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交换条件

  早上一起床,就看见清需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说:「司灵使大人呀,赶紧梳洗用膳,有人在等咱们呀!」
  进贤憋个嘴说:「清需哥哥,不是都说了,在行馆里不要再叫我司灵使大人了,就叫我的名子就好了。」
  「唉呦!叫甚么都行,您的意思咱了解,嘴巴上说甚么,心里头知道就好了,不过正经事,执春秋来了,而且还有三位圣心长老都来了,刚刚唤咱过去,交代咱要带大人您过去,不过又说不急,用完膳再说,大人您还是准备准备,咱们早点过去吧。」
  「喔!执春秋来了,好久没看见他了,他怎么下来了呢?」
  「唉呦!您忘了吗?明天就是『经严堂议』,执春秋当然会下来呀!」
  「对齁!昨晚想那个甚么第二十九阵的,想得头昏脑胀的,想得其它的事都忘了。」
  「好了,赶紧先去梳洗吧,小喜他们都把早膳都准备好了,吃完了咱们就去见执春秋。」
  「嗯!」
  『临海居』是通玉居住的地方,其实就在司灵使行馆隔壁楼房的二楼,平时除了通玉之外,只有少数有职务关係的人能进入。
  清需带着进贤,一进到『临海居』里,便被眼前的宽广的环境给吸引住了,地面是一片光滑石砌地板,上面点缀着形状不一的小型花圃,在挑高了的楼面下,左边靠近内环处,是一排整齐的房舍,右边靠近户外,却是一片空旷,只有几根粗大的石柱顶着楼顶,除此之外,没有一片墙面,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最令人震惊的,这外面的景色,居然跟这里的名字一样,是水天一色的海景。
  进贤从来没有见过大海,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海景,居然是在这仙域灵宫。进贤不禁被这片广阔的海景给深深的吸引,看着外面的景色,看得何止出神,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进贤的肩膀,轻声的说:「怎么样,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很美,到了晚上,一轮明月高掛,水中倒影连成一线,更是令人陶醉喔。」
  进贤回过头,便见到执春秋柳江新站在眼前,开心的立即拱手参拜说:「参见执春秋,执春秋爷爷万福。」
  「唉呦!怎么…怎么才待了几天,就跟个小大人一样,说起话来都不一样了,呵呵呵!」
  「哪有不一样,进贤还是一样呀。」
  「不不不,真的不一样了,成熟稳重,不容易,看来你在这里真的是用心学习,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也教了我很多的学问。」
  「嗯!那就好,清需,你也辛苦了,能把司灵使大人照顾得生龙活虎的,你可多费心了。」
  清需一听到执春秋说到自己,赶忙拱手回话说:「这些都是属下应该作的,一点都不辛苦。」
  「嗯!你也长大了,说起话来,也都不一样了,呵呵呵。」
  清需这下红着脸,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执春秋,您就别再取笑清需了,三位长老可还急着要见见司灵使呢。」辛可亭笑着走了过来,催促着柳江新将进贤带到前面不远的一处凉亭。
  「啊!是囉,是囉,进贤呀,咱带你见见咱们圣心策的圣心长老,他们可都是圣心策最重要的人,你过来认识认识。」
  进贤跟着柳江新到了这个广场中的一处凉亭,登上台阶,上面有三个大约可坐六、七人的圆桌,其中有一个桌子坐了四个人,除了何光远是熟识的之外,另外还有三人是进贤还没见过的,不过,当他们看着柳江新领着进贤走了过来,都纷纷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拱手相迎。
  柳江新拱手回礼说:「这里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来,进贤,跟你介绍介绍,这一位是明异堂总堂理孙思明,旁边那一位是经典堂的总堂理郭达夫,第三位则是行务堂总堂理顏雄,这第四位就不用介绍了,何执事。」
