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江指挥使

  “你到底是谁?”
  宁鸿奕紧紧盯着对方。
  “在下江寒,罗蝉司指挥使。”
  罗蝉司的掌权者,一周以前,皇帝换人了。
  原本的指挥使洛岩办事不力,滥用职权,私自收贿款,皇帝大怒,将人换掉。
  新上任的指挥使是洛岩曾经最受喜爱的徒弟,江寒。
  罗蝉司直属于皇帝,地位特殊,只有皇帝对他们掌管生杀之权。
  也正是因为罗蝉司太特殊,鲜少有人知晓罗蝉司易主了。
  只不过罗蝉司新上任的指挥使可不是个寻常人。
  那么江寒,何许人也?
  冷宫皇后江飞絮的亲弟弟,曾经那位可以只手遮天的国舅爷、泰安侯江暮的嫡公子,江家世子。
  亦是那位江家衰败后,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罗蝉司小兵。
  有洛岩力保他,再者皇帝见他确实能力很高,便留下来让洛岩好好看守管教。
  只是现在饱受牢狱之灾的洛岩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拼着命要救下的人,后来羽翼张开了,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手段城府比这个师傅还要厉害了,反过来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悬崖。
  真不知他此时该感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唏嘘识人不清呢?
  “江指挥使,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呢?”
  宁鸿奕有些不满对方的高傲。
  江寒闻言,淡然一笑,“我不过客套一句,齐王当真就将江寒看作齐王的奴才呢?”
  “你?”
  宁鸿奕颇为震惊,尤其是江寒这般强硬的态度。
  江寒倒着茶,“这天下,能调动罗蝉司的人只有一个,皇帝陛下。罗蝉司唯皇命马首是瞻。无论是在五皇子,还是三皇子,齐王殿下还是秦王殿下的面前,罗蝉司都不是奴才。”
  尽管宁鸿奕气恼,但是江寒说的确实没有错。
  他的确没有资格去教训罗蝉司的人,四海之内,只有皇上才有权利处置罗蝉司。
  他深呼吸一口气,记起韩桦事前一遍又一遍叮嘱的不可轻视对方。
  “那不知江指挥使暗中给齐王府十万两银票,又书信约辰时虹河见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寒看似漫不经心,慵懒无畏,但是宁鸿奕却觉得这个人眼中俱是算计的精光。
  他实在不好惹,在皇上对江家深恶痛绝的时候他还能进入罗蝉司,甚至洛岩犯事之后,皇上居然直接将他提拔成新任指挥使。
  这个人……
  绝对不容小觑。
  “如齐王所想的那样,合作。”
  江寒缓缓开口,给宁鸿奕斟了一杯茶。
  “这回泡的茶味道很好,江南上好的碧螺春,清而不淡。我师傅最喜欢喝了。”
  宁鸿奕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品茶,“合作?江指挥使可否说清楚?”
  “齐王殿下稍安勿躁,”江寒笑了一声,似乎在笑话他,“我既然邀请你来了这虹河之上,就是要议事的。”
  “我瞧着江指挥使气定神闲,不像是来议事的,倒像是来赏景的。”
  江寒轻啜一口茶。
  “殿下言重了,今天可不是赏景的好时候。如今啊,京城大乱,人心惶惶的,这景色看着也有些瘆人。”
  江寒握着碧瓷杯,见这宁鸿奕身形紧绷着,心心念念正事,他挑眉一笑,摩挲杯口。
  “既然齐王殿下这般忧虑,但我们也就开门见山吧。”
  说话,他放下了茶杯,发出一声脆响,“那十万两银票,王爷不必还了,就当是今天的见面礼。”
  “见面礼?”
  宁鸿奕讽刺一笑,“本王需要江指挥使来送见面礼吗?还有,江家回天乏力,哪来的十万两银票?”
  江寒不以为意,“王爷怕是忘了罗蝉司是干什么的了,十万两银票对我师傅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对我来说亦是不值一提。”
  宁鸿奕眯了眯眼睛,“听江指挥使这个意思,似乎贿赂在罗蝉司很常见啊?我记得刚才江指挥使还说洛岩因为收了贿款而被入狱。”
  “这个殿下恐怕误会了,我的十万两来得光明正大。”
  江寒神情自若,“若殿下实在要说,相比之下,让陛下知道齐王府的雪姬私下指派丫头散播秦王和南宫牧的谣言,制造京城混乱,该当何罪?
  若是再让陛下知晓,齐王府的雪姬曾经是相府那位名声肮脏的二小姐,又该当何罪呢?”
  “什么?怎么可能!”
  宁鸿奕猛地站起来,满目惊愕。
  江寒觉得这个反应很是有趣,抱着黑猫。
  “齐王殿下,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莫不要以为罗蝉司是吃干饭的。”
  宁鸿奕坐下来,握紧了双拳,眼神发红,原本脸色紧绷着,忽然笑了。
  “罗蝉司是什么样的,本王心中清楚。能让父皇相信的人,本王自然也会相信。刚才江指挥使说了合作是吧?”
  “嗯。”
  江寒等着宁鸿奕说。
  “那本王猜想,江指挥使想与齐王府合作,得到齐王府、珠妃娘娘以及关中孙家的力量,趁此机会打压秦王,这个曾经几乎让江家溃不成军,差一点就土崩瓦解的男人。
  还有更重要的挽救江家。
  我说的没错吧?”
  宁鸿奕看到江寒点了头,甚是得意,“那本王呢?与江指挥使合作,本王能有什么好处?”
  “皇位。”
  江寒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单单是这两个字,让宁鸿奕的血热了起来,心头灼烧。
  “千万人之上的位子,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梦想,齐王殿下难道不渴望吗?”
  江寒安抚着怀中黑猫,“齐王莫不是不知道这京城有秦王在一天,你就永远都不会与皇位有缘。可是如今,秦王不见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引人遐思。
  宁鸿奕心痒痒得很,但他还是有些疑心。
  “江家想要翻身,太子便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江指挥使真的能保我上皇位?莫不是只是权宜之计?”
  “实话实说,对齐王最大的威胁便是秦王,至于太子,”江寒心道这个宁鸿奕并不是十足的傻瓜。
  “江寒并不想拉他做皇帝,况且那个蠢货,根本不配登上皇位。”
  宁鸿奕犹豫片刻,想起了一件往事,当初江家大乱,似乎正是太子供出了江寒的藏身之处。原来,一直恨着呢?
  “是吗?”
  宁鸿奕与他周旋,“可我并不能全心相信江指挥使会放弃保自己的外甥,而保一个外人夺得王位。”
  江寒挑眉一笑。
  “我知道齐王不相信,那齐王不妨就拭目以待吧。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要继续的,不是吗?”
  他不按常理出牌,宁鸿奕愣了一下,不甘心。
  “江指挥使怎么就确定本王一定会和你合作?”
  “目前齐王还有别的选择吗?”
  江寒抱起黑猫,走到船边,“秦王失手,莫非齐王殿下当真以为这是上天赐给你的良机?”
  “你什么意思?”
  宁鸿奕顿时脸色就变了。
  “一个月,齐王好好想想。一位是秦王殿下,一位是南宫牧将军,这二位是什么样的人物?都失踪了,不觉得奇怪吗?事在人为,王爷听过这话吗?”
  江寒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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