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斗琴

  “我认识这个人啊,好像是个天才钢琴家吧,不得不说,弹得确实好。”
  “现在有些人啊自以为学了点钢琴的得三脚猫功夫,就可以不尊重职业钢琴家了,真是浮躁。”
  “别说了,就让我们好好看看那个家伙,等下是怎么丢脸的吧。”
  细碎的讨论声传到了林风他们这桌,齐叶已经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林风则是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巧的是,现场居然还有一位做了四十年音乐评委的客人,主动站了出来要为两人做评委。
  一时间,这场比试便具备了专业性,大家不禁更有兴趣了。
  “让你先上吧。”齐叶讥笑,“免得我去了以后,你都没有胆子再弹下去了。”
  林风摇头笑道:“既然您是大艺术家,那当然得您先上了。”
  “嘴硬。”齐叶这么说着,径直走向了钢琴。
  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了,随着齐叶将双手放到琴键上,清亮而敏捷的钢琴声立马接踵而出。
  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富有一定的格调,很多人平时也喜欢听钢琴曲,所以在前奏刚刚响起时,大家就已经听出来了,齐叶弹奏的是“野蜂”
  不过事实上,就算是不熟悉钢琴曲的普通人也能够听出来这首曲子,因为它实在太有名了,有名到走在街上都有可能听到。
  这首曲子节奏极快,,先是从快速下行然后便是上下翻滚的音流,宛如流水曲折而行,生动描绘了野蜂振翅疾飞的场面。
  这是一首公认的炫技曲目,它并没有多么深邃的感情,只是单纯的难度较高,听起来叫人震撼。
  齐叶的水准的确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是如此需要手速的曲目依旧行云流水,一时间大家都产生了幻觉,仿佛现场真的闹起了蜂灾。
  所有人不敢呼吸了,心都给这旋律提到了嗓子眼,精神也是跟着龙卷似的音符在空中飞舞盘旋。而当齐叶停下来时,他们都怔了两三秒钟,接着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就代表着认可,齐叶站起身来,致意的时候还不忘得意地看了林风一眼。
  老评委对齐叶的评价颇高,赞叹齐叶的演奏简直达到了满分,甚至说只要齐叶能保持这种状态,一定能够成为钢琴大师。
  对此,台下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而陈婉清的脸色都已经快要绿了,齐叶的水平如此之高,就算他敌视齐叶,也不得不感觉到震撼与惊叹。由此,她更加觉得林风没有任何胜算了。
  这时的林风突然说道:“我出去一下,去趟洗手间。”
  说着站了起来就往厕所走去。
  身后传来齐叶的声音:“该不是想跑了吧,先前要是自己不多嘴,有这些事儿么?”
  林风不以为意,来到了厕所。
  用消耗了200积分换得了弹钢琴的技巧。一下变成了钢琴家。
  这时林风朝大厅走了回去。
  他刚刚才坐到钢琴前,不料又有嘲讽之语飘入了耳朵当中。
  “放弃吧,别死撑了。”
  “看到人家的水平没有,你何必一定要把脸丢足呢?”
  “我就不信,你还能弹得比他出色。”
  对于这些话,林风置若罔闻。他看着整齐的黑白琴键,深深地吐了一口烟气,升起复杂的情绪。
  林风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暗忖道,希望别出什么乱子啊!
  这么想着,手指已经在琴键上弹出了第一个音。
  林风的手跳跃在琴键上,手指仿若无骨,动作利索而又温柔,不带一丝多余。熟悉的感觉在他心中充斥,宛如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此刻正牢牢握住了他的双手。
  音节十分的和谐。
  那些人原本还等着看林风笑话的人,笑容先是凝固在了脸上,旋即慢慢收敛起来。
  也不知道林风是故意为之还是如何,他弹奏的是一首比较舒缓的曲子,和齐叶的《狂蜂飞舞》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这首曲子在场几乎没有人听过,它的节奏其实很奇怪,和主流的钢琴曲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但与此同时,它的怪异与它的柔和美好又达成了完美的均衡,令人在察觉到违和感的同时,又根本就没有切实的违和感,一下子就能给人以多层次的感受。
  顿时,整个餐厅都被温和柔缓的旋律所充斥了,而在这一烈一柔之下,人们感觉自己像是先跑了五公里,然后正坐在桑拿室里享受一样,浑身都懒洋洋的,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微微地呼吸,说不出的幸福和舒适。
  慢慢地,他们的身体也跟着松懈下去,情不自禁地侧头倾听起了音乐。登时,那些旋律似乎不止是飘在空气当中了,而是钻进他们的耳朵,钻进他们的身体,流淌在他们的血液之中。
  而陈婉清也沉浸在美妙的音乐里,同时内心涌上了浓浓的震惊。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林风居然能有这么高超的钢琴技巧。就算她是个外行,她也能明白,这绝对不是两年时间就能练出来的功夫。
  齐叶的脸上也早就已经没有轻蔑之色,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阴沉。如果别人只能看到第一层,那么他已经看到了第五层。他并没有在意林风所演奏的曲子,但只是从指法与演奏感来看,就算是从专业角度分析,林风的表现也已经是达到了难以挑剔的地步。
  他心中万分恼火,面目也是变得稍有些狰狞起来。
  没想到这家伙不但真有本事,而且本事还这么不一般。他所幻想的碾压局面看来是无法完成了——不对,恐怕连胜负都已经是难以定论了!
