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南斯骞思考片刻,带着些担忧道:那你好好休息,晚上哪里都不许去,就待在家里睡觉。
  苏淳反手捏了捏有些酸涩的脖颈:有心无力,想去也去不成。
  他情绪的不高涨外露的明显,南斯骞顿了顿,迟疑着问:那明天中午一起?
  苏淳有些犹豫不决,因为明天下午也有一节专业课。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竟然不知不觉的聊了八分钟了。手表上的秒针仍旧片刻不停的往前转,使得人无端生出一种紧迫感。
  他语速稍稍加快:在学校附近吃就行,正好我明天下午要去公司,离你们学校近。
  苏淳沉默着,似乎正在考虑。
  南斯骞:明天中午不行的话,晚
  行,苏淳打断他:就明天中午,我等你一起吃饭。
  距离上课时间还剩不到二十秒,南斯骞抓紧时间问:想吃什么?我提前定好。
  苏淳思考的时候南斯骞捏了一把汗,就怕上课铃响起他来不及回答就匆匆挂断。
  好在他只是短暂的想了几秒钟,吃点清淡的吧,我嗓子有点不好受。
  这句话尾音落地,校园里的铃声刚刚响起。
  苏淳没有立刻挂断,反而轻轻的说:南医生,上课了。
  南斯骞有些想笑:好,去吧,下节课再打给你。
  苏淳最近专业课上的很清闲。
  因为同学们都在排练毕业演出,苏淳正式报备过要出国之后,就不用再跟着一起排练了。
  他一般都在旁边练习基本功或者提醒两句排练时出现的问题,还有很大一部分时间用来捋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如果他以分手或者生气来胁迫南斯骞接受异地恋,他肯定会接受。但是苏淳并不想逼迫他。
  恋爱应当是自愿且自由的。
  他之前从来不会陷入这种束手无策的境地。
  独占和不舍就像怪兽一样大口蚕食着他的理智。
  同学们正在努力的排练,他擦干净汗,长手长腿的坐在一边,怠倦而头痛的想,我真得好好休息了。
  然而晚上即便苏淳只为了能睡个好觉把手机也关了机,却仍然阻挡不住令人烦闷的梦。
  白天跟徐薇打电话说了一起吃饭这件事后,他晚上翻来覆去的一直想。第二天早晨整个人都像被拆开重组了。
  李想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关心道: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吧,以前也没有这么热衷于上专业课啊。
  苏淳刷着牙,消沉的摆了摆手。
  李想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看着他的背影:我大概懂你这种感觉,就是因为身边环境即将产生重大变化而引发的激素失调,就跟我当初决定来这里大上学一样,暑假开学前一个月暴瘦了十六斤。
  苏淳转身靠在门上,一边刷牙一边听他说话。
  眼圈下面的痕迹重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睡眠质量极其差。
  李想难以直视的拧了拧眉头,你看开点,等事情一过就好了要不你还是请假在家休息吧!
  苏淳沉默的笑一声,飞快了洗了两把脸,跟李想一起出门上课。
  阳光已经透过树枝照射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树梢上上隐而未发的嫩芽泛着淡淡的绿色,给冬末春初的灰白景色添上了春色。
  小鸟在枝头乱窜,带着清脆的音符。
  短暂的春雨过后,天气终于开始回暖了。
  苏淳把烦闷的气从胸腔内呼出去,打开手机点开了跟南斯骞的对话框。
  醒了吗?
  南斯骞回复的很快:嗯,已经到医院了。
  苏淳把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第一声嘟声未响完,南斯骞那边就接通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听起来没多好,南斯骞玩笑道:你这觉还补不够了。
  李想跟苏淳打手势去前面买包子,苏淳点头,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南斯骞:跟李想说话呢?
  他早晨要吃包子。
  你呢,吃点什么?
  没胃口,苏淳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攒着肚子中午一起吃吧。
  南斯骞笑了笑。
  苏淳听那边挺安静,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去医院?
  有点事找院长,忙完再去诊室盯一会儿吴医生。
  吴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有抗体,虚惊一场。南斯骞松了口气,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这孩子实习期八成过不了,我就担心这几天还出什么事,现在他值班我都提心吊胆的。
  你下午也盯着吗?
  南斯骞:下午去公司你中午有事?不会爽我约吧?
  没有,苏淳说:我以为你脱不开身。
  南斯骞松了口气,语气明显高兴了起来:那我早点下班去接你?
  苏淳:我去接你吧。
  唷南斯骞拖的长音调说:我男朋友要来接我啊,开那辆星空吗?
  那辆车一直放在小区的半开放式停车室里,苏淳住的离学校近,上下学高峰期走的都比开车快,平时出去也有李想一起,约会又有南斯骞接送,因此从没有开过那辆车。
  开我妈的车,苏淳一顿,想了想说:谁也别接谁了,直接过去饭店得了。
  那不行,南斯骞说: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要反悔啊,说了来接我就得来。
  苏淳:
  南斯骞:那说好了,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行吧,苏淳:那你晚点出来。
  李想吃着包子过来,递给他一杯豆浆。
  苏淳接过来喝了一口,嗓子好受了些:你昨晚去酒吧了吗?
  南斯骞立刻义正言辞的否定:没有!然后才说:我忙公务去了。
  公务,跟昨晚一样的局吗?
  就是单纯的吃饭,没有其他娱乐项目。
  苏淳唔一声,有张博康?
  南斯骞一顿,搞不懂他为什么单独提出来张博康问,还是道:有,怎么了?
  不怎么。
  虽然他说不怎么,但是南斯骞察觉到了他的不爽。
  南斯骞:你说清楚,张博康怎么了,你俩背着我搞什么事了?
