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毒奴倩女

  楚傲然忍不住问身边的樊统,“樊统兄弟,那个妹子可是什么身份?这些人这么做?”
  樊统低低说道,“嘘,小点声。他啊……”
  他神秘兮兮的告诉楚傲然,“那是个长得粉雕玉琢般的美人胚子,据说是归一城的城主的小女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自己是那么说的……”
  “可惜了,还没长大,就遭受这样的恶劣事情,这是毁容的事情啊,啧啧,那龙家人果然冷血,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们却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什么,城主之女?”
  这话太雷,楚傲然被轰得外焦里嫩的,也是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
  归一城的城主,就是龙家二当家的。
  但他的女儿,居然被打上了奴印,被关押在这处小筑之中!
  樊统说道,“这可是彻底被绝刀门买断的节奏,这小妞想来也是悲痛欲绝,故此无时不刻不想着逃跑……要真的是个大小姐的话,又沦落于此,我真不知道,该说她不乖巧,还是说她晦气才好。”
  楚傲然心头暗叹,忽然省起什么,问道,“咋回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那么多人看着她?”
  四五个巨汉啊。
  一个都绰绰有余了吧?
  樊统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他凑过来,低低说道,“你不会是认为这里的看守很是稀松吧,当然不是了,你别犯傻,这里看着院子的人,足足二十余人,严密得很,而且还养了一大队堆的恶狗,稍有不慎,就会被逮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而且,院子里还有恶犬,无声无息,随时可能结果这逃兵的性命。”
  “所以,别妄想着逃走,窜门你都要小心,小心别被狗啃了做口粮。”
  “但当然是,那女娃是个例外,貌似逃跑七八次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安无事。”
  楚傲然听得毛骨悚然。
  他留意观察了一会,果然看到暗的角落里,藏着几道满是森然冷意的恶犬。
  “很可怕!”
  楚傲然确实这狗确实有些古怪,看着那孩子被带走,渐去渐远,不由狐疑丛生,“那孩子不似个老实的,这么折腾,居然还活着,没被恶犬咬死了去,难道真的是城主之女?但是城主之女的话,又怎么会被毁容刺字?”
  樊统说道,“好像听说那孩子古怪,有些特殊之能,故此逃了好几次,也依然没什么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听说后来就一直关在试毒冷房那边,可谓不死犹死,不胜凄凉……”
  他忽然面上露出怅然之意,“早前我还以为,能进去龙家,很好,最好能能够进入仙门大阀,可我真没想到,就连那么貌美如花的,还可能是城主之女的孩子,也会遭遇这么惨烈的事情。”
  楚傲然也沉默了起来。
  恶犬,巨汉,都没能阻止那女孩子一次一次的逃跑。
  他趴在窗边,看着那个樊统指给他看得试毒冷房,暗忖,倒是个有些压箱底手段的,否则换了别人,想来这一次次搞事情,小命早就交待在这里了,
  无论是被恶狗咬死,还是被看守者严肃处理,残忍杀害!
  抑或者。
  在试毒过程中,两脚一蹬,就冬瓜豆腐了。
  而且他觉得,那孩子似乎有些和自己近似了。
  自己是药沐七年,药物之力渗透在骨子了,那女孩子是毒,浑身都是毒。
  可毒和药,其实没什么区别。
  在医学理论上,用对了,起到治愈效果,那就是药,不然就是毒。
  城市云在高空飞速聚散。
  一天很快就过去。
  吃晚饭的时候,楚傲然还在沉思着。
  究竟是谁,动了苏门水陆祖堂祭坛的手脚,让他传送了这么老远的地方,落在了归一城的郊外小山之上。
  楚傲然觉得那绝对不会是凑巧。
  难道是龙家人,贪图苏门水陆里面的好东西,故此将传送口设在了千里之外的这个地方?
  所以逃得时候,干脆利索。
  而自己,似乎是坐了顺风车的感觉有木有?
  和樊统一起坐下,长凳很长,两人坐在一个小角落里。
  伙食极其简陋。
  一碗黑豆粥。
  一根玉米,两个豆蓉包子,两只馒头。
  没有肉。
  但似楚傲然这样易养活的孩子,是压根来者不拒,喝完黑豆粥,最后他想要吃玉米和包子的时候,忽然心思微动。
  所以现在他偷偷将两个包子和玉米留下了。
  食堂里人来人往,饶是坐在角落里,罕有人留意这边,楚傲然还是觉得有些浑身被冷汗渗透。
  夜色深沉。
  楚傲然装睡,对面铺位的樊统已经鼾声大作。
  他摸起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寂静。
  乘天地之息,御辨六气,四方穷游。
  他身子经脉闭塞,气海不开,但逍遥快哉的法诀和要领,依然成竹于胸。
  或者是因为他足够小心,或许是因为那狗们再恪守职责,也会有懈怠的一刻,故此他成功的避过了恶犬的耳目,抵达冷房之外。
  睡觉之前,樊统曾经有句话,很是触动他,“同情悲悯,是这里最最没用的廉价情绪,没有用,你别同情那孩子,你最好祈祷他少闹腾,否则那些仙宗觉得我们这批人不老实,悉数贬成死奴毒奴,那就万事皆休了。”
  但楚傲然还是想要搏一把。
  他运气素来不大好,但若要赌命,他知道自己输不起,却会因此用尽心思去拼搏。
  他博对了,没有人巡夜,没有被恶犬警觉。
  他跟胡不归学过几手的妙手技,轻而易举能开锁。
  但他没有,而是选择翻窗而入。
  冷屋子里很暗,透着一股复杂,浓郁,刺鼻,怪异的药物滋味。
  这一次,他找回了心理平衡。
  自己的房间,固然简陋,但至少有床板有席子,有一张单薄的被褥。
  但这里面只有干草,那孩子蜷缩在墙角里,状如胎儿之于母体,脆弱,令人看了不由心底怜意大生。
  楚傲然借着淡淡的星月微辉,看清楚了那孩子的脸。
  异常的刚毅,也异常的脆弱。
  似如玻璃,仿佛一触即碎。
  淡蓝色的血管脉络,附在额头,似一道道僵冻死寂的蓝蛇。
  脸精致而小,很好看,但似乎有一种与年极不相符的成熟倔强风味。
  若不是眉眼尚未来得及铺展开来,让楚傲然几乎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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