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

  正当方美莲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于家成惊愕、焦虑又恼怒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老陈你不是说那批货装柜之前你都验过了，还跟我说确定没有问题的吗？为什么会被退？还要罚违约金！老陈你不要开玩笑！这到底怎么回事？」于家成眉头深锁，神色极其凝重。
  方美莲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匆忙来到客厅，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不敢出声打扰。
  「你说什么？」于家成提高音量说道：「你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当初是你说有十足的把握，我是相信你才跟你合伙的，你现在怎么能跟我说不知道！这是六、七千万的投资啊！老陈，我们朋友十几二十年了，你不能这样耍我啊！」他的额头上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连衣领都湿了。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弄清楚状况，对方不能没理由的退货，大家出来做生意不是一两天了，既然下了订单就要照着走啊！」他飞快地看了方美莲一眼。
  「老陈…」他沉吟了半晌，冷静地说道：「你不要再透过李煒了，就直接连络对方的採购吧！我这边也想办法打听一下，你一有消息就打电话给我，多晚都行。」
  于家成心情沉重地掛上了电话，随即低头沉思，不发一语。
  「家成，」方美莲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是那批货出问题了吗？」
  于家成紧皱着眉头，苦恼地说：「现在还不清楚，老陈说对方要退货，还说我们违约，要罚违约金，可是老陈说他明明在装柜的时候都验过了，确定没问题的，现在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叫老陈去查了…」
  看着妻子担心害怕的模样，于家成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那么多的，随即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等消息回来再说。」
  「嗯。」方美莲心里知道问题可能很严重，可是她无能为力，此时此刻只能相信丈夫能处理好一切。
  ※※※
  晚上十点，于紫庭补习完回到家，才打开大门就听见父亲激动的声音。
  「老陈啊！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能把型号看错了呢！？你验货十几年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于家成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道歉有什么用！？」他对着电话咆哮道：「你叫我怎么办？那批货全部是付现款买断的啊！钱拿不回来就完了！哪里还有钱付违约金啊！」
  于紫庭走进客厅，看见母亲挺直了背脊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望着焦虑而暴怒的父亲，她心中骇然，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看过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英俊的五官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扭曲。
  于紫庭内心感到忐忑不安，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母亲身边，低声说道：「妈，我回来了。」
  方美莲仓皇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哦，回来啦，你先去洗澡，爸爸有事情要处理。」她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丈夫身上。
  「妈，爸爸怎么了？」于紫庭想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进去读书，乖，听话。」方美莲用手推她，催促她离开。
  于紫庭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听父母的话，于是她一步三回头地踱回房间。
  她思忖父亲说的话，觉得应该是生意出了问题，脑海浮现出父亲激愤的神情，还有母亲凝重的脸色，她有点担心，但又觉得父亲会把问题处理好才对。
  隔天一早，方美莲神情略显憔悴，但还是打起精神招呼儿女吃了早餐出门上学，对于于紫庭的关心，她笑着说没事。
  姊弟俩走到门外，于紫庭越想越不放心，想着弟弟或许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于维义，」于紫庭问道：「你知不知道爸爸怎么了？」
  「爸怎么了？」于维义不懂姐姐为什么这样问。
  「你都没发现爸妈不对劲？」于紫庭拧着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什么不对劲？他们吵架啦？」于维义懵懵懂懂地仰起小脸看着姐姐。
  于紫庭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弟弟实在太不像话了，忍不住教训道：「你就只知道玩游戏，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关心，我跟你说，爸爸的生意好像出了问题，这几天你最好乖一点，别惹爸妈生气，知道吗？」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弟弟的回答，她伸手揪他的耳朵。
  「唉呦，放手啦！」于维义不满地推姐姐，嘴里嚷道：「你讨厌死了啦！我要跟妈妈说，你又拉我耳朵！」
  「谁叫你不回答我，听到没？说啊！」于紫庭就是不放手。
  「听到了啦！放开啦！」于维义心不甘情不愿地吼叫。
  于紫庭放了手，却低下头警告道：「你要是敢去告状，我就跟赵茹怡说你不洗澡！哈、哈、哈…」
  「我哪有不洗澡！你乱说！」于维义被姊姊踩到了死穴，急得哇哇大叫。
  当晚于紫庭回到家，家中风平浪静，父亲不在家，母亲说他去南部找朋友谈生意，她想，或许父亲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