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04节

  而幔帐里,温宴麻利地穿上了里衣。
  一夜过去,汤婆子早就已经凉透了。
  被窝里的热气,全来自于身边那火气旺的人。
  待霍以骁起了,热源消失,一大床被子也拢不住多少热气了。
  因此,温宴唤了人。
  他们两个不喜欢有人围在近前伺候,黄嬷嬷她们对此把握得极有分寸。
  该不见踪影时,根本不出现,该做事时,比如今儿天亮,就已经在外头等吩咐了。
  婚后第一天,得进宫去给霍太妃和皇上行礼。
  虽不用像先前似的恪守吉时,但也不好过于拖沓。
  黄嬷嬷天刚亮时,就用簇新的里衣包裹住汤婆子,暖烘烘的,温宴什么时候要穿都不会冷。
  里衣可以如此,外头的冠服却不能马虎。
  温宴撩了幔帐,从床上下来,转头冲霍以骁笑了笑。
  霍以骁抿唇,痛得又是一口凉气。
  小狐狸不止笑,还笑得露了牙,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
  目光落在温宴的脖子上,里衣没有高领子,几点红印子全露在外头,很是显眼。
  霍以骁深深看了两眼。
  还行,他也不是纯吃亏,没有白给小狐狸咬了两口。
  小狐狸咬他是下了狠劲儿,霍以骁却是没花什么力气。
  怪只怪,温宴细皮嫩肉,碰一下就一个印子,还很怕疼……
  霍以骁收回了视线,不想了。
  温宴披了件衣裳去梳洗,坐回梳妆台前时,还念叨着冷。
  岁娘的手是暖过的,拿着木梳替温宴打理长发,笑着道:“半夜下雪了,积了一层,肯定是冷了的。”
  黄嬷嬷附和道:“园子里梅花开得也好,奴婢早上一出屋子,就闻到香气了。您一会儿也闻闻,清雅,醒神。”
  温宴应了声好。
  岁娘仔细地替温宴拢发,道:“头一回给姑娘梳妇人头,还有些紧张。”
  “都梳妇人头了,”温宴咯咯直笑,“还姑娘呢!”
  岁娘一听也笑了,忙改了口:“夫人。”
  “这才对了,”温宴道,“等下让骁爷给你包个红封,你慢慢梳,多梳几次,准能梳得好看。”
  岁娘的手还是巧的,前一阵借着黄嬷嬷的脑袋练过,此刻一梳,倒也是有模有样。
  她捧着铜镜,前后给温宴照了照。
  温宴看着满意。
  黄嬷嬷在收拾床铺,幔帐挂到金钩上,换下的里衣也得拿去洗……
  霍以骁余光瞥见,微微一愣,转头见温宴神态自若地照镜子,压根没有管黄嬷嬷在忙什么。
  也是。
  温宴定然是习惯了的。
  黄嬷嬷也必定是见多识广。
  次间里,邢妈妈续好了炭盆,又摆了桌。
  近前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红包是昨儿就备好的,就等着今晨分下去。
  岁娘领到了属于她的那个,喜滋滋地跟着两位妈妈出去了。
  早餐丰盛。
  蒸了馒头、米糕,就着热腾腾的豆浆,又煮了暖胃的瘦肉粥,配了清口的几道小菜,吃完之后,温宴整个人也都暖和多了。
  漱过口,换上冠服,又拢了雪褂子,抱上了手炉。
  准备妥当之后,温宴才出了屋门。
  入眼的就是一片银光。
  她见过这宅子的四时风景。
  汪老大人对园林造景极有心得,园子的四季,无论朝暮都各有千秋。
  主院自然也是颇费心思,在这片映着晨曦的冬雪里,连白都白得很有一番味道。
  尤其是,空气中那不算浓郁,但也绝对不会忽略的梅花香气,在眼睛所见之外,又因嗅觉而多了一分遐想。
  让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园子里的梅花到底开得如何了。
  明明,上辈子的八年里,她在宅子里,以不从的角度,赏过不知道多少回,但这份期待,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消减。
  温宴看了一眼身边整理着衣摆的霍以骁。
  大抵,是重新搬回了这里,她心情格外得好吧。
  马车已经备好了。
  黑檀儿忙着踩雪,根本不想进宫,甚至还想回燕子胡同去找温章、温珉玩。
  温宴自是不管它,上了车,与霍以骁一块入宫。
  常宁宫。
  大殿外,邓嬷嬷正等着他们。
  见两人过来,她笑着问安:“里头暖和,先去去寒气。”
  引两人到殿中,邓嬷嬷往西暖阁去,先禀了霍太妃:“四公子与夫人到了。”
  霍太妃正转脖子、抬胳膊地活动筋骨,一听这话,当即端正坐下,拢了拢散开的碎发,问:“看着如何?”
  邓嬷嬷道:“没有手牵手那么腻乎,但看着不错,四公子的步伐明显是比往日压着了,要迁就夫人。”
  霍太妃哼了声,眼角一抬:“他自己挑的媳妇儿,这还有错,我得可劲儿捶他!”
  邓嬷嬷笑了一通,这才去引了霍以骁和温宴进来。
  跟着进来的还有女官与宫女。
  跪拜、教导。
  不算复杂,或者说,已经是简化又简化了。
  再之后的,今日见皇后,明日盥馈,后日奉先殿祭祀,都一并省略。
  被皇上极力保留下来的“面圣”,也不过是在御书房里,问几句话就结了。
  礼全后,女官扶温宴起来。
  霍太妃关照着说了几句,待女官、宫女们退出去后,与霍以骁道:“你也先出去,我与你媳妇儿说几句。”
  霍以骁正吃茶,听了这话,视线在霍太妃与温宴之间转了转。
  温宴冲他笑。
  霍以骁放下茶盏,听话出去了。
  小狐狸说,太妃娘娘格外喜欢她,想来,她知道怎么哄娘娘高兴。
  第367章 这一耙打得凶
  暖阁里,温宴半垂着眼皮。
  她知道霍太妃会与她说什么。
  心里有底,她上辈子又与太妃娘娘相处融洽,温宴对娘娘其实是没有多少“惶恐”一类的情绪的。
  只是,现在的身份是新妇,是成婚后第一次单独与霍太妃对话,温宴多少得表现出一点紧张来。
  不用多,也不用少。
  整整好的这个度,她抓得准。
  霍太妃显然也很满意,声音轻轻柔柔,慈爱极了:“孩子,放松一些。”
  温宴抿唇,笑了笑。
  霍太妃道:“留你下来,也不是要与你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想说几句贴己话。
  以骁的出身尴尬,受遭遇拖累,难免有性子大的时候,脾气上来了,别说是原先跟朱晟硬碰硬,连皇上那儿,他都顶着来,倒是这一年,慢慢舒缓了许多。
  这是有人陪在他身边,替他开解,平他心境,我知道,这个人是你。
  以骁的路难走,我能给他的助力也有限,可我到底是心疼他,你与他好好过……”
  再多的话,霍太妃终是没有开口。
  她不想给新嫁娘太多的压力。
  温宴弯着眼,道:“娘娘,我会的。”
  很简短,却有力。
  她早早从庄子上返回临安,又提前数年嫁给霍以骁,为的不就是霍以骁能少经历一些拖累吗?
  少经历一些苦痛,摆脱一些折磨,霍以骁的性子自然也不会那么阴鸷。
  太妃娘娘说他今年舒缓,温宴想,这就是对她这一份选择的最好的褒奖之语了。
  霍太妃拍了拍温宴的手:“去吧,还得去皇上那儿,别让以骁久等。”
  温宴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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