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七十章 重生
当袁福通从元神撕裂的疼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在茫茫的虚空之中。袁福通想要辨认一下自己的具体位置，但神念刚刚一动，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从神念中传来，让袁福通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打算。
“真是狼狈啊！”放弃了动用神念的打算之后，袁福通任凭自己的身体漂浮在虚空之中，同时苦笑着对自己说道。和裂魂魔皇一战，袁福通可以说一直处于绝对的被动之中。无论是战机，还是战斗的过程，到最后的结果，袁福通一直都是被裂魂魔王掌控着。如果不是最后关头，袁福通下了决心，恐怕现在已经真正成为裂魂魔皇手中的玩偶了。
可是袁福通最后关头的反击虽然相当犀利，也挽救了袁福通被俘的命运，但对于裂魂魔皇，却显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更重要的是，最后一击牺牲的是仙种，是火源世界，很早之前，火源世界就已经和袁福通的元神融合，所以在这一击之中，袁福通不仅失去了宝物，而且失去了自己将近一半的元神。这种沉重的负担，放在谁的身上，都是仅次于死亡的结局。如果不是袁福通本身的根基足够坚韧，伤重而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到了这一步，袁福通也不敢思考太过复杂的事情。只能放松心神，让自己的元神能够稍稍平静一点，缓缓的自行恢复。这个时候，靠的就是修士本身的根基和功法了。以眼下的元神状态，不可能驱动功法来疗伤，只能依靠修士本身功法自动运转的惯性，来一点点的为元神提供疗伤的力量，让元神能够一点点得恢复。而修士本身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作为。不过眼下袁福通的处境还算安全，在仙种自爆之后，袁福通借助仙种最后的力量对自身进行了一次清理，摒弃了所有身外之物，然后撕裂虚空，朝洪荒方向做了最远距离的挪移。眼下就是袁福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更不用说失去了追踪坐标的裂魂魔皇了。眼下只要不是袁福通运气背到了极限，正好落到其他炼虚阶存在的核心圈附近，就应该是没什么外在风险的。
放弃了对心神的控制之后，袁福通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有些散乱。很多平时想不起来的东西，缓缓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充斥着袁福通的心神。其中最多的，除了已经差不多被忘记的前世记忆，剩下的就是这一世自己最为寒微时候的记忆，而这些辛苦的记忆之中，王馨和石玉茹的笑容，无疑是能够让袁福通感觉心中温暖的重要元素。
不知道过了过久，袁福通从这种散漫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元神撕裂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虽然仙种被毁，但由仙种带来的元火经却一直还在袁福通的体内流转，已经成为袁福通生命的一种本能。正是靠着这种本能，袁福通身上残余的力量一点点被聚拢起来，形成基本的循环，从虚空中汲取力量，改善着袁福通的处境，修复着袁福通元神上的巨大创伤。
有了些精神之后，袁福通稳住自己的身形，盘坐在虚空之中，开始以元神的力量，推动元火经的运转。没有元神的推动，元火经虽然可以自行运转，但效率毕竟不是很高。有了元神的指引，不仅可以加速功法的运转，而且可以让元神从功法中汲取更多的力量，加速恢复。到了这一步，袁福通的情况已经走出了有性命之危的谷底阶段，有了好转的趋势。接下来就看袁福通能够从这种严重的伤势下，恢复到什么程度而已。
将元神投入到功法的运转中之后，袁福通的心神再次空荡了下来，虽然还有撕裂般的痛楚在，但已经基本不怎么影响袁福通正常的思考了。而袁福通也收起了在极端痛苦中的各种思绪，开始思考这次事件。
对于裂魂魔皇这次出手的原因，之前在和王馨的讨论中，袁福通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袁福通没有想到的只是裂魂魔皇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果决，也更为狡诈。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裂魂魔皇应该已经有了全盘的筹划。之前在天狼山给自己留下标记，不过是因为凑巧给了他机会而已。即使没有这样的机会，想必裂魂魔皇也会直接赶往流云宗去抓捕自己，那个时候被裂魂魔皇堵在家里，结果恐怕会更加凄惨。
想到流云宗，袁福通心中猛然一痛。虽然自己从裂魂魔皇的手中逃了出来，但却无法确定裂魂魔皇会不会放过流云宗。毕竟失去了仙种之后，袁福通也不确定自己的将来会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能不能再凌驾于其他还虚后期高手之上，能不能再冲击炼虚，所有袁福通最后发出的威胁，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实现，自然也就无法确定裂魂魔皇会不会有所顾虑。现在袁福通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裂魂魔皇行事能够谨慎一些，不要做有可能鱼死网破的事情。其他的，袁福通是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里，一种无力感充斥着袁福通的内心，痛楚甚至让袁福通的元神都出现了些微的紊乱。良久之后，袁福通才从这种痛苦中摆脱出来。袁福通心中很清楚，眼下即使自己再痛苦，对于局面也不会有什么弥补。现在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恢复自己的实力，甚至冲击炼虚阶，只有这样，才能庇护也许还没有被毁的流云宗。而如果流云宗真正被毁了，也才能为自己的亲人朋友复仇。
