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寧离】第二章

  总管想了想，得出了个颇合理的推论：「该不会是你娘又生病了吧？」
  听见总管如此说，璃蒴褪去了笑容，低下头，脸上是一片忧伤：「娘……娘的病根本就没有好起来，自从上次到现在，她一直躺在床上，每日咳得不停，蒴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总管看见璃蒴哀伤的神情，心里也不由得兴起怜惜，他正想问「难道没有请大夫来看吗」，才猛然想起璃蒴的娘亲，徐雁的身分──只是个不被璃蔚承认，更正确来说，是不被璃府承认的小妾罢了……尤其在泠深雪掌权之下，怎么可能还如此好心请大夫来为有可能夺走自己丈夫关爱的敌人看病？
  唉……这事可真是难办啊……当初总管在得知璃蒴身分时，其实是不想要再与他有任何来往的，毕竟谁也不晓得徐雁和璃蒴这对母子俩什么时后会给暗中除掉，到时有和他们扯上任何关係的人一定通通都会完蛋的。
  ──但是，他怎么狠得下心将璃蒴挡在门外呢？
  真是大失策啊，一切都只怪璃蒴生得太得人疼了……
  「总管叔叔，对不起，蒴儿不该说这些让您为难的话。」见到总管面有难色，璃蒴敛去了方才的担忧心伤，连忙漾起浅浅的笑容。
  殊不知，总管见到如此善解人意的璃蒴心里更是难过了，也加深了想帮助璃蒴的那份决心，沉思了半晌，总管道：「这样吧，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用什么名目把我认识的大夫找来给你娘看病。」
  「可是，这样会害总管叔叔受罚的。」璃蒴很是担心。
  「不打紧的，毕竟人命关天嘛，能救你娘才是最要紧的，不是吗？」总管慈祥地摸摸璃蒴的头。
  听到总管这样说，璃蒴忍不住红了眼眶：「谢、谢谢总管叔叔……总管叔叔的这分大恩大德，蒴儿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答的。」
  「傻小子，说什么报不报答，你啊，只要好好吃饭就是在报答我了，知道了吗？」总管不禁宠溺一笑。
  「是，蒴儿知道了。」璃蒴笑答。
  此时心情正愉悦的两人，自然就没有发现到，谈话的同时，一抹身影悄悄地潜藏在他俩附近，又悄悄地离去……
  ******
  「璃蒴！」
  一名大约比璃蒴年长一两岁的少年正兴奋地朝他跑来。
  「霖昂，什么事这么着急啊？」璃蒴好奇地问。
  少年，也就是霖昂，气喘吁吁地先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接着终于比较缓和后，才开口道：「你之前不是有拜託总管，说是要请大夫来帮你娘看病吗？」
  闻言，璃蒴看了霖昂几秒鐘的时间，才应声：「……嗯，怎么了吗？」
  「我听总管说，请大夫好像要花不少钱欸……」霖昂有些迟疑地说：「璃蒴，你……身上有钱吗？」
  「当然没有了。」璃蒴无奈地笑了笑。
  「这样啊……」霖昂忽然想到：「那，要不要我替你弄些钱来？」
  璃蒴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了啦，霖昂，我之后会自己慢慢还给总管的。」
  「好吧。」
  「嗯，总之，谢谢你告诉我。」璃蒴笑。
  虽然相处了一阵子，霖昂还是对璃蒴的笑容没什么免疫力，就见他脸有些羞红：「这、这点小事没什么啦。」
  「那，我先去忙囉。」璃蒴说，对霖昂挥手道别后，他的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
  和霖昂的认识，说来十分凑巧，刚入府时，他做的工作大概就是把每天要烧的木柴搬去膳房，或是帮忙打扫庭院之类的杂务，而府里的下人除了总管之外，根本没人想理睬他──大家都把他当成是和空气一样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霖昂来了，他说他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被父母卖到璃府来工作挣钱的，从此，璃蒴拥有了生平第一个年纪相仿的友伴。
  虽然表面上说是友伴，然而璃蒴却从来都没相信过霖昂。毕竟在璃府这样的勾心斗角的商贾世家，到底又有谁是能够信任的？璃蒴可没忘了总管当时的叮嚀──璃府大夫人泠深雪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和徐雁入府将近一年时间，他才不信她会没有半点动作。
  尤其，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霖昂方才的一席话，他对他说：你之前不是有拜託总管，说是要请大夫来帮你娘看病吗？
  璃蒴是曾经对霖昂说过想替徐雁找大夫来替她看病──但他却从来也没有对霖昂说过请总管帮忙这回事。
  看来，霖昂果然是泠深雪派来要监视他们母子俩的棋子……而且居然还说要替他筹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就在璃蒴尚未把疑点给一一釐清之前，灾难先一步到来了。
  ******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蒴儿！」
  抬眼望去，就见总管满脸慌张地朝自己奔来，璃蒴很是不解地出声询问：「总管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蒴儿，大夫人在找你。」总管的脸色难看十分，搭配上仓皇的语气，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天灾降临的失措模样。
  大夫人……泠深雪……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吗……
  璃蒴只是暗暗深吸了口气，接着漾起抹笑容好让总管稍微宽心：「我知道了，总管叔叔，我马上就去。」
  就在总管忧心忡忡的目送之下，璃蒴几乎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来到了泠深雪的所处的「纷雪阁」。
  「璃蒴见过大夫人。」
  一入内，璃蒴必恭必敬地半跪在地，向泠深雪行礼，然而泠深雪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头低下的瞬间，璃蒴用眼睛馀光一瞄，才发现霖昂竟然也在。
  「知道我找你来干麻嘛？」泠深雪轻声一问。
  「回大夫人，璃蒴不知，还望大夫人替璃蒴指点迷津。」璃蒴依然谦恭有礼地回答道，顶着完美的笑容，脸上见不到半点不悦甚至怨恨。
  「瞧你这张嘴倒挺会说话的呢。」泠深雪微微一笑，笑容虽美，却毒艳得有比罌粟的残戾狠冽：「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吧，听说你娘没钱看病，所以你便差人替你筹钱，可真是好的如意算盘哪。」
  见璃蒴没有说话，泠深雪只是又道：「瞧你娘把你生得如此俊俏……长大后要有多少人为你神魂颠倒？」
  璃蒴只是抿着嘴，依旧没有答腔。
  「霖昂，乖，说东西是不是你偷的？」懒得搭理璃蒴的泠深雪忽地将话锋转到了在旁不吭一声的霖昂身上，突然被指名的霖昂只是身子一颤，脸色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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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虐了－w－（也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