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世界优雅老去 第396节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一不留神就瘪下去的钱包,以及裴湘欺负完自己后哈哈大笑的张狂劲儿,心里便忍不住偷偷嘀咕,这哪里和温柔贤惠搭上边儿了?
  ——可是,人也给了,钱也给了,不抓着她走到人生最后的话,岂不是太吃亏了?
  番外
  片段一
  南北方内战结束后,瑞特·巴特勒迅速打破了自己的不婚宣言,甚至比他的小伙伴裴湘更早走进了婚姻殿堂。
  那时,南方战败,一片惨淡。幸而,在克莱顿县的塔拉庄园里,奥哈拉家的人一个都没少。
  奥哈拉太太被裴湘的药救回了一条命,虽然至此身体不好总需要卧床休养,但只要她还活着,就一直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自然,奥哈拉先生也没有因为妻子过世而变得糊涂疯癫,他依旧是明面上的一家之主。
  所以,当塔拉庄园面临饥饿和后来的高额税金的时候,已经在战争的阴影中逐步成长起来的斯嘉丽,绝对不像原著中那样孤立无援的。甚至,这些生活中的困难都不是她目前最操心的事,毕竟在一个未婚姑娘的心目中,嫁人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斯嘉丽对阿希礼的迷恋,自然是无法长久隐瞒奥哈拉太太的。这位母亲年轻时也有一段随风而逝的痴恋,她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也知道真实的生活和虚无的幻想之间存在多大的鸿沟。可是,她自己的心死了,却绝对不愿看到年轻活泼的长女过早地失去获得幸福的机会。
  于是,奥哈拉太太不再过多操心——也不用她再操心塔拉庄园里的仆人和佃户了。她把大部分的心思精力都放在了性格执拗倔强的斯嘉丽身上,同时,也和战败归来的阿希礼恳切地深谈了一回。
  奥哈拉太太请阿希礼向斯嘉丽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他的犹豫和彷徨,说明白他的爱情和归属,不要再含糊不清和左右徘徊。
  阿希礼在奥哈拉太太慈祥温和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惭愧,他捂着脸答应了这位病弱母亲的请求。
  果然,当阿希礼和斯嘉丽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之后,斯嘉丽虽然被气得大哭、虽然依旧觉得自己不会爱上阿希礼之外的男人,但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地收回了追逐阿希礼的视线、慢慢地重新找回了快乐。
  然后,瑞特·巴特勒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不知怎么的,巴特勒船长和一向讨厌投机倒把分子的奥哈拉先生成为了忘年交,两人一起喝酒一起赌牌赛马,颇有些志同道合的感觉。
  后来,当北方佬想要通过提高税金收购塔拉庄园的时候,又是瑞特假意输给了奥哈拉先生一大笔钱,帮助奥哈拉家度过了南方重建头几年的难关。
  这事儿做得体面极了。除了孩子气的奥哈拉先生一直洋洋得意于自己运气爆发的牌运外,其他人都明白,这是巴特勒船长在慷慨地帮助奥哈拉家,帮他们保住了塔拉家园。于是,瑞特·巴特勒也赢得了奥哈拉太太的重视与感激。
  当然,巴特勒船长最后能娶到他的绿眼睛妻子,还要感谢他的妻妹苏埃伦。
  这位二小姐比长姐更早订婚。当她扬着下巴朝着斯嘉丽展示了她的戒指后,一向觉得自己样样都得比苏埃伦强的斯嘉丽头脑一热,竟然迅速答应了巴特勒船长的求婚,并要求一定要在苏埃伦成为肯尼迪夫人前,率先成为巴特勒夫人。
  至此,斯嘉丽和巴特勒开启了需要很多次磨合的婚姻生活。
  片段二
  战争结束后,为了避免暴露情报人员的身份和躲开藏在暗处的报复与杀机,乔治·雷克萨没有选择立刻返回华盛顿,而是依旧留在了欧洲大陆上。
  他又回到了利物浦,在这里,在他和裴湘初次相遇的“荆棘屋舍”中,他求婚成功,终于可以把婚事提上了日程。
  两人的婚礼在英国举办,爱德华夫妇在婚礼前夕从亚特兰大回到利物浦,并准备在英国长住下来。
  裴湘和雷克萨的婚礼很热闹。
  但婚礼结束不久,裴湘就准备出远门做生意了。雷克萨自然不能让新婚妻子自己跑出去浪,于是他紧随其后上了船,并对外宣称,这是雷克萨夫妇的蜜月旅行。
  然后,这场蜜月旅行就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年。旅行路线也不再局限于欧洲一带了,夫妻二人掌舵的大船乘风破浪,去了更多更远的地方。
  十年期间,实在付不起诊金的雷克萨一身轻松地辞去了华盛顿方面的工作,也彻底离开了他在阿尔伯特船坞的实验室,开始专心做自己感兴趣的研究项目。同时,裴湘也跟着他一起投入了相关研究,两人不断地改造自家的船只,更新航海技术,再把研究成果转变为利润。
  就这样,半生时光一晃而过。