  另一方面,听着这古怪而又动听的旋律,老评委则是自始至终处于惊愕的状态。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当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仿佛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就这样,面对林风的演奏,各人有着各人的态度与见解,但归根到底还是殊途同归。
  几分钟后,最后一个尾音在林风手下敲响。这个重音如同坠入幽潭的一颗石子,似乎有看不见的波纹在空间里荡漾出来。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整个餐厅十分安静,安静的都只能听到外面的车里的声音。
  林风的双手轻轻按在琴键上,额头汗珠紧密,就像刚打完了一场战役。
  但他的眼神是兴奋的,仿佛有红色的火焰在跳动。
  他站起来,朝客人们微微躬身,以示表演的落幕与对于倾听的感谢。
  起先还是没有人反应过来,大家的双目根本没有神采,似乎还沉浸在音乐当中。
  这时老评委站了起来,鼓起了掌声,清脆的掌声响起,人们这才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先是稀稀拉拉的几个掌声,接着掌声变得越来越响了,最终连成一串,如同雷鸣般响起,整个餐厅都似乎被这掌声而震动,客人们杯子里的酒也在微微荡漾。
  这是比之前更为热烈的反馈,甚至用狂热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其中甚至还掺杂着叫好声。
  如果说齐叶的表演尽管出彩,但还是能让他们保持一定的克制与矜持,但林风的话,已经可以说是惊艳了他们,也令他们突破自身的礼节了!
  陈婉清呆呆地看着林风,眼神颇有些古怪。她的耳畔还回响着那段旋律,脑海里也满是林风演奏时的身影。一时间,她的脸竟是有些红了心也跟着乱跳,也不知道因为是因为曲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被如此响烈的掌声所包括着,齐叶连肺都要气炸了。
  这时候不应该是他将林风踩在脚下,接受万众喝彩的时候吗,可怎么好像林风才是主角了?
  他心中万般的不爽,阴着脸走到了钢琴前,而后冲林风露出了一个恶狠狠的微笑。
  他装模作样地说道:“弹得好啊,让我有些自愧不如了。”
  林风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本来就比你好,不是吗?”
  怒火立马冲进齐叶的胸膛了,齐叶的嘴角有些抽搐,笑容也变得更加森寒,他说道:“你现在就这样说怕是言之过早了吧?”
  接着他回头看向老评委:“先生,我们之间……您已经有定夺了吗?”
  老评委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令他不禁心头一惊。
  突然他往后面退了几步:“怎、怎么了?”
  “难道这还需要我说出来吗?”老评委说,“虽然你的技艺足够精湛,但是你找错对手了。”
  “和这位先生比起来,你们的水平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就像一头老虎就算再怎么凶猛,也无法与真龙并肩,所以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还是说出了最终答案:“是这位先生赢了。”
  这一瞬间,齐叶的血立马就凉下去了。
  而在客人之中,也是当即传出了掌声与呼声,显然大家是认同了这个结果。
  “不可能!”齐叶脱口而出,“真龙?就他?我说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就算他的水平真比我想象的要高点,但又怎么可能超过我?”
  “再说了,他弹的是什么东西啊,就那种乱七八糟的旋律,有半点艺术性吗,凭什么能和我比?”
  “乱七八糟的旋律?”老评委瞥了齐叶一眼,旋即冷笑道,“小伙子,能说出这话,那可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你什么意思?”听着老评委的话,齐叶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老评委说道:“这位先生所弹奏的曲子叫做《怪》,也是一首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曲子。”
  “你也听到了这首曲子,这个旋律,曲如其名,充满了古怪。但这种怪可不是刻意的作怪,而是内藏玄机。就算是顶级乐手,光是能弹完整就已经很不错了,而要是想弹到他那种行云流水的地步,可是非钢琴大师所不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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