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诀别的选择「下」】

  萨哈姆从小就待在战火，所以了解尼德霍格有多么残忍与病态，如果巽天逃走被抓回来，等待他的只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世界。
  「儘管如此，我仍然要离开，请你不要再前进了。否则，我就动手了。」
  「动手？」萨哈姆望着那披着自己弟弟脸孔的男生，绝望涌现心头，她向前踏了一步，嘶声道：「好啊，如果你敢动手，就杀了我好了！」
  听见这话的巽天，眼眸闪过一丝不捨与留恋，「我不会杀你的，还要用你来牵制战火的人，可是……」
  巽天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刃空明——
  「啊———」
  萨哈姆抚着半边的脸庞蹲下，手掌上全都是鲜艳的红血，她，被巽天砍了。
  难以置信的神情充斥在她的脸上，另一眼怔怔看着巽天，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攻击她。
  晶莹的泪珠凝聚在萨哈姆那一眼，但她紧咬下唇到渗血，硬是不让它落下。
  「我要杀了你！」
  惊天动地的暴怒回盪在洞穴内部，不少杀手在睡梦中被惊醒。
  萨哈姆欲裂的瞪视，眼白遍佈血丝，她眼中的眷恋与依赖再也不存在。
  看见她这样，巽天的胸口也是泛楚的痛苦，但他硬是从紧闭的牙关迸出低沉的声音，「下次，我会真的杀了你。今天你的这一命，就是我还你当年的恩情。」
  说完，巽天隐没在夜色中。
  「你别走，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啊！有种救来啊！」萨哈姆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杀了我……杀了我啊……」
  少女悲愴的哀伤，透过眼泪倾泻而出，在这名为黑暗的杀人人生中，她最初也会是最后依赖的人背叛了她，心中的感情化为绝望的憎恨。
  「真可怜啊——」尼德霍格走到萨哈姆的身边，轻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柔，「没想到最重要的人竟然是头白眼狼，我会抓到他的，你放心。」
  垂首泪泣的萨哈姆没有看见尼德霍格在那状似关怀的语气中，脸上是充满恶意与森寒的笑容。
  『巽天那傢伙竟然不乖乖去死，但是他们两人决裂让我也不必牺牲莱尔萨哈姆这个好用的棋子了。之后的计画她还能派上用场嘎嘎嘎————』
  「不，请首领务必让我亲自抓到他，」萨哈姆手紧紧抓着地面的碎石好似感觉丝毫疼痛，「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亲手！」
  「可以，将他杀了吧。」
  ……
  耳边传来阵阵风啸声，巽天眼眶泛红却没有落泪。伤了最重要的人的他，杀了最好朋友的他，已经失去哭泣的权利。
  面对万仞山峰，佔据其一山头的他任冷风吹拂，那峰峦叠嶂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很渺小，非常。
  现在该去哪里，他不知道，只能如古天乐所说的一步步去找寻。
  或许下一秒就会有答案，或许终其一生他都得不到结果。但至少，萨哈姆可以活了下来。
  「如果有一天，萨哈姆将对我的憎恨波及到无关的人身上呢……」或许到那时，他只能亲手果结她，同时……也将自己一同毁灭。
  「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
  沉浸在过往的回忆，注视着曾经友人的面容，巽天握着空明的手微微颤抖。
  可是此刻的他异常冷静，他望着变身成古天乐的月芙，赫然理解当时古天乐所说的分魂其实是在骗他，怕他会伤了月芙。
  『真是……』巽天苦笑，『如果你没讲的话，我一开始反应可能会更大。』
  毕竟好友死而復活会令他欣喜不已，如果知道是没有记忆的另一个分魂古天乐还真让人打击，虽然事实也是月芙变身的就是了。
  不过……
  一道浅浅的笑容掛在巽天的嘴角，能再跟好友打一场，真好。
  「你笑什么！」月芙不满地吼着，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有心情笑！
  「没什么，」他摇头说道：「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学了斯摩卡家族的几成武术。」
  充其量只是自学而成，对于月芙那漏洞百出的枪砲术，巽天轻而易举就能闪开。唯一可以影响到他的就是那与古天乐相仿的灵魂操控魔法。
  ——手中的空明散发寒光，巽天摆出战斗的姿态，厉声喝道：「如果你想报仇，那就来吧，我绝不会杀你，之后我一定会对你坦白一切的！」
  「当你说谎后，又要我怎么相信你！」月芙举枪，一个踏步向前直衝而去。
  『喏，朋友，现在的你看到这一幕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