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大概是因为想通了很多事,突然觉得我真的很坚强,而本来漫长的日子开始变快,当我回神时,已经快到上台北的日子了。
  最近因为颱风跟锋面轮流来台湾作客,天气不是很稳定,像今天又下雨了,雨势还不小,妈妈跟大阿姨去逛家乐福,而我再过几天就要上台北了,想说趁这时候来整理一下跟猪窝没两样的房间,所以就留在家里整理,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好准备上台北了。
  我收东西向来有用盒子收纳的习惯,所以柜子中都是一盒盒一箱箱的收纳盒,我把它们一个个拿出来,一箱一箱整理,就在我要搬最后一盒时,这一盒的盒子图案让我愣了一下。
  蓝底白纹,心型纹路镶水鑚的长方盒,是装我跟赵颖光回忆的盒子。
  坐在房间地板上,我打开很久没开啟的盒盖,所有的东西都还静静躺在原处,伸手抚过,cd、小松鼠的包装纸、手錶盒、香皂玫瑰花、猴子娃娃,和写满简讯的两本笔记本,这些曾经是我宝物的回忆,都还是好好的留在这里。
  很想哭,但是我跟我已经答应自己不会再为他哭,因为我很勇敢。
  就在我准备盖上盒子将它收回原处时,手机响了。
  来电……是赵颖光?
  「喂?」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啊?」
  「我现在在你家巷口。」
  「现在在下大雨……」你死定了臭猴子!!!雨下那么大还乱跑。
  「……」
  「你有穿雨衣吗?」
  「……没有」
  你真的死定了……
  「……等我!」
  喀一声,我把手机掛断,衝到后面浴室拎了一条毛巾,就向楼下衝。抓起雨伞走到门外,天哪!雨下的好大!
  正当我东张西望的找着那个说在我家巷口的白痴时,等我看到一个傻瓜一身湿的坐在机车上。
  我撑开伞向他跑去,把伞移到可以遮他的地方。
  「……笨蛋!没事跑来这淋雨干麻?」
  「你不要遮我啦,你都淋溼了!」
  「不要连这时候都还在逞英雄好不好……」把毛巾用力的在他脸上擦,眼泪掉的更兇了。
  「你来干麻?」一边擦,我没忘记是他要我出来的。
  「……我还可以吗?」
  「还可以什么?」
  「可以牵着你的手继续走下去,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
  「……」
  撑着伞,抱着他,我很用力很用力的哭……
  「赵颖光大笨蛋!!」我用力的捶他,很用力很用力,但赵颖光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紧紧的,用双手把我圈在他胸前。
  「我知道,我是笨蛋!」他笑了,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我感觉得到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讨厌你,你每次都这样,说放手就放手了,你都不知道……」我讲到这里,已经没办法再接下去了,狂喷的眼泪让我没有办法完整的表达我所想表达的语义。
  「我不知道你就要跟我说啊!你又不是不知到笨猴子最笨了,又是这么大一块木头,需要你帮我做註解啊!」
  「我最讨厌你了!!最讨厌最讨厌!!」
  「拜託你原谅我,笨猴子需要你敎才会变聪明,笨猴子也只有你敎的会。」
  从他胸前抬起头,我发现他其实很憔悴。
  「你是100天没睡觉喔?怎么黑眼圈大的像掛了两个轮胎在脸上?」撇开要先给他的答案,也忘记应该要先问出口的原因,我比较担心他是不是又没乖乖吃饭对自己的身体搞破坏。
  「这几天不好睡,你到底要不要原谅我?」他没让我把话题转开,又把话题转回来。
  「现在不想,」我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你们很好?为什么分开了?」我不懂,当初不是说好了会好好珍惜他现在的幸福,怎么现在又跑来跟我说幸福飞走了。
  「她说她觉得我很努力在喜欢他,但真正的喜欢不应该是需要努力,而是来自自己心底的感觉,而且……」他苦笑了两下「她说当初也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只是因为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所以她才跟感觉还不差的我提出交往。」
  「……所以你是备胎?」怎么办,我有点想去泼硫酸。
  「她说彼此彼此,因为我也是在她身上,找你的影子,因为我总是会在她做出某些特定的动作或说出某些话时,露出那种很怀念的笑容,或是用她觉得很噁心的眼神看她,所以两个人扯平了,以后见了面还是当同学就好。」
  「所以你被甩了,换我当备胎?」怎么办,我现在也想泼硫酸。
  赵颖光又继续笑,然后又把我塞回胸膛里,轻轻的跟我说。
  「不是,是因为我需要你,所以我来了。」
  被塞在又湿又黏的胸膛里其实会呼吸不顺畅,但在不顺畅的呼吸里,我感觉到赵颖光其实在发抖,是因为淋雨太冷,还是因为我们不习惯的拥抱紧张,我不知道,但透过这个拥抱,我觉得以后的我一定可以更坚强,就算赵颖光不能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
