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64节

  游萧:(唱)说一个谎言,圆一个谎言,我们爱得多么危险(bushi~)
  苗笙:学人泡茶只会害了你自己。
  平小红:被我躲过一劫,师父你慢慢飞,出事自己背。
  游萧:郁闷,古代就是麻烦,要是在现代,三分钟我能知道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今天是茶里茶气的游总。
  第61章 六一 拆穿
  面对苗笙的质问, 游萧无言以対。
  戏已经演了,就必须要演下去,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自己先放弃。
  他缓缓躺回榻上, 把被子盖得严实, 遮住了大半张脸,哪还像那个英姿飒爽的唤笙楼主,倒像是个撒娇的小朋友,瓮声瓮气道:“只是暑热症罢了,我很快会好的, 反正那秋寒云就是本地人, 跑不到哪里去,苗砚也是回乡定居, 不会离开, 晚上一两天, 应当无碍。”
  苗笙心情复杂地坐在床上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情感上, 他不想怀疑游萧, 毕竟対方対自己一直掏心掏肺, 照顾得无微不至;可理智上,他又知道游萧会在一些事情上欺骗自己——当然是出于好意, 但他并不想被蒙蔽。
  尤其眼下他觉得自己対于游萧已经生出了些许好感,可现在被欺骗的感觉越发浓厚,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撕扯着他, 令他觉得困惑、茫然,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対的。
  “你好好休息,我去厅里待会儿, 再叫点吃的过来。”苗笙站起身,将披着的外袍穿好。
  游萧闷闷地“嗯”了一声:“我多睡会儿,恢复了力气,很快就能用内力疗愈了。”
  “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苗笙扔下情绪不明的一句话,离开了东厢房。
  原本安排好的一天变得无所事事,天气似乎也随了人的心情,一整天连个太阳都难见,外边阴沉沉的,空气中很是潮湿,憋闷得令人透不过气,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越是这样的天气,越是让人烦躁,苗笙一直待在厅房中,没有再回东厢,他抱着小白兔坐在窗边対着外面发呆,脑子闲着想要思考,却不敢思考。
  生怕自己会想到什么漏洞,发现游萧真的是在骗他。
  这种纠结的情绪生生困扰了他一整天,直到傍晚,他实在坐不住,冲进东厢去质问対方。
  “游萧,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怪你。”苗笙坐在床边,看着榻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的少年,“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好阻止我跟秋寒云去城西?”
  他有些压不住疑心和火气,语气生硬了些,意识到之后又往回兜了兜:“就算是真的,只要你承认,我保证不生气。我知道有的时候我是固执了些,但其实我能明白你想保护我的心。”
  游萧推开被子,坐了起来,躺了一整天,他看上去没精打采,脸颊因为高烧刚退而有些发红。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舅舅,你这么问,明明心里就是不信我,何必非要找我要答案。”
  “我想听你亲口说。”苗笙心中那预感更加强烈,可他还是生生压住情绪,认真道,“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游萧搭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了被子,垂着头不看他:“别问了,没有意义,明天我就能恢复,派人给秋寒云送信吧,我们明天去。”
  这明显是逃避回答,但対方不说,苗笙也不想多费口舌,于是便道:“好,希望你不是糊弄我,明天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我都会跟秋寒云过去一探究竟。”
  说罢他便站起身,离开了东厢。
  尽管问话没问出什么来,游萧的态度却进一步刺激到了苗笙,让他强行停止转动的大脑在这个时候开始不由自主地思考。
  为何游萧対秋寒云的敌意会那么大?如此不相信他?
  小红离开,真的是去办事,还是奉命去查秋寒云的底细?亦或者是,编出一个来给我看?
  若是编一个,自然是要编得无懈可击,毕竟是唤笙楼做事,定然很难令人发现疑点——
  等等!
  苗笙突然想起昨日看到的苗氏宗族世系表,登时神色一凛。
  游萧实在躺不住,盘膝坐在东厢的榻上,陷入思考。
  他不信只要自己说出实情,苗笙就会原谅自己,这个问题绝対有陷阱。
  舅舅气性大着呢,坦白也绝不从宽,眼里不揉沙子。
  正当他心里也乱糟糟的时候,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声巨响,是“哗啦”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苗笙“啊”的一声尖叫。
  “笙儿!”
  游萧当即施展轻功,“嗖”地窜出门去,便见苗笙痛苦地坐在地上颤抖,身边是打碎了的茶壶。
  “我、我内力……”苗笙满头大汗,抓住他的袖子,艰难道,“又乱了……”
  游萧当即把他扶正,盘膝坐下,双掌抵住他的后背,立刻将内力注入他的经脉。
  谁知探了一圈,却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坏了,上当了。
  果然关心则乱。
  “你根本就没病,是不是?”身前的人发出一声冷笑,语调生硬地说。
  游萧默不作声地将内力撤回,咬紧牙关不吭声。
  苗笙转过身,与他面対面坐在地上,目光冰凉地盯着他低垂的眉眼:“你就是存心不让我跟秋寒云去城西!”
  “他不是好人。”游萧深深叹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哪怕我的武功高强,我也不能带你涉险。”
  苗笙似笑非笑:“他当然不是好人,可你为什么如此笃定?”
  向来镇定自若的唤笙楼主眼中划过一抹慌乱,下意识地抬眼与他対视,又立刻挪回目光:“我会让人查清楚。”
  “不,这不是你的行事作风。”苗笙定定地看着他,“你之所以确定他不是好人,是因为他的谎言,是建立在你的谎言之上,因为你昨天带我去的那苗氏宗族,根本不是我出身的宗族,是你把我和父母的名字加在上面的,対不対?!”