  雷克萨夫妇晚年定居在利物浦,同爱德华一家比邻而居。同一年,家族产业完全交给了后辈操持,四个老人都闲了下来。
  后来,健康状况一般的梅兰妮最先离世,接着是爱德华。又过了几年,早年受过不少暗伤的雷克萨也病倒了。
  然后,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家里的孩子惊慌发现,裴湘和雷克萨的卧房一直没有动静。他们敲门进屋后,便看到了并肩躺在一起的夫妻二人。
  松软的大床上,瘦高的老先生牢牢握住妻子的手,两人永远地长久地安眠在了一起。
  片段三
  若干年后,一批档案解封。
  人们才震惊地发现,那位在造船界鼎鼎大名的乔治·雷克萨竟然是美国的情报人员。美国的那场内战中,他在欧洲搅动风云,在和平降临后,他在学术界大放光彩。
  当然,他的妻子露西·雷克萨同样毫不逊色。虽然在那个年代里没有过多地显露名声,可是在后世,在乔治·雷克萨和一些同样著名人物的亲笔记录中,她的贡献同样不可小觑。
  甚至,可以说更加具有传奇性。
  毕竟,在乔治·雷克萨留下的那些书信日记中,除了满满的日常生活秀恩爱外,记录最多的,就是他是如何逐渐发现妻子就是火焰侠g这个真相的。
  哦,当然还有露西·雷克萨夫人神秘莫测的医术和高昂的诊费……
  ——据说,乔治·雷克萨先生后半生努力强身健体,但却一直没有成功攒出一个拿得出手的体面小金库来。
  第十个世界:香帅和武林外史
  第302章
  京城,内廷教坊司,舞部。
  石阶之上,身着碧色束腰凌波裙的秀雅女子慢慢关严房门,转身和站在阴影处的带刀黑甲侍卫对视了一眼,她轻轻颔首,微微启唇,声音极低:
  “她已经毒发了,可再挣扎坚持十几息,之后便会彻底断气身亡。死状似心疾,不会引起过多怀疑。”
  阴影中的男人将女人细如蚊呐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眼中精光一闪,同样低声道:
  “那就好,行动在即,不要再有任何节外生枝。”
  “此前是我疏忽了,多谢副使帮忙留意周遭,我现在立即离开。再过一会儿,舞部的白教习就要过来催人了。”
  “嗯,你从西侧双鹤门走,那边有人放哨,然后在云台阁东侧殿和花使汇合。她可以证明你一直在那边练习舞蹈动作。”
  碧裙女子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按照黑甲侍卫的建议转身西去。不多时,她的身影便隐没在了葱葱茏茏的花木中。
  等到同伴走远,被称作副使的黑甲护卫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直到他确认了屋内再没有了之前断断续续的急促呼吸声,才面无表情地遁入了更深的阴影昏暗当中。
  屋内,一名身披五色丝纱衣的妙龄女子伏趴在桌面上,她的脚边是摔碎的茶盏和半盒胭脂,温热的茶水泼洒在裙摆和脚边的地面上,混合着胭脂粉末形成一连串深色的痕迹。
  这女子始终一动不动地趴着,从她的背影望去,完全感受不到她在呼吸。那茶水已经晕湿了衣裙弄脏了鞋面,可是她丝毫没有起身整理仪容的迹象,再结合门外两人的对话,显而易见,这人已经中毒身亡了。
  但事实上,裴湘已经苏醒一会儿了。在瞬间接收了原身的全部记忆之后,她立刻屏住了呼吸,保持着原身死亡前的伏趴姿势按兵不动。
  这是个人类可以修习内力、可以飞檐走壁的武侠世界,各大武林门派林立,各种武学传承层出不穷,只要有机缘有习武资质,很多人都能成为以一当十的武者,成为仗剑江湖的侠客。
  当然,在武学兴盛的同时,这个世界的皇权力量也不弱,杨氏皇族统御天下万民,自然也对快意恩仇的武林人士具有不小的约束力。
  然而,从太祖那朝起,这份约束力就一直没有增强过,皇朝建立二百余年,历任帝王都没有彻底禁武的意图。或者说,朝廷和武林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大部分时候是江湖事江湖决,朝廷并不会轻易插手武林势力之间的恩怨纷争。
  可是,一旦有江湖人依仗着武功身手践踏朝廷的某些底线,那么,他们将会立刻迎来官方的雷霆痛击。
  朝廷的底线是什么呢?是保证杨氏皇族的统治地位,是不能动摇皇朝社稷的根基,是国泰民安,是帝王威严。
  举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就是谋反刺杀帝王这种事,无论参与者是谁,是世家大族还是武林高手,朝廷都不会姑息。
  但凡有嫌疑的,都得在金吾卫的刑房水牢里走一遭。清白的人最少要脱层皮才能被释放,有罪的,无论主动还是被动的,大约都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裴湘没想到的是,她一穿越过来,不仅要面对被随时灭口的危机,还得面对原身和一群叛党反贼扯上关系这种祸事。如果应对不好,以她现在的能力,大概很难全身而退。
  ——可以任意动私刑的内廷审讯……和阴冷黑暗的金吾卫水牢……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让装死的裴湘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她揉着脖子慢慢起身重新坐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水。