  「你以后不能再随便跟我分手,不管是我说的还是你说的,都不可以答应,除非你被我家暴或你劈腿。」
  「好。」
  「有事情要跟我说,不要都自己一个人乱想,我又不会读心术,也不会千里传音,更不会剖开你看你心里想什么,我以后也会跟你说,所以都不可以自己一个人乱想。」
  「好。」
  「你只会好好好,你还会什么?」听他只是一直点头说好,我很担心他只是答应我说说的话,但没听清楚我说的内容。
  「我会把你说的话都刻在脑袋上,然后一件一件去做。」
  「你说的喔!没做到你就死定了,我会把你皮剥下来当地垫!!」我想,我跟他的相处还是不需要太多温柔,也许像米江他们说的,我不是完美女孩,不温柔,不体贴,而赵颖光也不是完美男孩,太被动,又爱想很多,但或许就是这样的我们,才适合彼此。
  我用我的不温柔不体贴,去强迫赵颖光主动,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而赵颖光用他的不主动吸引我,用他的想太多去为我着想,这,算是属于我们的完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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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开学前有两个笨蛋在夏天感冒了,因为一个淋湿,另一个是被沾湿。
  「赵颖光都是你害的!」我一边在宿舍里擤鼻涕,一边对着电话呱呱叫。
  「明明你自己也很笨好不好,知道我湿湿的还要给我抱!」电话那一头夹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串气到我快脑中风的话。
  「很好,你说的!本姑娘我以后连给你牵都不爽!!」我负气的吐出这一串话之后就想掛电话,但某某人很聪明的又祭出哀兵政策,让我掛也不是,不掛也不是,而其他人则在旁边被我扭曲的表情笑的东倒西歪。
  再后来,宿舍里常常有人看到我在窗户旁边跟手机吵架。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看医生?我不想拔智齿啦!」摀着发痛的脸庞,我很不开心的对着手机里那个完全不让步的臭猴子大叫。
  「谁叫你那么爱吃1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长的不长,只长了一堆游泳圈跟蛀牙,连智齿都长出来了,你是想说痛到吃不下东西顺便减肥兼做仙是不是?」手机里的声音也很强硬,还连带指出我所做的好事跟预计要做的坏事。
  嘖!太了解我的人就会这样威胁我。
  「我哪里没有长啊!我现在有b好不好!」这就真的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我明明该有的还是有啊!
  「谁跟你abc啦!我是说你的手跟脚都没肉,跟海贼王里的那隻骷髏头布鲁克没什么两样了,你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色女。」对方气势有明显被我打败的痕跡,也可能因为那个abc大小的问题让他冏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在害羞。
  「是你乱讲话我误会好不好死色胚!!」
  姐姐们说会争执或吵架或许对我们是好的开端,但偶尔我们也会吵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论点来,这是……副作用吧!
  再再后来,每一个月都会有人看见我被突然出现的木头吓到,然后在三五好友的笑声中家暴木头。
  「你白痴喔!干麻花这趟钱跑来,再过两个礼拜我就会回去了啊!」我瞪着这个前几天寒假结束前刚见过面的笨蛋,顺手又捶了他两下。
  「我好心来当你的生日礼物耶!你去年我生日那天不是也搭车下来找我吗?那时候也是暑假刚开学你就当天来回!为什么我不行?」赵颖光搓了搓被我打的地方,很哀怨的说。
  「那……那不一样啦!」完全忘记自己也做过类似的蠢事,我结结巴巴的反驳。
  「哪里不一样?」
  找不出反驳的点,我只好默默把他拎去跟正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庆生的死党们介绍,也顺手带他去吃饭,活该的是,他被我的死党们銬问到快哭出来。
  女人的好奇心可以杀死一隻猫,所以一群女人的好奇心应该可以杀死一隻猴子了吧?!
  看见那个一直用电波跟我求救的白痴,我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而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其实还有很多故事,不管是我们的独角戏相声,还是新加的小小的争执,或者是为了弥补远距离的南征北讨,但这些后来中,大部分的时间里,我笑的很开心。
  因为,我找回了属于我的幸福,和那个一直爱着我的男孩。
  ☆☆在学着淡忘的日子里,努力让自己快乐,却在又见到你的当下才发现,我的幸福,需要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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