  游萧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抿唇不语。
  “难怪我觉得奇怪,为什么出了五服还能找到,而且前后左右亲属语焉不详,不是去世就是失去联系,不是你事情做得不够细致,而是怕我还要继续追查有关联的人!恐怕我的父母名字都是你杜撰的,是不是这样?”
  苗笙冷笑:“所以当秋寒云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并且用苗砚向我下套、骗我去城西时,你当即就知道他在撒谎!”
  “你顺着我的意思来到锦丘寻找身世,其实背地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先让我失望一两次,接着给我一点希望,再用‘失去联系’这种托词逼迫我放弃寻找,如果不是秋寒云半路杀出来,我一定不会再为难你。安排得真是高明啊,游大侠!”
  游萧喉结滚了滚,忍不住道:“笙儿——”
  “而你之所以敢这么做,是你其实根本知道真相是什么,是吗?!”苗笙突然扑过去揪住他的领口,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告诉我!什么样的真相我都能承受,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地保护我!”
  他气得浑身颤抖得厉害,几乎跪不住,游萧把他抱起来,放在了桌边的坐墩上,自己单膝跪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苗笙嚷得脑子发昏,看到他一副默认的样子,真的是气急了,愤愤地把手抽了出来。
  游萧的手心骤然空了,他徒劳地攥了攥,低声道:“你……你以前从不同我提起,只是见了我阿爹和闲爹爹之后,才、才说过一次,你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想说出实情,仍是犹豫片刻,才继续道,“你说你是苦出身,是家生子,但父母早亡,主家便将你卖给了人牙子,然后你逃了出去,被一个乐馆老板救了起来,从此留在那里学了音律。”
  “当时你说得简略,大家知道那都是伤心往事,便没有多追问。我这么做,只是不想……不想你难过,毕竟你的爹娘……确实已经不在人世。我查过,你父亲就叫苗砚,你娘苗苏氏,去世后并未留下坟茔,你们以前的主家,已经举家搬往京城。”
  苗笙提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来,片刻后才冷冰冰地问:“就这些?”
  游萧连忙道:“就这些,这就是事实!対不起——”
  “你凭什么觉得,我承受不住这些事?”苗笙面无表情,“就为了这个简单的真相,费了这番功夫去撒谎、造假?!”
  游萧低着头,一副诚心诚意认错的模样,低头道:“就像想给你改名叫‘苗寿安’一样,我希望你能够过得开心,不受往事所扰。”
  “可我的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若被你这样肆意篡改,我还是那个我吗?”苗笙扶着桌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多可笑,我正努力找回过去的自己,你却只想着把我打造成一个全新的人,亏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原来……你喜欢的果然只是一个幻象。”
  他全身没了力气,踉踉跄跄地往东厢走去,游萧起身想要去追他,却被他阻止。
  “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游萧只能眼睁睁地目苗笙进了屋,“咣”地把门关上。
  向来口齿伶俐的他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撒娇求饶也罢,下跪认错也好,他都可以做,但这时候再纠缠显然毫无意义,还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已经做出了伤害,就要承受别人暴怒的后果,没必要多费唇舌给自己脱罪。
  但他始终担心苗笙的身体,于是站在门口怯怯地说道:“笙儿,生气伤身,你、你别气坏了自己。”
  苗笙躺在床上,愤怒地转了个身背対着门口,心道怕我生气,别做让我生气的事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这种身世有什么好撒谎的?!我有那么脆弱吗?
  自从醒来,苗笙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还包着一层冰壳,跟这个世界多少有点距离,很多事情対他而言都是无感,只有病弱这件事让他无比介意。
  因为拖着这样的病躯,他才不能独立生活,需要依赖着谁才能苟活下来,这才是他最不想被人戳到的痛处。
  游萧是対他很好,他也很感激,可是这种周全处处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现在再加上这种自以为是的欺骗,真的是要把他气麻了!
  然而这个时候,房门“吱哟”一声开了,没有人出现,只有一只茶盘被缓缓推了进来,上边放着茶壶和茶杯,外边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说:“笙儿,喝些茶水吧。”
  苗笙更加暴躁了,我缺的是这点茶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我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游萧的声音显然很惊喜:“好,你想吃什么?!”
  “小馄饨,不用做太多,太多我也吃不下去。”
  “好!你在房间里别出门,我去去就来!”
  笙儿想吃饭,那就是还在意自己的身体,这是好事!
  游萧没有多想,飞快地跑出门去,现在正值饭点儿,客栈的厨房也忙得一团乱,他好说歹说,才要了点面和肉馅,占了巴掌大的一块地,飞快地包起馄饨。
  只是包着包着,他才觉得不対劲——笙儿这两天害喜得厉害,喂饭还得用美男计,今天气成这样,怎么还有胃口?
  不対!
  游萧扔下手里的馄饨,冲出后厨的院子,施展轻功飞快地窜上了顶楼,推了推厅房的窗户,居然没推开,分明是有人从里边插上了。
  他急切地用内力将窗户“轰”地震碎,跳进去直冲东厢房,心口重重一沉。
  房间内空无一人,橱柜打开过,属于苗笙的衣服不见了。
  他走了。
  游萧登时浑身发冷,像是被人把心剖了出去,胸口只剩一个大洞,呼啦啦地透着冷风。
  他静静地想,舅舅果然还是原来那样,说实话也没有用,坦白更会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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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让你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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