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44 我当你的双眼|
-
「余泽霖，别这样，不是你的错。」金妍希摇头，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余泽霖抬起眸，注视着自己的神情多么温和。
倏然，转口走出几个人，是何亦晨、余苡晴、顏之墨、蓝柔苇，他们都快步来到。
何亦晨率先开口:「沛尹怎么样？」
调皮淘气的何亦晨突然变的认真，两眼竟有着急，语气沉稳。
「沛尹她……」她松开握住余泽霖的手，转向他们，语气凝重:「失明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滞。
没有人能想像，失去双眼是什么样的痛苦。
什么都看不见，仅有一片黑暗伴随自己一辈子。
无论是多么坚强的人，知道失去双眼的那瞬间，一定都会被黑暗瓦解。
更别说，这个黑暗是余泽霖亲手将她推去的。
要是他有一分想到她，拉她一把，也不会陷入可能永远黑暗的漩涡中。
她爱的人，在紧要关头拋弃了她。
转而拉向其他人，造就了她如此。
不只是失去视觉的绝望，谁又知道她心中那份被余泽霖拋弃的痛楚？
她的爱，到底算什么。
从来没有被他正视过。
反而被他拿来当可以利用的工具，伤害金妍希。
这样，够可笑了吧？
突然，医生领着护士走出，表情紧绷:「刘小姐的脑中可能有血块，而血块应该是因为车祸伤到头部而成的后遗症，而这个血块，正好压在了她的视觉神经上……」
蓝柔苇即问:「那她什么时候能好，血块会消吗？动手术呢？」
「这就要看血块了，血块有可能过几天就自己代谢，但也有可能永远都存在……血块位置敏感，动手术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变成植物人……或是更惨。」医生摇头道。
「天啊……」金妍希瞪眼，不敢相信自己听了什么。
一切，都是看命运吗？
蓝柔苇还想问点什么，没想到病房内却传出破碎声，余泽霖冲了进去，其他人没有进去，就在病房外看着，刘沛尹两眼呆滞，没有目标，却发狂的大喊，泪痕明显。
「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她一扫，桌上的玻璃杯掉落在地，她狂妄大吼。
「啊！！」她抱头:「我失明了，看不见了！！」声音极尖，所有人都感到不忍，余泽霖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没事的，很快就好的……」
刘沛尹却大力推开他，冷笑:「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有可能永远失明！」他见她如此，更加自责，又看见她因为玻璃碎片而划伤的口子。
「沛尹，你没事吧？」他握住她的手，却又遭狠狠推开:「滚！你会在意我有没有事情吗？如果在意，你当时就不会不顾一切去拉金妍希，而完全不顾我！」金妍希一愣，有些同情的看着刘沛尹…...都是因为她吗？
「沛尹！你不要这样。」他大声斥责，两手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推乱打。
「闭嘴！」她死命挣扎:「我这样与你何干，现在你高兴了，放开我！」她大力推开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大喊，余泽霖竟被推下床，踉蹌站稳。
「沛尹。」蓝柔苇喊，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冷，传来的是绝望。
「滚，都走开。」她推开她的手，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听。
谁懂她有多痛！已经濒临绝望，她不是针对他们，是想发洩阿。
黑暗将她吞噬，她的世界，再也没有阳光了。
这时她才瞭解，黑暗，多么可怕。
-
刘沛尹一闹，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余泽霖更是受到她极力斥排。
「出去，都出去！！」她大吼，声音都有些沙哑，两眼无神。
「你们出去吧，我陪她。」何亦晨苦笑，眼底却有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是真的想安抚刘沛尹的心。
他们都出去后，刘沛尹冷笑:「你留着有什么用？我什么都不想听，出去！」
「我什么也没有要说，就在这待着。」何亦晨搬过椅子，坐在床边，一副小爷就赖在这不走了，那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美丽的面容十分憔悴，乾枯的泪痕十分明显，看的他难受。
他抽起卫生纸，将她的眼泪抹去，刘沛尹不悦，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以为何亦晨会听命，缩回他的手，没想到他却抵着她的脑袋，强势抹去她的泪水:「我偏不要。」他笑的魅气，幼稚的回復。
刘沛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着，散发着十分绝望的气息。