  进贤依这介绍的顺序拱手问好,大伙儿客套的寒暄了几句,柳江新接着说:「这明异堂还有一位圣心长老曾大千曾堂理,今天有要务无法下来,等你的执印大典举行的时候,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介绍完这些圣心长老,进贤也不知道要说些甚么,只能等着这些长老问一句,答一句,话题都离不开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呀,学习上有没有甚么问题呀之类的,间聊了几句之后,柳江新便吩咐清需带进贤可以自由到处看看,甚至可以到桃花源那儿去走走,今天放两个小傢伙轻松一天,清需听了自然是喜上眉梢,但进贤却是满脸疑惑的样子,柳江新见着进贤的样子便笑着说:「你在这里学习的情形,何执事与辛首执都跟咱说了,原本这些天的学习,只是想让你熟习体会一下,可没要你一个月就通通都要学会,你可千万不要太急,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让你慢慢学习,今天你就甚么都不要想,好好去桃花源那儿逛逛,放轻松一下,好不好?」
  「喔!」
  「那你们快去吧,清需,可别带司灵使到危险的地方,安全最重要呀。」
  「是!咱知道了。」说完便拉着进贤离开。
  进贤被拉的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又赶紧回头拱手向长老们拜别,才跟着清需出了『临海居』的大门口。
  柳江新望着走远的进贤,叹口气说:「何执事,你说得没错,这孩子太紧绷了,是该放松一下。」
  「是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逼得太紧,给他的压力太大,刚来时还好,但是这些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拼了命的研读,该不会是辛首执给的压力呀。」
  「哪里有,这两天通玉们经常熬夜待命,精神都不太好,除了示范一次地灵先机的过程之外,可都还没有接触过司灵使,哪来甚么机会给他压力!」
  就见何光远与辛可亭两人你一句,我一语斗起嘴来,柳江新跟三位长老见了都觉得好笑。
  「好啦,好啦,两位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还有这个心思斗嘴,你们俩斗嘴的机会还嫌少呀!还是赶紧听听执春秋有甚么要交代的吧!」明异堂孙思明说。
  柳江新听到孙思明说的话,嘴角不禁稍稍的扬了起来说:「孙堂理可急了,呵呵呵,辛首执!劳烦你了。」
  辛可亭听到柳江新唤他,便心有灵犀的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颗玉石后,便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其他间杂人,接着聚精会神使唤一下,玉石的顏色居然由翠绿慢慢转变成黑色。
  「可以了,现在没有人可以听到咱们在说甚么了。」辛可亭说。
  柳江新点点头,收起了笑容,神情严肃的说:「各位长老,计划要提前了。」
  「计画要提前?这是怎么一回事?」郭达夫紧张的问。
  「计划?是指哪一个计划,这仙格奇人才刚刚下来,要怎么个提前法?」顏雄接着问。
  不过,比起提问的两位长老,最吃惊的莫过于何光远与辛可亭,因为他们两个一直都在地宫里,资讯相对最为封闭,对于所谓计划要提前这件事,半点没有感受到任何先兆。
  「难道,难道这圣主点头了!」孙思明略显激动的说。
  「不错!圣主答应了,她答应为咱们完成心愿,而且就在执司灵使的执印大典当天。」柳江新谨慎的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吐了出来。
  所有人听了,除了孙思明还是那付激动样之外,其他的人都感到有一点摸不着头绪的莫名其妙,这好好实施的计画,也一步一步的按步就班的展开了,怎么突然说要提前,这不是得要修仙人才办得了,可现在咱们这位修仙人还没孵出来,那位圣主答应又是甚么意思?。
  顏雄经不住思绪的混乱,迫不急待的问说:「圣主答应为咱们完成心愿?这话可否再说的详尽一点,原本不是要等着仙格奇人来完成这事,怎么变成要由甚么圣主来完成呀。」
  柳江新不动声色,只是浅浅笑着说:「孙堂理,咱知道这事你是不吐不快,现在你可以一五一十通通吐个乾净,不用再憋在心里难受啦。」
  孙思明闻言,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大伙儿都紧盯着自己,也有点紧张的说:「这事说来话长,但要请诸位同僚见谅,这事情没有事先透露,实在是因为这事执春秋与咱都没有把握,只能见一步算一步。」大伙儿听了都紧张,屏气凝神的注意孙思明的说话。
  孙思明接着说:「大家听了可别吃惊,这东照圣主确实是位修仙人!」
