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天后之怒

  魔君同芷璇直到拜完三生方被人簇拥送回去行六礼,我坐在喜宴上吃着饭菜,魔界的酒同九重天又不同,好似用那异花酿制成,其中又夹杂着浓烈。
  几杯酒下肚,我夹菜的手便有些恍惚了,一旁的昭华见状不由得有些皱眉,难得动了筷子,夹了些青菜,稳稳放在了碗中。
  我笑眯眯的看向昭华,纵使现在所有的人都是幻境中的假人,看着也甚为养眼。
  四周宾客沉浸在相互对饮,没人注意此处的三界之主在做什么,毕竟站在了最高的地方,便要失去一些,其中就属身边,更为孤寂,在凡界时便晓得皇帝自称寡人,而子孙后代也为了皇权争斗,你死我活从未想过双方乃是血亲。我将手拄在桌上悄然偷看着,昭华面色冷淡,无论身边人脱口而出什么话都不予理会,唯一能打破这面容的,便是时不时看过来一眼,勒令我少喝几杯魔界的酒。
  酒过三巡后宾客们也都纷纷揖手相互道别回了府邸,唯我一人起身后眼一花,竟觉四周夜明珠好似圆月般,痴痴笑着。
  昭华这般戏谑看着,微微抬手取下一颗,我激动欢呼,引来四周魔兵注视,却又碍于昭华身份,不得不强行闭目不敢多言。
  我在芷璇的新房前抬手挂上宫令,借着那股酒劲儿落泪转身离开,出了魔界的结界后,四周吹来一阵凉风,我才感觉舒畅。
  昭华本就无意在魔界多留些时日,这厢待喜宴结束便腾云离开。才刚离开魔界不久我便一阵恶心,头昏眼花,伏在云头上,吐到了天宫,一路哼哼唧唧没消停。
  我其实并不大清楚自己是如何过了天宫,又回到天一阁内阁,只是昏昏沉沉在榻上醒来,见到不远处的玉枢真人正端来羹汤,一张冷淡的脸上还生出了几分厌恶。
  被这神情看得浑身不舒服,我不禁一愣。
  左右玉枢真人不是外人,里里外外也算旧熟,我便抬手整理了番算是杂乱的长发凑到了桌前,香气透过汤盅传到了我鼻尖,耐不住腹中的蛔虫,一手掀起盖子舀上两三勺到碗中细细品着。
  半响,玉枢真人沉声站在一旁,看着无所畏惧的我慢悠悠喝着羹汤说:“天君,要纳你做天妃了!”这消息震惊,以至于我一时未听清,将羹汤喷出去,可即便如此还是听见了,昭华纳我为妃,可不比别人纳妃那般,怕是前殿的那群老仙官就会要了人命,更何况之后还要历劫,凭借院落主人这副身子骨也难活命。
  我快速将栾溪说过的纳妃后果全数说给了玉枢真人,可谁知他闻言却甩袖冷哼一声离开内阁,好似不愿再多言,浪费口舌。
  九重天消息传得极快,昭华确信要纳天妃的消息传出,那厢缪若的线人便察觉到。自昭华亲自去魔界同魔君讨人时,她便很清楚,可如今要纳妃,还偏偏是那个身份不明,生得一副妩媚子相的散仙坯子。
  指尖缓缓嵌入到掌心的肉中,缪若紧紧看着一处眼中迸发出恨意,若是当初没有昭华的承诺,她便不会这般轻松的放任仲灵能活着待在九重天,可如今琉璃盏事情一过,昭华便当做没发生,不做诺言,她又何必苦苦守着他的话。
  侍女单雪半跪在下方犹豫着看向了缪若,缓缓才将从天门前得知的消息一句句说出来。
  那妖女在魔界吃醉了酒是天君一路抱回天一阁。
  茶盏应声摔在了地上,单雪吓得闭了闭眼,缪若浑身发抖,只恨自己太过轻信昭华,守在身边几百年,都不如一个妖女重要,冷声道:“那妖女究竟有什么好,被魔界的小王爷掳走多日不知经历了什么,偏偏他却当成了掌心宝,我这个天后做的倒当真无用!”话毕一滴泪滚落而下。
  百年真心付出都难抵过妖女,她又何苦独自守着凤栖殿,反倒不如问清楚。
  一把扫落软榻上的所有器具,缪若冷笑一声便要去天一阁责问昭华,这般所做可考虑过她的感受。
  可若真去,缪若便是冒犯了天君,自己担了罪责。
  单雪回了神,慌忙着站起身,紧紧抱着了缪若的小腿,生怕她一个借力离开,可缪若到底是天后,心中只想问清楚昭华究竟更看重谁,这般受到了阻难,抬袖猛然挥了出去,人便嘤咛一声摔在地上,缓缓失去了意识。
  昭华早在将人送回天一阁内阁,便命玉枢真人和金乌守卫在阁外守着,除却他一人其他人等不见,而今缪若赶来,便令人很为难,金乌守卫面色冷淡,不屑辨别缪若身份,可玉枢真人却不同要在九重天中混饭吃的,不得不揖手上前先对缪尔行礼。
  可此番缪若对昭华生了一肚子气,又怎会对玉枢真人有半分好脸色看,不过撇过脸冷哼一声,直挺身要闯进去。
  金色的长枪横在缪若面前,她不禁眯了眯眼眸。金乌守卫全部都是天赐不能自留,还个个都是死守命令的忠士,若非是有招呼之前下过的令,他们不会这般阻拦着,想到此处缪若不禁猛然转过身,看向一脸惊魂稳定的玉枢真人问道:“天君这是为何意,留在魔界等魔君同仙娥成了婚,擦想起九重天的一众事由,本宫身为天后有督查之责,不知金乌守卫阻拦,又该如何才能面见天君行督查之责,真人以为?”
  诚然缪若说的话都是常理,可当初昭华天君奉天诏,便是受了缪若天后的胁迫,这才不得已立她为天后,而如今天后的位置让了,天君想要纳仲灵为妃,便已不能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正当玉枢真人面对缪若逼问的话苦苦找不到推托之词时,昭华现身而来,令守卫撤去阻拦。
  夹带了一丝冷漠,缪若看着眼前的人,就好似从未认识一般,堵在喉咙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只能将所有的不满和委屈汇集在手中,死命的握着。
  可昭华本已不是幻境中的人,深知所有,又岂能隐藏下去眼中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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