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不堪其辱

  苏清韵似笑非笑,“你不会以为我最开始跟你说的‘画皮术’是假的吧?我瞧你其实在这也蛮开心的哎,不过说来也是,若是能混成名妓,到时候还愁大富大贵又有权势之人不上门来吗?”
  苏映雪脸色闪过红晕,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她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一步步从相府的二小姐变成齐王府的侍妾,从祝安的情,人再到杏花楼的妓子,就好像从云端,一步步跌入泥潭,更难堪的是还让苏清韵知道了,本就已经是莫大的屈辱了,苏清韵又这么一番话刺激羞辱她,她更是觉得不堪其辱。
  曾经她是光彩夺目的嫡小姐,而自己只是庶小姐,虽然她自认容貌学识性格都要远比苏清韵要好,结果却因为庶小姐的身份处处被她压一头。
  她经过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小姐到了妓子,而苏清韵却还是高高在上的嫡小姐,尊贵优雅,这让苏映雪如何不气愤呢?
  她恨她入骨,这辈子最恨的人便是她了。
  她甚至想,一定要让苏清韵尝尝自己的苦,让她知道从云端跌落泥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滋味!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肯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迫你说了。”
  苏清韵起身,瞥了一眼苏映雪,那眼神十分浅淡,是苏映雪最厌恶的冷漠。
  她从来都喜欢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即使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
  苏清韵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跟她周旋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因为我并不知道若是这个画皮术的秘密被揭露了,你在杏花楼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通过杏花楼寻得你的如意郎君了。”
  南宫晴哂笑,“是啊,苏二小姐,这杏花楼可不是收容所,什么人都招的。若是让老,鸨知道你并不是棵摇钱树,而是随时不安定的炸药,你觉得老,鸨又会如何对你呢?”
  苏映雪捏紧了拳头,通红满是仇恨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南宫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竟然也不由打了个寒战,气愤地在她肩上猛地一敲,苏映雪晕倒了。
  三个人迅速离开杏花楼,回到紫藤苑。
  “这个苏映雪还真是邪气,清韵,你招惹上了这么一个人,以后可要小心啊,我还真怕她对你不轨。”
  南宫晴给苏清韵端了一杯热茶,自己也端了一杯过来,喝了口压压惊,“容貌那么邪气,人也那么邪,而且若不是有匕首抵着,我都觉得她要扑上来,把你生吃了。哎,难怪人家总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真是太可怕了……”
  苏清韵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清韵,你这么逼她,苏映雪能上当吗?”
  “当然,苏映雪是疑心很重的人。”
  苏清韵放下茶盏,沉思着,“我很了解她,今夜这一番话,她虽然表面上对我戒备很深,怀疑我的用心,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油盐不进,她虽然不相信我,但也会怀疑。”
  南宫晴笑了笑,“然后她心有怀疑,而且又是事关自己容貌和前程的大事,必然要去调查,好好调查,所以必然会亲自去问程妙音,到时候我们紧随其后便是了。”
  这正是苏清韵的计划,也是苏清韵要跟苏映雪那么多废话的原因,就是挑起她的怀疑,她对程妙音的怀疑。
  “清韵,你真厉害!”
  南宫晴忍不住抱了抱苏清韵,只感觉一身清寒,瘦若无骨,她叹了一声,“清韵,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她已经跟丫头月容说过了,这几天陪着苏清韵,让母亲不要担心。
  月容对她也不像以前那般严苛了,因为经过年前那件战乱,南宫晴好不容易回来,而且稳重了许多,自然不会还跟以前一样幼稚爱惹事了。
  苏清韵笑了笑,眉目都温柔了许多,“我知道的,晴儿。”
  南宫晴幽幽地叹气,“你每次都这么说,却没见你身子好到哪里去。你放心吧,我已经将我的大部分死士都招呼出来了,就在相府里外守着呢,你且安心吧,伯母和小昊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苏清韵郑重地点头,和南宫晴姐妹手拉手,心中温暖的感觉如同一场梦幻,“真是太好了。”
  有最好的朋友陪伴着,真好。
  “回王爷,今夜子时,苏小姐和南宫小姐去了杏花楼找苏映雪,无事发生。南宫小姐的死士在暗中保护她们,我们的人要不要先撤了。”
  后半夜了,贾坤回来报信。
  宁鸿轩坐在桌前,看着烛火发呆,干着嗓子应了一声,“不用,让秘卫队的人切记要保护好韵儿,若有一份差错,我拿他们是问。”
  “是。王爷,赌坊我们已经收集到证据了,足以让祝安和祝家垮台,什么时候行动?王爷,我知道您有您的打算,可是属下还是想多嘴一句,这次我们能够这么快找到证据,全凭速度与出其不意,以江寒的敏锐,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了不对劲,我们不能再让边城人证物证都被毁一事再重演了。”
  贾坤说得诚恳。
  宁鸿轩翻了一页纸,面无表情,“我知道,不过时机还没有到,韵儿的母亲和弟弟还没有找到,若是我提前将祝安这件事报上去,江寒很有可能拿他们当作把柄,我不能因此冒险,害了韵儿的母亲和弟弟。”
  贾坤有些无奈,“可是……也不知道程妙音到底将人藏到哪里去了!”
  “随着韵儿的计划,明日紧跟苏映雪。必要时候,帮助她逃脱杏花楼。”
  宁鸿轩放下书,挑着烛光,“我原先以为也是程妙音趁韵儿不在,抓走了崔氏和苏昊,但是照目前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而且程妙音的态度也很奇怪。”
  贾坤皱眉,猜测,“莫非这背后还有其他人在参与?”
  宁鸿轩眯了眯眼睛,“明日跟着,说不定就能找到新的线索。”
  “是。”
  夜色已经很深了,空中无星也无月。
  斑驳的红墙,阴冷的风声,乌鸦嘎嘎的惨叫声,紧闭且满是灰尘蛛网的房屋,和时不时穿过的黑猫影子,都让这个地方显得阴森恐怖。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从远处走过来,他一身黑衣,似乎是黑夜的使者,游,走于其中,而不发出一点声音,就算是靴子踩到了枯草,也没有任何声响,其轻功之高,令人咂舌。
  他推开房屋,随意一瞥,只见屋子里两个人紧紧抱着,满是惊恐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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