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虞美人

  虞美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这么说来,还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啊,这样吧,我看你妹妹伤得厉害,你这人又不像是个会替人做苦力的主,应该是妹妹伤了,手头紧需要钱吧,这样吧,这钱你先拿去用,回头再还我,也不急,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都那样子了,自己治疗,那可不是个办法。”
  楚傲然看着她递过来的一匝红钞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推托说道,“无功不受禄,老板你赚个钱也不容易,这许多的钱,我不能要。”
  虞美人霍然站起来,将那匝大红钞票直接塞到他手上。
  她柔声说道,“冉刍啊,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甭客气,出门在外的,能依仗的,也就是朋友了,我看你是个实诚人,这钱你先用着……是个男人,就利索点,你就不盼你妹妹早点好起来啊?再说了,是借,又不是送你的。”
  估摸着那厚厚的一匝,怎么也得五位数以上吧。
  楚傲然想着,若真是自己妹妹,这钱确实算是雨中送伞,雪中送炭,便没推托,“也好。谢谢老板,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她玉指轻颤,却在这一刻,有意无意,痒痒的轻划过他的手背,她酥声说道,“你真叫冉刍么,我怎么听你隔壁的老头和他孙女说着隔壁刚来个苏童大哥哥的话语?”
  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在这一爿,似乎确实有个苏童,但那是苏家主脉的独苗,我好些年前遥遥见过一眼,但绝不是你现在这个模样。”
  楚傲然现在的脸,确实是冉刍的。
  余芳菲更喜欢看他这个模样,就给他弄出来了。
  楚傲然只好解释说道,“我名叫冉刍,但我朋友都喊我叔同,那是我小时候的名字,喊着喊着,成了诨名。”
  虞美人格格而笑,“逗你玩儿呢,你怎么回答得那么严肃?不过,不知道是个嘛苏童啊?还不是一个名字么?”
  楚傲然哭笑不得,“什么嘛叔同啊,是叔同,叔叔的叔,同样的同。叔同。”
  虞美人秀眸秋波流转,嫣然而笑,“嘛叔同?原来是叔同,我差点以为是会吃人的麻叔谋的亲戚呢……诶,我说伙计,话说你怎么站得距离我这么远,该不会是觉得我是母老虎会吃人吧,你这个嘛叔同都不吃人,你放心啦,我一个弱女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楚傲然站得更远了,“老板,若是没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我得看看我妹妹如何,必要时候还要上街去给她换药。”
  虞美人说道,“真不用去医院么?畏疾忌医,自己捣鼓,可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开车送你妹妹过去吧?”
  楚傲然昨夜早已将附近都踩了一遍了。
  这附近,除了那个什么百了医院,已经找不到其他医院,这简直是要那个女人重新羊入虎口啊。
  他果断摇头,“不用了,她要不了多久就好了,用不着上医院,我也信不过医院那一套。”
  虞美人微叹,不明白他自信何在,但这种狂妄恣意的傲娇姿势,真的很酷很帅有没有?
  她看得两眼放光。
  心说昨天没来得及细看,原来纵然他脸上有些坑洼,但仍是个帅气俊美的脸廓,憨厚的特质,并没削减他身上散发的一种霸道自信而慑人的威仪气质。
  她暗道,昨晚自己还是吃了醉酒的亏啊。
  昨夜。心情不快,喝了些酒,忽然撞入他怀里,正要发作,却发现是这个新来的家伙,心思暗动,便假装彻底醉了,还装睡了。
  她也没多想,撞都撞进去他怀里了,就忽然心生一念,想看看这小家伙的品性如何。
  岁月倏忽,一年一年瞬过,岁月似乎并没能在自己身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迹,但并非丝毫不着痕迹。
  比镜自照,看到眼角眉梢依约的细微鱼尾纹,她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人老心亦老。
  再不肆意一番,这一生大概就这样了。
  夜阑人静的时候,她时常辗转难眠,感觉到一年年时光的虚掷,会很难过,会告诉自己,等不到他回来了。
  也想重新找个男人依傍着,但她害怕,害怕遇人不淑,害怕遇着不牢靠的。
  但其实都是借口。
  可能人心如此,一旦见过山巅的迷人极致的光色,就很难徜徉在山脚的小花小草间流连不去。
  白天她看这家伙憨厚老实的模样,就意外有些意外,但并没动心。
  多少年无法丈量的时光就这么从指间悄然溜走,要说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她这一生见过的,不知道凡几。
  即便装醉装睡,徜入他怀里时候,也是某种恶作剧之心在作祟。
  但他温柔将她安置床榻之上,又体贴给她盖好被褥的时候,她还是感动得险些垂泪成珠。
  但他再温柔和体贴,他也当然不可能是曾经那个人。
  可为什么自己感觉到这种温柔和体贴的时候,就总觉得莫名触动,凡此种种,恍若昨日再现呢?
  直到一大早,她看到身侧躺着的那个女孩子,听着隔壁老少的对话。
  心才猛地一颤再颤。
  所以苏蓉雁是他亲人还是妹妹么?所以他姓苏名童么?
  女子沉思间,不觉那个初相识的男子已经退了出去。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失态。
  是叔同。
  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她熟知的特性。
  只是叔同。
  但为何苏蓉雁会出现在他床榻之上,还被他称作妹妹,只是遮掩耳目的作用么?
  女子轻敲桌面,陷入了深思。
  少顷,她低唤,“红筱,去苏家那边,打探一下,看看那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情况。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又偃旗息鼓了?”
  红筱进来,听了她吩咐,却没有立时领命离去。
  而是盯着她面前的精制紫竹编织篮子,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惊,说道,“主子,你哭了?谁惹你哭了?”
  虞美人挥手,说道,“真是的,你这多嘴的丫头,总是八卦心这么重,还不快点办事去!”
  红筱瞥见老板眉宇之间的那一抹隐约桃媚,有些迟疑,“主子,你没事吧?我刚看到那个新来的苦力工从这里出去,该不会是他招惹你了吧?还是说你对他动了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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