“可心里还是痛啊！”虽然不断的用理智的念头说服自己，想要让自己平静一些，但袁福通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以往的失败，即使再狼狈，也很少有真正牵累到自己亲人朋友的。输了也就输了，不过是卧薪藏胆，重头再来的事情，自己可以一肩承担。可这次将自己的亲人朋友都牵累进去，袁福通才发现失败是如此的可怕。也许自己天生就不是真正的枭雄，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所顾忌。当所有的亲朋好友的命运都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袁福通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是输不起。即使知道心痛无用，自己应该振作，但心中的痛还是压制不住。
心神混乱之下，袁福通的思绪再次有些混乱，想起了以往倒在自己手中的那些对手。到了这个时候，袁福通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为什么没有几个人敢于用自毁这一招了。也许大部分人的确是贪生怕死，不敢以性命相拼，但应该也有一些人和自己一样，是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吧。一旦自己死亡，自己所关心，在意的一切都会面临毁灭，这种负担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恍惚之间，袁福通仿佛看到了当年在中土的时候，自己灭杀过的一个修士。具体的名字，袁福通已经不太记得了，但当年他在送自己的后辈离开之后慷慨赴死的眼神，却再次浮现在袁福通的面前。那种为了亲人能够牺牲自己的眼神，让袁福通心中的痛楚变得剧烈起来，剧烈到元神都开始波动。
“原来我们都是一类人啊！”注视着那个并不存在，甚至面目都十分模糊，只有眼神清晰的人影，袁福通苦笑着说道。这次和裂魂魔皇的争锋，让袁福通有了太多没有过的体验。事实上，如果不是裂魂魔皇最后要对流云宗动手，袁福通很怀疑自己有没有勇气自毁仙种，走出这最为惨烈的一步。最大的可能，也许是袁福通继续和裂魂魔皇虚与委蛇，寻找着逃脱的机会，而不是放弃像自己根本一样的仙种。
混乱的思绪让袁福通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心神再次紊乱，连带着运转的元火经也开始混乱。不过这个时候袁福通沉浸在心中的痛苦之中，并没有发觉这种混乱，或者说袁福通发觉了，但却没有理会的心思。袁福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像当年那个人一样，用自己真正的死亡，来保护流云宗，还是应该保全自己，来给流云宗上下争取活命的机会，又或者，在内心是深处，自己就是一个只是顾全自己的，贪生怕死的小人呢？
元火经运转混乱之后，本来已经差不多理顺的各种力量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之前在裂魂魔皇的打击和压迫之下，火玉，也就是火源世界的力量已经和袁福通有了初步的融合。各种火焰的力量都和袁福通的本命空间有过深入的接触，并且进行了融合。没有这种融合的力量，袁福通也支撑不住裂魂魔皇的重压。而之后袁福通虽然毁掉了火玉仙种，但本身已经和袁福通本命空间融合的力量，却并没有完全消失。经过之前的压力和融合，这些力量已经成为了袁福通本命空间力量的一部分，即使失去了火玉这个来源，它们暂时还是存在的。在袁福通运转元火经的时候，这些力量也汇集在了一起，为袁福通的恢复做着贡献。
不过在元火经的运转出现混乱之后，问题就出现了。这些只是靠着袁福通从混沌炼体法中领悟的法门，在战斗中初步和袁福通本命空间力量融合的火焰之力并没有完全成为袁福通本身的力量，这些力量是需要控制的。之前元火经运转的时候，对这些力量还有一个约束和引导，它们还能成为袁福通的助力。但元火经运转混乱之后，这些力量也失去了约束，开始在袁福通体内肆意流动。本身就没有完全融合的情况下，这些力量的流动，不可避免的开始伤害袁福通的身体。虽然不剧烈，但也不能算轻，更重要的是，这种混乱再次冲击了袁福通本身就已经虚弱不堪的元神。
这次战斗中遭受重创，只是刚刚有所好转的元神再次受到这样的伤害之后，无可避免的也陷入了混乱。混乱之后的元神，再次失去了对体内力量的掌控，只能任凭各种力量肆意游荡，而袁福通本人，也陷入了痛苦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接下来的情况，一步步的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元火经运转混乱之后，本来从虚空中汲取力量的渠道也断绝了。没有了新力量的支持，袁福通伤势的恢复也就此中断。伤势的恶化，让元神更加虚弱，也就更难以驾驭力量。而这种混乱，也让袁福通潜意识里更加悲观，心神也就无法从之前的悲痛中清醒过来。
没过多久，袁福通的身体就开始剧烈的抽搐，耳鼻之中也开始渗出鲜血，本来护卫着身体的金色结界也开始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风中的烛火一样。而在袁福通的心神世界中，很多死在袁福通手中的人物开始逐一显现，仿佛预示着袁福通最终的命运一样。
几乎就在局势没有挽回余地的时候，袁福通心神中浮现出了当初灭杀宗龙的情景。这个几乎陪伴了袁福通在明凡界中大半生命的对手是袁福通印象最为深刻的敌人之一。没有宗龙的存在，袁福通很难走到现在这一步。在最后的关头，和宗龙的种种恩怨纠葛浮现在袁福通的眼前。而在这种种的影像之中，袁福通很意外的看到了王馨的脸。
那是当年宗龙劫持王馨，威逼袁福通时候的场景。具体的过程，心神完全混乱的袁福通已经记不太起来了，但看到王馨的瞬间，袁福通找到了那种愤怒的感觉。看着王馨痛苦哭泣的样子，袁福通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炸开了。再之后，袁福通又看到了石玉茹因为思念自己而冲关失败后的眼神，那个眼神让袁福通的心再次被撕裂。
“我不要这样！”几乎费尽了全部的力量，袁福通才将这句话从心中，喉咙中嘶喊出来。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成为那些死去的人，因为我还有要守护的东西！”袁福通疯狂的对着虚空嘶吼道：“我不要成为失败者！我要守护我的一切！”
伴随着袁福通疯狂的嘶吼，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的元神之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开始疯狂聚拢虚空中的力量。而那些在袁福通体内肆意流动的各种火焰力量也仿佛受到了召唤一样，汇聚在了袁福通的丹田内。以金色的力量为主导，这些力量重新凝聚成一朵五彩的金莲，在袁福通体内熠熠生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