  「甚么!真是修仙人!」听到这话,大家可都吃了一惊,虽然长久以来,圣心策的长老们都大略知晓有个『东照圣殿』在与咱们在作对,但从没想到这圣殿的主人会是个修仙人,难怪刚刚会有『圣主答应为咱们完成心愿』的说法,但是,这个对头的东照圣殿怎么会为咱们完成心愿?大家心里还是充满着疑问,孙思明接着说:「东照圣主虽然也是个修仙人,但是番邦的修仙人就是与咱们大清的修仙人不同,总觉得阴气沉沉,老谋深算,无法坦荡言明,所以应对起来,总是格外小心……。」柳江新听到这儿,便打了个岔的说:「孙堂理呀,讲远了,你没瞧大伙儿紧张的模样,还是快点儿说正题。」
  孙思明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便接着说:「喔,是、是,这话得从大约二十年前开始说起,因为咱们明异堂在外头活动,比较容易接触,所以这事是由咱这里起的头。」孙思明轻咳两声后又接着说:「自从咱们开始发觉地灵先机有异,便已经开始注意有这个东照圣殿的存在,并且推断应是这个东照圣殿从中作梗,虽然已经向朝廷示警,甚至请託咱们认识的修仙人前往探查,但是一直无法得到有利的证据,这事也就这么沉寂了下来,眼见地灵先机法力渐失,而司灵堂束手无策,没想到在三年前,东照圣殿竟然派人主动与咱们明异堂接触,要求见执春秋一面。」
  「喔~要求见执春秋!他们怎么会要见咱们,难道有事相求吗?」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柳江新开口冷冷的说:「他们这个番邦日本国,狼子野心完全被地灵先机料中,东照圣殿要见咱,是要招降咱们圣心策!」
  「甚么!招降!」柳江新说的冷淡,但大家伙儿听了无不紧张的惊出一身冷汗,这事情可是天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出,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想跳出也来不及了,有一、两位还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怎么莫名其妙会要咱们归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顏雄紧张的一口气接不上来的问说。
  柳江新叹口气回说:「这东照圣殿的使者只说了四个字,咱便哑口无言,心中顿时明白,他们可是做足了准备,而且筹谋已久。」
  「哪四个字?」大家伙儿紧张的问。
  「灵脉清台!」柳江新话才出口,大家伙儿就像洩了气的气球般,惊讶到不知该说些甚么。灵脉清台可以说是这一切事情的起头,也是柳江新轻易便说服圣心长老们支持这个计画最重要的因素,没想到这个东照圣殿竟然也知道灵脉清台,甚至知道灵脉清台说了些甚么。
  「不过,你们不要紧张,咱可不糊涂,咱们这个计画还没实现前,可不能出乱子,咱当下就坚定的回绝了。」
  听到柳江新这么说,大伙儿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松口气的气氛没持续多久,疑问马上又来,郭达夫赶紧接着问:「那现在这个圣主又答应要帮咱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江新听了,只是笑着没说话,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孙思明见状,便又开始说:「三年前给他们碰了个钉子,原本想这事应该就这样了了,没想到一个月前,他们又来找咱,又是要求要见执春秋,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这次是由咱陪同执春秋前往会面,所以会面的情形,咱也大致了解。」
  「是不是又要咱们归降?」
  「不,不,这次他们没做这样的要求,而是……」孙思明说的有点结结巴巴,转个头面向柳江新说:「唉!还是执春秋您来说吧!」
  柳江新放下手中的杯子,点点头便说:「唉!好吧,就由咱来说明吧,他们这次没叫咱们归降,但是却说了件更叫人吃惊的事,就是他们已经知晓仙格奇人将入地宫的事,更把咱们筹谋已久的计画说了个清清楚楚,一件不漏,所以他们不再要求咱们归降,只要求一件事作为交换条件,只要这件事一做完,便立即为咱们完成心愿,不必再等仙格奇人。」
  「是甚么事情呀?」大伙儿焦急的问说。
  「这个条件就是带东照圣主下地宫,封印……。」柳江新说到这儿,似乎也有一点犹豫,一句话哽在喉咙说不出。
  「封印?封印甚么?」
  「圣灵树!」
  「圣灵树!?」大伙儿听到可都吃惊的大叫了出来。
  「不错,就是封印圣灵树。」柳江新彷彿松了一口气似的淡淡说出。