想到那一剎那，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金妍希。
她的心就像被切开，一刀一刀的被剖割，想着想着，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滴下，何亦晨很有耐心，一次次的擦去她的泪水，没有半句怨言。
就这样，过了一晚，刘沛尹最终睡着了。
-
隔日早上，刘沛尹起来，仍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冷静了不少。
「醒了阿。」何亦晨温暖的手包覆住她的手，她微惊，他一直都在？
抽回她的手，她问:「你还没走？」声音瞬间又冷颼颼的。
「没有，怕你起来找不到人，饿了吗？」他柔声问。
他自认从没有对人上心，也从还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女孩子说话过。
唯独刘沛尹例外，他恨不得把一切都献给她。
刘沛尹也是沉着冷静之人，一夜已经足够让她冷静。
她淡笑:「不会，你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何亦晨坚决不要，她也赶不走，所幸就让他待着。
护士送来早餐，刘沛尹并无胃口，却还是被何亦晨喂的一粒米都不剩。
「何亦晨，为什么……」她问题才刚出口，就遭到他的拒听。
「别问我为什么，我最讨厌别人问我为什么。」他拿了杯水递给她，浅笑。
刘沛尹接过水，她以前从没感觉何亦晨对自己的心思，也许是因为她的重心及专注都放在余泽霖身上，现在想想，何亦晨的确对她特别好。
「何亦晨，你喜欢我吗？」刘沛尹也不拐弯抹角，直话直说。
「是阿。」何亦晨释然一笑，也不害羞，坦然回答，刘沛尹瞬间就变了脸，他也承认的太快了……
他看出她的心思，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大哥，没关係的，我不勉强你。」
「你放弃吧。」她冷淡的回:「现在的我，对你而言只是负担。」
「我不要。」他语气肯决，却带点淘气的风采，她没看见他坚却的眼神。
「何亦晨，你有病吗？我现在……」
「对！」他喊:「我的确是有病，我也这么觉得。」
刘沛尹摇头，她不懂为什么他如此倔强。
她现在，可是个看不见的人啊，只会拖累他要照顾她而已。
「你要一个这么破烂的我干嘛？我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人罢了。」她淡笑，语中带有多大的讽刺与伤痛:「我只是个可笑的存在。」
倏然，她感觉到拉力，她被拉到一个怀里，温暖渐渐传来，温暖了她。
「你不破烂。」他理了理她的长发:「谁说没人要，我要！」他微笑，在她额上轻吻。刘沛尹感觉到惊慌，想推开，却被他紧紧困住。
「何亦晨！放开我！」她抬起头，皱眉大喊，十分可爱。
馀音刚刚落下，她感觉到唇上一片温热覆下来，很久才反应过来，她被非礼了！她两手推却着他的胸膛，却无法撼动他半毫，任由他汲取自己。泪水从她的眼角渐渐流出，她没想到，还有人愿意这么爱她。
可是连心意都还没确认就直接吻了也太快了！
因为刘沛尹并不知道，在那时海滩上，她的笑靨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何亦晨感觉到她并不排斥，虽然雀跃，但没有再进一步，只是温柔的吻着她，舌一再传来的他的温度，她感到羞涩，却不自主的迎合他。
许久，何亦晨才慢慢退开，两眼迷雾，他已经深陷。
「沛尹，想想看，医生说过，你的眼睛随时都可能会好，一辈子这么长，一定会有好的那时候的。」他将她的发丝拨开，语调温柔。
「亦晨……」她渐渐失控，在他怀里终于受不住眼泪。
原来，温暖是这样子的感觉。
从小她就是个私生女，原本父亲已经和母亲分手，没想到母亲拿她当作入豪门的最后赌注，也是因为她，母亲才能入豪门，父亲对她一直都是看累赘一般，从不关心，冷眼相对，母亲也是为了讨好父亲，把她当工具在培养，从小到大，没有亲情，而大房的大妈和姐姐也是对她热讽冷嘲，含血喷人，没给她好脸色过。
何亦晨早就听闻刘沛尹的悲惨，却也对她更加怜悯，更加疼爱。
「你还有我们，我们一群人都在你身边。」他轻拍她的背，源源不断的传输温暖。
「我也在。」他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我当你的双眼。」
刘沛尹感动不已，轻轻扬起笑，即便是昨天才知道他的心意，她却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就是她的王子！
「我知道了。」她轻轻环住他的身子:「我赖定你了。」
何亦晨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好，我给你赖，赖多久都没关係。」
刘沛尹没有说话，只享受着他的温暖，她对何亦晨虽没有余泽霖那么爱，但是有些好感她是知道的。
而余泽霖这次是真的让她痛心了，她寒心了。
明明就有其他更温暖的在等待她，她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受伤呢？
她喜欢何亦晨，可以慢慢确定，慢慢培养，不急。
何亦晨，是她生命里的曙光。
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