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 羊
那就是这个案子的幸存者还没有见到。
涉妖案件有幸存者并不罕见，只不过一般有幸存者的情况下，都可以很快速的断定是否是涉妖案件，这个案子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因为这位幸存者遇到了点儿小麻烦。
简单点儿说，就是这个幸存者被吓傻了。
很快，王二千就坐着警车到了幸存者所在的医院。
幸存者是一位年纪跟王二千差不多的少年。
王二千见到这位少年的时候，马上就明白为什么警方没有办法通过幸存者来获取更多的线索了。
这位少年目光呆滞，不管周围的人问他什么问题，他都只会喃喃的说着一个字。
“羊！”
跟着王二千一起过来的警官有些无奈的对王二千说，“没办法，医生说了，他这是应激反应，肯定是当天被吓坏了。人其实没有疯，只不过要恢复得话，需要时间，而且时间不确定。”
王二千点点头，对于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少年来说，看到这种残忍又诡异的事情，没有直接疯掉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王二千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在病房里面静静的看着少年。
警官摇摇头走出了病房，很快病房里面就只剩下王二千和石头以及少年三个人。
石头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病床边上，递给少年一杯水。
少年目光茫然，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结果了水杯。
“羊？”王二千在思考着这位少年嘴里说的羊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年绝对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许现场出现的妖怪，是以一只羊的形态出现的？呃，不知道为什么，王二千一想到从地底下钻出一只羊来，就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看到了羊，还能是什么情况呢？
王二千托着下巴，有些晃神。
石头则坐在床边，也不管少年听得到听不到，絮絮叨叨的问少年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能不能联系到家里人。
之前警方做过调查，这个少年用的身份证是假的，而且整个施工队里面也没有同乡，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只能从口音上猜测，大概是京城北面，某个草原广阔的省份。
整个施工队里面，唯一跟少年比较熟悉，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是用诡异的姿势死在井口的老陈。
这么说来，这个少年还真的对羊印象深刻，或许有种可能，当时的妖怪形象只是跟羊有点儿接近，结果这个从草原上来的少年直接就想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形象——羊上面去了。
少年端着水杯，依然喃喃的说着羊。石头也不着急，也一直柔声问着问题，偶尔还说一下自己的情况，说自己原本是个街头乞讨的，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成了猎妖师的徒弟。
只有说到徒弟两个字的时候，王二千才从发呆状态中回过神几秒钟，纠正了一下，“是助手。”随后又继续发呆去了。
石头和少年就这样鸡同鸭讲的对话着，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之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当石头又一次小声的问少年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少年嘴里的喃喃自语，从羊，变成了三个字，“张晨星。”
一下子王二千和石头都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石头你是怎么办到的？”
石头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真的回答了。”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名字叫做张晨星的少年，似乎被石头絮絮叨叨的问话和温柔的态度，从应激状态当中拉了回来。
缓了一阵子之后，居然能够回想起案发当晚的情况。
当王二千和石头听到老陈居然是想要把少年带过去，推到井里面打生桩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冷战。
人心怎么会这么恶毒？
仅仅是为了钱，就会主动接近一个单纯的少年，然后将少年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掉？
当张晨星讲到后面从井里面喷涌而出的黑雾，将老陈弄得折叠起来的时候，王二千居然还有一点点解恨的感觉。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刷新了王二千和石头对人性黑暗的认知。
那个项目经理赵兴，居然才是真正杀死老陈的凶手。
虽然老陈受了重伤，如果能够及时送医院抢救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赵兴是有车的，就停在工地外面，他完全又条件把老陈送到医院去，距离工地最近的医院，开车的话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
这里是郊区，事发的时候又是半夜，不存在塞车的可能性。
赵兴的目的，居然也是打生桩，只不过目标从张晨星，变成了已经重伤但是还没有死掉的老陈。
虽然老陈也算是死有余辜，但是这件事情本身实在是太阴暗了，让人听着都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听到最后，当从井口里面出现的那个跟羊有些接近的形象的时候，王二千居然松了一口气。
老陈死了，赵兴死了，张晨星活着，一片黑暗之中，反倒出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这个妖怪，还真的是有点儿意思。
按理说老陈和赵兴都是死在这个妖怪的手下，为什么却放过了张晨星呢？
另外，老陈和赵兴都这么相信打生桩？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这个妖怪在作祟，所以地基才打不下去？
王二千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其中复杂的关系。
张晨星刚刚从应激状态中恢复过来，能够回忆当时的情形已经非常勉强，王二千知道再继续问下去的话，很可能又刺激到张晨星，所以等张晨星说完的时候，也没有多问，让张晨星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新的有价值的信息可以随时通知他。
随后就带着石头离开了医院。
整个调查的过程，可以说不顺利，也可以说顺利。
毕竟张晨星这一点算是有了一些突破，之前警方没有掌握的线索，被王二千阴差阳错之下问了出来，至少现在能够搞清楚，两个死者是为什么会在半夜出现在井口边上，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个死法了。
说不顺利，是因为王二千从现场和张晨星嘴里得到的消息，对于追查妖怪，都没有太大的帮助。
妖怪从井口里面出来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现在对这个妖怪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出现，除了黑雾之外还有哪些妖术，对普通人到底有没有恶意，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目的，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