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微虐?)

  上一章改了改剧情,大家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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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的的坡上就是皇家马厩。”仇心道。
  “你说什么?”沉璧有些疑惑。
  仇心手起掌势,一掌下去,拍得灯栏里的叁千明灯摇摇晃晃,不多时小火就转成了大火。
  在这火势的照耀下,仇心喊道:“有刺客!”
  楼梯走廊间传来剧烈的脚步声,沉璧深深看了一眼仇心,将净瓶藏到怀里,她从高台楼阁间一跃而下,白色的影子像是飘落的蝴蝶,在月色下很快飘忽不见。
  峰丛间有狼嚎声,有疾风从高高低低的树梢间呼啸而来,其中最为震颤的却是一阵阵的马蹄声,带着肃杀气息朝着月亮,狂奔而去。
  整整叁天叁夜的奔波,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路上几乎跑死了十几匹马,终于还是赶到了王府。
  沉璧难得的心情好了些,飞身纵越进王府后院。
  推开门,没有她心心想念的人,只有小王爷秦野,正坐在桌子旁不知道和崔星桥说些什么。
  崔星桥立刻停止了说话,眼神示意秦野。
  秦野快速地转头,身后是推门而入的沉璧。
  沉璧姿容颜色皆为上佳,无论是身处何等境地,都是一派悠闲自得,秦野从未想过也从未觉得能看到沉璧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
  “人在哪里?”沉璧问道。
  她奔波了叁天叁夜,满身疲累,体内的万千剧毒互相撕咬,那七七夺命散更是每每半夜里发作,身体一阵寒一阵热,好几次甚至逼得她吐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照顾任何人了,她连自己也无法照顾了,可她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想将九转大还丹带回来。
  丹药倒是带了回来,想救的人却不见了。
  那一刻,沉璧心如沉海底,扶着门框的手差点一软,就要摔倒了。
  秦野和崔星桥互看一眼,秦野站起身来,将手中展开的信纸递给沉璧。
  秦野道:“今日凌晨,师薇劫走了霍公子。”
  信纸展开,行云流水的飒飒字体,上书道:“济阳山水楼”。
  济阳山水楼。
  仆人们在扫雪,扫着扫着,突然扫到一个人沾满泥泞的破烂布鞋。
  小厮站起身来,还未等开口指责,便先被此人的容貌所震慑,娥眉修鼻的云鬓花颜,像是被风雨侵袭过,虽是美人病颜,但那摇摇欲坠的脆弱美感却更为其添了姿容。
  沉璧伸手点住小厮的穴道,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山水楼上。
  山水楼如其名,正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那高楼层层迭迭,在济阳酒楼中有着不错的美名,故此几乎是座无虚席,生意好得不得了。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厢房,打开一间又一间的房门,没有她想要找的人。
  客人们有些奇怪,正想质问,却被沉璧直接点住穴道。
  手下几乎是机械性的开门,点穴,一气呵成,直到她到了顶楼。
  那是最后一间厢房,沉璧缓缓推开房门。
  这间厢房极大,窗户也开得极大,日光没有树木的遮挡,直接照进屋内,将背着手站立的男人照得像是藏在一片阴影之下,他的身材高大,一身绿衣,长发在寂静无风的正午阳光下静静地垂在肩头身后。
  “霍郎。”沉璧小声道,她从怀里掏出那千辛万苦拿到的九转大还丹,献宝一样就要递给霍闻。
  男人没有动,就在沉璧越走越近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道:“别过来!”
  随即他抬起头。
  刚被霍夫人带回霍宅的时候,沉璧没有见到霍闻。
  那是在大约一个月以后,霍闻才从书院里回来,当时他穿着一身青衣,剑眉飞扬入鬓,星目微弯,软红的薄唇边永远都挂着一抹笑,当真是谦谦公子,如松如竹,使人如沐春风。
  曾经芝兰玉树般的俊俏书生,如今却不见了。
  沉璧的面前只有一个痛苦的男人。
  霍闻满脸胡子拉碴,苍白失血的薄唇干裂开,布满血丝的眼底满是痛苦,犹疑,不安。
  沉璧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放下递出净瓶的手。
  那双手纤细,肤色明润,曾经多少次触碰他的身体,多少次带着他到达欢愉。
  可是那双手,也曾是魔教最好的一把剑,杀了无数的无辜者,其中就有霍闻的父母。
  新婚那日,霍闻极为高兴。
  拜完天地敬完酒,新娘子被带回了婚房,他就带着书院的兄弟们去前厅喝酒了,他的父母与他一起应酬着,在一大帮宾客间聊着笑着,就在这人生大喜之日,却冲进来了许多魔教中人。
  那是一场刀山火海的屠杀,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李奎子几掌生生拍死。
  他眼看着自己的同窗兄弟被魔教中人用长剑挑开腹部,鲜血肠子流了一地。
  他的至亲好友,全都在那场婚宴中丧生。
  他曾以为是老天不公,要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未曾想是引狼入室。
  他哪里能想到,卧榻之侧竟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之仇人。
  这段日子,这段复仇之旅,全是虚情假意,全是欺瞒谎言,他就像是一个傻子。
  霍闻看着沉璧,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烈阳高悬,日光大盛,却照不透人心的变幻莫测。
  “这是九转大还丹。”沉璧艰难地开口道。
  在书院的时候,母亲就给他写信,说是为他定了亲,还讲了许多关于那女子的好话。
  霍闻当时已经开始出入秦楼楚馆,但多是逢场作戏,陪着书院的兄弟们一起闲逛打发时间罢了。他也曾听那些姑娘谈风流韵事,说些情话,只是每每说到情深处,霍闻总是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他是不信的,天下间还有如此痴傻之人,为了一段情一段爱竟能说出那些酸话,做出常人不可理解之事。
  如今此刻他却感同身受,在他记起所有事情后,却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去杀她。
  他没有决心,他痛苦于自己的软弱,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也不愿意杀了沉璧。
  他没有回复母亲的信件,而是选了个日子从书院回去想要看看他未来的妻子,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母亲从未在信中描述那女子的容颜,然而那样的容颜也是语言无法描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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