  柳江新说完,大家伙儿都沉默了,虽然不知封印圣灵树要如何办到,但既然人家这样要求,自然有人家的办法,封印圣灵树呀,那司灵堂不就完了,难怪孙思明说的结结巴巴,这交换条件说实在的,与归降似乎差不多,归降是出卖大清,封印圣灵树是出卖圣心策,似乎只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心愿一旦达成,便可一走了之,不必做归降之臣侍奉新主,但是,终究得背负骂名,大伙儿心情不禁低沉了下来。
  何光远忍不住说了一句:「封印圣灵树之后,司灵堂会怎么样?这仙域灵宫会不会有甚么灾害呀!」
  柳江新低头说:「封印圣灵树之后会发生甚么事,咱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地灵先机的法力将会丧失,不过,咱们应该是见不着了,因为心愿一达成,咱们就会立即离开这里,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
  辛可亭过了好一会,心情稍为沉淀一下终于开口出声的说:「圣主已经来到京城了吗?而她也已经确认了三清灵玉?」
  柳江新摇摇头说:「来是来了,但确认三清灵玉的不是她。」
  「确认的不是修仙人…?」
  「不错!确认的不是修仙人!」柳江新语气坚定的说。
  柳江新轻吐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她根本不肯为咱们确认,或者说,她根本也没见过这三清灵玉!不过,是不是都得赌上这一把。」
  辛可亭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沉了下来,柳江新见着了便笑着说:「怎么,没有修仙人确认,你就不放心了,是吗?」
  辛可亭摇摇头说:「这倒也不是,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柳江新说:「你可是亲身经歷感受过,这个经歷可是与咱对三清灵玉的了解完全吻合,咱有十足的把握,这绝对是三清灵玉。」
  郭达夫听到柳江新这么说,只得点点头说:「辛首执呀,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咱们还能反悔吗?一切就依执春秋吧。」
  这个隐忍大家心中已久的计画要提前的打算,还真的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没想到柳江新就先帮大家都做了决定,但是想想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想要脱离现在这样的生活,达成心愿,一切从新开始,这个可是神话般的奇蹟,原本一开始就是柳江新的算盘,况且时间似乎也不等人,过了这个村,恐怕就没那个店,大家听了也只好同意。
  「现在时间紧迫,咱已让曾大千到洛阳为咱们打点一切,咱们也得赶紧做好准备,可别留下蛛丝马跡,给以后留祸端。」
  大家听了都点点头,这时何光远有点难为的说:「唉!那执司灵使的事该怎么办,这执印大典还要办吗?」
  「当然要办,一定要继续办,姑且不论得利用这次大典为藉口,带领东照圣主下地宫,进贤这孩子担任执司灵使,对咱们来说,虽然已经没有那么急切的需要,但是,就算是咱们给圣心策尽最后一份的心力,圣心策没了地灵先机,但多了一个仙格奇人,尔后两不相欠,咱们也算心安。」
  「嗯,执春秋说的是,这孩子仙格奇人可不是胡诌,圣心策若有一天真的由他来带领,必定不同凡响。」辛可亭叹息的说。
  「呵呵呵,那也得大清朝撑得到那个时候呀!」柳江新冒出的这一句,可让大家又沉默了下来。
  「算了,算了,不说这一些了,对了,辛首执,司灵使剩下的十几天就让他自由的学习吧,研习排得宽松一点,只要他平平安安,愉快开心的到执印大典便行了。」
  「嗯,咱知道了。」
  「好了,就这么散了吧,明天『经严堂议』结束之后,咱跟辛首执还有件皇上交办的差事,其他人就各自去办各自的事,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呀!」
  长老们各自散去,何光远与辛可亭走出了『临海居』,两人心情不似其他三位长老那般轻松,反而异常沉重,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再过十多天便要离开,而且是撇下一切的一走了之,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如同梦中所想像的美好吗?往后的生活,真的会习惯?真的是无忧无虑吗?两人心头千丝万缕,似乎日思夜想的美梦突然到了眼前,反而无法分清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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