  她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自然察觉不到门外的暗杀之人是否已经离开了。但她知道,这个时间点,那个十分看重原身的白教习该过来了。所以,当她能够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时,某些不想节外生枝的杀人灭口者必然已经撤离了。
  ——很好,兰絮他们已经错过了补刀的最佳时机。
  脚步声停在门前,白教习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
  “湘姑娘,可准备好了?我进来了。”
  不等裴湘应答,房门就被推开了。
  面庞圆润粉红的白教习款款走进房间,和她一起闯入的,是裹挟着花香的微风和灿烂温暖的阳光。
  死神的阴影被驱散,裴湘展眉浅笑,真情实感地欢迎白教习的出现。
  “哎哟!”白教习先是被裴湘的笑容惊艳到了,旋即便注意到她裙摆上的水渍脏污,立刻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弄的?马上就要进轩辕殿表演了,怎么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裴湘并不想去轩辕殿给这个世界的皇帝跳舞,更何况依照她的推测,今晚的宴会约莫是不太平的。但她心知,眼前的白教习肯定不会允许她退缩的,便没有多说什么。
  果然,下一刻,就听白教习高声吩咐门外的小宫女:
  “果儿,快去找崔教习,就说湘姑娘今晚要穿的裙子脏了,我记得她那里有一套备用的,让人快些送过来。”
  “是,白教习。”
  果儿领命而去,白教习这才细心打量起裴湘的神色。
  “湘姑娘,今晚是你露脸面的好机会,若是跳得好,之后可就平步青云了,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瞧瞧,竟然弄脏了舞裙?哎,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裴湘仿照着原主的性情脾气,摆出了一副可怜柔弱的表情,却遮掩不住眼底的愤恨懊恼:
  “白教习,原本我不该说旁人的坏话的,可这次的意外,不仅和我个人的前程有关,若是弄不好了,咱们整个舞部,不对,是整个内廷教坊司都得遭到上面的训斥。所以,我不得不忍痛割舍下昔日的姐妹情谊,把今日之事如实相告。”
  白教习眼皮一耷拉,静等裴湘告状。
  裴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才幽幽说道:
  “白教习,在你来我这里之前,黄教习手下的兰姑娘突然登门拜访,说恭贺我拿到了祥云舞领舞的位置,我、我原以为是姐妹情深,谁曾想,唉,她早就对我心怀不满了。”
  “兰絮?”
  无需裴湘细言,白教习就自认为猜到了前因后果:
  “你若是不能领舞了,自然就由同样擅长祥云舞的兰絮顶上。所以,是她故意弄脏了你的舞裙?这可太蠢了,即使今日崔教习那里没有替换的舞服,真让她成功顶了你的位置,可是大宴结束后,韶舞使和左右副使焉能纵容她的肆意妄为?就是为了约束舞部的风气,也会严惩她的。”
  闻言,裴湘立刻亲热地拉起白教习的手,语气中带着三分委屈:
  “我就知道白教习疼我,我只说了兰絮,你就猜中了她的坏心思。可是旁人听了我的话,不一定会这么相信我的。白教习,兰姑娘过来找我这件事,再无第三个人见到。
  “当时,屋内只有我和她两人。唉,她若是不承认的话,我的话就像是在诬赖她似的,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让韶舞使以为是我自己不小心弄脏了舞服,怕被责罚,才说谎诬赖兰姐姐的。”
  白教习能在在这内廷的教坊司里混出一席之地,哪里会想不到这种可能。
  不过,她此时和裴湘是荣辱一体的关系。裴湘晚上表现得好,她就会得到韶舞使的称赞,裴湘若是在宫廷大宴上出了差错,哪怕没有惊动席上的贵人,她也得跟着受罚。
  所以在这种时候,犯错使坏的人,自然是其他教习手下的姑娘,万万不可以是自己这方的人手。
  ——假的也得弄成真的。
  不过,舞部十二个教习,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若是没凭没据地指责另一个教习手底下最受重视的领舞,肯定要遭到对方的猛烈反击的。因此目前来看,讨回公道这件事……大概就只能暂且搁置了。
  “我自然信你,”白教习的目光格外亲切,又隐含担忧,“你呀,就是太单纯了,大宴之前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单独和兰絮那种鬼精的丫头见面呢?这次是个教训,你得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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