐在一边,烟云缭绕,一言不发。
  看到这幅情景,家里的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追问着当家的人。
  依旧没有任何的言论,有的甚至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反锁在了里面。
  当然也有一些人一直刨根究底地询问,他们想要知道整件事的内容,终于有的人是经不住软磨硬泡,再加上藏着掖着也改变不了什么,紧封的嘴里吐出了一个词,两个极度不祥的字眼:祭祀。
  听到这个词之后,众人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
  祭祀终于来了,而选中的祭品是老李家的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余的人们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自己家就行,虽说老李家人也不错,不过面对圣树的圣谕,他们这些人能做的,最好就是遵守。
  紧接着,就有人看到老李家的老头子手里拿着一大堆的东西,从自家离开,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村长家,钻进了院子里。
  诶,那不是李老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唉~可怜哪,自家孩子被选作祭品,做家长的能不着急吗,自然是指望自己一把老骨头,让村长看几分薄面,求求情,或许就能改变什么,人之常情罢了。
  哦,这样啊!
  然而,自从那天起,李老头就再也没能从那扇门当中走出来了。
  人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的人也就是议论,不过更多的是叹息。
  触犯圣树的圣威了,李老头,你这是何苦呀?
  相比较于外界的波动,老李家反而静的像一滩水,仿佛李老头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来过一样。只不过就是在祭祀的当天,任凭孩子怎么哭打喊闹,李家男人面无表情地将他拖了出来,放在送过来的棺材车上,转身就走了。
  李家男人绝情啊,就这么扔到车上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孩子吧。
  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村民有些不忍道。
  绝情?呵呵,那也总比自己没有命要强,还好我单身一只花,无牵无挂的,再怎么挑也轮不到我。
  另一个屋子里的光棍汉冷哼道。
  说归说,祭祀还是要进行下去。
  眼见着棺材车被拉到了村长的院子里,门被重重地关上,里面再无一点的声响,就好像之前来访的李老头那般。
  ……
  祭祀已经轮回好几次了,这一次的祭祀,轮到了苏家。
  村里的人都在期待着,尤其是之前被选中的几家,他们的内心更加迫切。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他们巴不得要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感受和自己一样的苦楚。
  绝不能把孩子送出去,这是苏家男人关上门,对着自己的妻子说的第一句话。
  可是我们不送,那不就相当于挑战圣树的权威吗?那不是要与整个村子的人为敌吗?苏家媳妇的眼神里略微有些惊恐。
  去tm的圣树,我就知道小和是我的孩子,就算是送上我的命,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去送死。苏家男人怒目圆睁,一副随时抄起家伙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去那里,可是我们现在这样势单力薄,冲出去不也无济于事吗?苏家媳妇哭啼啼道。
  当然不应该莽撞硬干。苏家男人冷静下来,缓缓道。
  那怎么办,我的孩子还这么小,她还不应该去经历这些事情。苏家媳妇望着另一个房间,默默地流着泪。
  那我们就逃走,什么也不带,直接离开这个村子。苏家男人咬了咬牙,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
  苏家的逃跑是从祭祀那天开始的,他们知道在这一天所有的人都是不能出门的,所以要逃跑这样的日子最好。
  可是,禁忌毕竟是有道理的。
  苏家人的私自逃跑,使得祭祀偏向了不可控制的发展。
  不好,有人出门了,还在往村口跑。村长紧闭的双目霍然张开,满脸的皱纹拧成了难看的表情。
  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赶紧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的中央种着一棵槐树,根裸露在外面,像是有意识地在蠕动着。而在另一头,则是有几个人,他们被埋在土里,头露在外面,嘴巴张得大大的,槐树的树根就插在了里面。
  该死,就差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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