  苏淳不动声色道:就是觉得你干什么都叫着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亲密了。
  还能有你跟李想亲密么?南斯骞含混笑了一声:这醋吃得着吗?
  到了学院教学楼,苏淳站在门口喝豆浆。李想指了指楼上,示意自己先上楼。
  苏淳点头,两口喝完了豆浆,不一样,李想是直男,有女朋友。
  南斯骞:张博康也是直男,虽然还没有女朋友。不过他一心扑在公司里,也没见他谈过感情。
  苏淳无声的嗤笑。
  南斯骞:你怀疑他不如怀疑我跟陈廷呢。
  苏淳觉得就让他认为张博康是直男也挺好的,他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听着手机进了教学楼。
  你要真跟陈廷有点什么,那就算□□了,不能够。
  南斯骞:嘴欠的症状加重了是吗?
  是啊。
  劝你克制点,中午咱们得见面呢,可别落我手里了。
  苏淳笑了笑,避开了几个上楼的同学,站到了窗边:怎么着?
  南斯骞跟着一起笑,十分的不怀好意。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降低了两度,因为过于低沉而有些暧昧不清:苏淳,下午有课吗?
  苏淳听出了他的暗示,沉默数秒说:有。
  能不去上课吗?南斯骞喉头发紧:憋了我好多天了
  不仅他,苏淳也好多天没释放过了。这几天心情不好,没往那边想还不觉得有什么,眼下南斯骞一提,他立刻就觉得燥热起来。
  但只要南斯骞急,他就没那么急,故意说:去不去中午再说,看我们谈的怎么样。
  南斯骞心道谈什么,谈分手吗?我这两天都没有继续逼问这个事,一直等你自己想清楚主动认罪。眼下你想不清楚就算了,可别再横生枝节,又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出来。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走廊里已经没有学生了,他往下一望,看到了楼下从车上下来的许老师。
  老许来了,苏淳一边朝教室走,一边说:中午见。
  南斯骞:等下。
  苏淳挂断的手指一顿,下意识侧耳去听,只听南斯骞沉默了数息,才轻轻的说:我等你来接我,淳淳。
  临下课十分钟,李想在讲台上招呼:今天中午所有人都一起吃饭去啊,大青过生日,一个也别落下!
  坐在教室里闲聊的女生立刻笑着接话:想哥请客啊?
  请,李想笑着说:想哥的钱就是大青的钱,使劲造!
  所有人跟着一道起哄,苏淳也跟着一块笑。
  李想意气风发的跳下台,蹦到苏淳身边,跟他强调:你去吗?去吧,要不这么多大姑娘围着我一个人,我尴尬死了。
  苏淳:你一个性别男爱好女的有什么好尴尬,我才尴尬吧。
  李想忍不住笑着拍他后背,苏淳说:下次有这事你提前说,我都跟南医生约好了。
  你俩和好了?李想惊叹道:你竟然还会跟人和好?南哥牛逼。
  苏淳把手机在手里随意转着圈,有点事要谈。
  李想思考着,建议道:要不你叫他过来一块吃呗。
  别介,那算怎么回事儿啊。苏淳犹豫了一下,说:还有我妈呢。
  啊!李想整个人都震惊了:?!
  苏淳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淡定。
  他拿起手机往外走,先给徐薇打了个电话,约好先过去接南斯骞,然后再一起去吃饭。
  徐薇对他愿意往前走一步感到高兴,痛快的应了。
  苏淳挂断电话又给南斯骞打,他拨出电话后,站在门边等,却一直等到挂断都没有接通。
  苏淳看了一眼那号码,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他心里觉得不对劲,理智告诉自己南斯骞可能有事,最好等一等再打。但是他的手好似不听使唤,再次点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上。
  嘟声一声连着一声,每一声的时间都特别的长。
  苏淳的心随着这单调的声音逐渐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又一次的自动挂断。
  苏淳脸色沉肃下去,匆匆几步回教室拿了外套换了鞋,拉链也来不及拽上就往外走。
  李想追出来问:干嘛去啊?
  苏淳来不及解释那虚无缥缈的直觉,简短留下一句有事就快步下了楼。
  他脚下不停,拿着手机继续给南斯骞打电话。
  等待接听的过程令人格外焦躁,就在苏淳忍不住要摔手机的时候,嘟声断绝,变成了一阵嘈杂的背景音。
  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南斯骞在那边很快的叫了一声:淳淳?
  你怎么才接电话!苏淳猛地站住脚,扶住了墙:你他妈干嘛呢!?
  南斯骞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嘶,我操
  苏淳听见手机的另一端好多人在焦急的喊:
  欸呀流血了!
  南医生!
  快快快,通知急救科!这边!这边有人受伤了!
  苏淳冷静下来,察觉到不对劲,焦急的屏着气追问:怎么了!说话!
  南斯骞的声音在嘈杂声中有些断断续续的不真切,还隐约能听见他叫了吴医生的名字。
  苏淳紧紧抓着手机:怎么那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南斯骞清了清嗓子:闹事的,把诊室砸了,打了两个医生
  你怎么样!苏淳打断他,拔高了音量。
  他心脏狂跳。
  在这紧迫慌张的时刻,他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
  他不仅想要独占,他更加不能接受失去。
  南斯骞本来想说小伤别担心,但是听苏淳焦急不似作伪的语气心里蓦然一动,慢慢的说:淳淳,以后不提分手了行不行?
  他这话里的平静跟背景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静的就他妈跟临终遗言似的!
  苏淳来不及细想就被内心深处铺天盖地袭来的害怕兜头罩住了,脱口骂道:还废他妈什么话啊!
  行不行啊?南斯骞在嘈杂声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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